“咝……”閆志澤是一名工人,一名正在建設(shè)新市郊區(qū)的工人。
作為天天做體力勞動活的工人,他的身體很棒,即使是在冬天,他也可以穿一襲單薄的外套便足矣,畢竟新市的冬天最冷最冷也才五六度,一件長袖,一件薄外套,對他而言便足夠了。
然而此時的新市正處夏季,被稱為‘火爐’的新市今天天氣預(yù)報溫度二十七到三十五攝氏度,這是一個酷熱的城市。
因此閆志澤今天只是穿了一件背心就出門做工了。
他以為今天會像是以往一般,酷熱難耐。
然而他錯了。
當(dāng)他做工做到一半,身體熱了起來后,天空突然飄起了小雪,天地間溫度也開始驟降,閆志澤罕有地感覺到了寒冷——在這個屬于夏天的城市,這是第一次。
“好家伙,這起碼得零下三四度了吧?”閆志澤哆嗦著和其他工人們一起走進(jìn)了避雨的房屋內(nèi)。
狹小的房子內(nèi),因為人多而暖和起來。
“這鬼天氣!”有人低聲抱怨,因為如果繼續(xù)下雪的話,他們就無法動工,無法動工的話就沒有工錢拿。
“六月飄雪,必有冤屈吶~”有個看起來五十來歲的健壯老漢突然幽幽道。
“漬,老馬,你懂得很多嘛?說說看?”有人起哄。
于是,老漢講起了《竇娥冤》的故事。
老漢知道得也不詳細(xì),也就只是說了個大概,所以很快故事講完了。
“六月飄雪,必有冤屈吶!”老馬最后又幽幽嘆了一句。
“那也未必?!庇腥随倚?,“你們可曾聽說過。”
“新市,雪神的傳說?”
“那是什么?”有人好奇,“快說說!”
“據(jù)說啊,在遙遠(yuǎn)的古代,新市還不叫新市的時候,華晨和盟約都還沒出現(xiàn)的時候,曾經(jīng)有一對夫妻,他們生了個女兒,那女兒膚質(zhì)欺霜賽雪,仿若一個雪娃娃一般精致可愛,而據(jù)說,那個女兒就是‘雪神’??!”
“為啥??!”有人懵逼。
“因為在那女孩出生的時候,也是夏季,六月飛雪,而每當(dāng)她過生日的時候,就都會下雪?!?p> “這可能是巧合??!”有人反駁。
“一次是巧合,次次都是巧合嗎?”講故事那人哼道。
“而且每當(dāng)她過一次生日,雪的覆蓋面積就會變大,當(dāng)她第五次過生日的時候,下雪的區(qū)域覆蓋了整個省,當(dāng)她過十八歲生日的時候,全球飄雪?!?p> “古籍記載,雪神每次下雪過后,百花盛開,萬物欣欣向榮。”
“但是,在她二十歲那年,她愛上了個男人,但是那個男人不愛她,然后那個男人離開了,雪神也從此消失不見,從此以后,每當(dāng)她過生日的時候,天空中都會飄著血紅的雪花,據(jù)傳,那是雪神留下的思念的血淚……”
“小馬,你能不能有點邏輯啊,怎么血紅的雪花就是思念的血淚了,這個故事好假??!”有人起哄。
“是啊是啊,好假??!”
“這是真的!這是我爺爺告訴我的,聽說他曾爺爺?shù)脑鵂敔數(shù)脑鵂敔斣?jīng)見過雪女,超級漂亮!”小馬急道。
“噗!你爺爺?shù)脑鵂敔數(shù)脑鵂敔數(shù)脑鵂敔??那都三四百年前的事情了?!?p> “你不會是臨時編的吧?”
眾人哄笑成一團,小馬氣得臉都漲紅了,那是他爺爺跟他說的故事,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他爺爺一生從不說謊!
生氣間,他隱約瞥到窗外雪中,一朵朵鮮花綻放。
……
新市郊區(qū)。
雪花紛紛而落,把新市妝成了一個銀裝素裹的大姑娘。
有人驚奇地發(fā)現(xiàn),新市郊區(qū)的雪,下得最大。
還有人發(fā)現(xiàn),有些本不該在夏季開的花,突然開了。
又有人說,他看到雪中有一位白裙靚麗女子在漫步,雪花繞著她飛舞。
一道雪白霞光隱藏在了漫天雪花中,一張絕美臉龐向上揚起,看向霞光的盡頭,那里,仿佛有一張臉浮現(xiàn)。
“漬……林一同學(xué),好久不見,別來無恙?。俊彼p輕地說,隨后又蹙眉。
“不行,太傻了?!?p> 她糾結(jié)著遇到那個人以后要怎么打招呼。
她叫翎羽,曾經(jīng)是林一的初中同桌,曾經(jīng)的她內(nèi)向冷漠,對什么都漠不關(guān)心也沒有朋友,她很孤獨,她渴望朋友,但是性格使然,沒有人敢接近她,她也不敢接近任何人,就像是上帝看她太漂亮從而嫉妒地關(guān)上了她的一扇門,就當(dāng)她以為這樣的生活她需要忍耐一生時,上天突然給她打開了一扇窗。
她記得很清楚,那天是九月一號,初一剛開學(xué),那時候講究男女搭配,學(xué)習(xí)不累,所以她和一個男生被分配到了一桌。
那是一個高冷帥氣的男孩,那雙深邃的眼睛里仿佛有著無盡的故事,他站在一群同齡人身旁,卻有種格格不入的滄桑成熟感——當(dāng)然,這種感覺似乎只有她隱隱察覺到,在其他人眼中,那個帥氣男孩除了帥了點外,和其他人沒有任何區(qū)別。
她本以為高冷的對方和天生情感冷漠的自己坐在一起,必然會很少說話甚至老死不相往來,然而她錯了,他笑得很陽光,很大方。
“你好,我叫林一,以后我們就是同桌啦!”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就像是一個陽光的大男孩,在此時,他身上那種滄桑感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似乎那只是一種錯覺。
“……”翎羽依稀記得那時候的自己不知道要說什么,只是把書封頁翻開,露出自己寫在上面的娟秀名字。
后來的日子里,她過得很精彩,那是她一生中最精彩的時光,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他笑得很陽光,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她自己也會笑,她第一次感覺到開心,她第一次感覺到幸福,她第一次感覺到上天沒有虧待她。
她逐漸發(fā)現(xiàn)林一并不像是看上去的那么高冷,他是一個很陽光很貼心很直男又很逗比的一個男孩兒,有時候冷靜睿智,有時候又傻乎乎的,有時候鋼鐵直男,有時候陽光大方。
他身上似乎有著無窮的魅力,將掙扎在懸崖邊的她拉上了岸。
她也開始笑,也開始聊天。
她不知道那是一種什么情感,反正周末看不見林一的時候她就會很心慌,很想見他。
直到后來某一天,林一上了高中,她也還是他的同桌,但是在那一天,他給她發(fā)了條消息后就消失了,這一失蹤,就是四五年的時光。
這些年里,她從來沒有忘記過他,他的笑,他的傻氣,他的直男,他的逗比。
這么多年過去,她本以為她若是再次見到林一會很平靜,但是她錯了,她那平靜如冰凍湖面的心,在聽到那個名字的瞬間,波濤洶涌。
她這才發(fā)現(xiàn)。
原來,她對林一的不是友情,而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