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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甲將軍寡婦妻

第六章 熱鬧的一天 (4)

卸甲將軍寡婦妻 東峪山下客 3080 2020-01-01 09:05:41

  只剩宋氏,她既與此事無關(guān),她的身體也跑不起來。

  她又暗暗琢磨著:

  “流了那么大一攤血,誰知道會出什么事?

  估計一會兒大伯娘和婆婆也太平不了,這時候湊上去,真是兩面不討好。反正俺的身子她們也知道,到時候自有理由推脫?!?p>  于是,她慢吞吞地走著。

  路上,遇到人好奇的問:“怎么摔的?那么大一個窟窿……”

  “可不會摔成個傻子吧?”

  ……

  她含糊不清的回道:“小孩子嘛!你們知道的……”

  又為自己辯解兩句:“可把俺這心著急的,恨不能飛了過去,只可恨俺這幅破身子不中用?!?p>  眾人一片噓吁,有憐憫的:

  “可憐見得,怎么那么倒霉?”

  有贊揚的:

  “你已經(jīng)很不錯了!不愧是咱們這兒,有名的好媳婦?!?p>  有寬慰:

  “這不是沒辦法嗎?誰不想有個好身子骨?你大伯娘她一定明白的……”

  眾人越來越多,七嘴八舌地把她圍在了中間。要不是宋氏一副傷心樣,都以為她在開茶會呢。

  話又說回來,卻說劉二女背著金寶跑出門去。

  剛到街上,張伯書一個人正在路邊玩呢??匆娔赣H幾個人,正怔愣著,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劉二女看見他,氣喘吁吁地叫道:“伯書,你腳快,快!快去你藥伯家……告訴他……你金寶哥碰了個大窟窿……娘一會就到。”

  “哎!”張伯書嚇了一跳。他是個懂事的孩子,知道事情重大,當(dāng)即邁開步子飛奔而去。

  劉二女又跑了一會兒,村里聽到動靜出門來的熱心的漢子忙上前幫忙。

  眾人交替著背著,終于藥伯家到了。

  藥伯已提前準(zhǔn)備好藥,人一來正好上手。

  也許是“命不該絕”,他剛給張金寶腦袋上那個大窟窿止了血,張金寶馬上疼醒了過來(其實他本來也有點像嚇昏)。

  藥伯望聞問切了一番,發(fā)現(xiàn)張金寶碰了那么大一個窟窿,旁人不死也得成傻子了。他除了有點頭昏惡心外,竟然沒其他事,不由地嘖嘖稱奇。

  換好藥、包扎好、開了藥、問了問忌諱,張申氏終于醒過神來。

  這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忘了帶錢。

  回頭看看:劉二女一腳窘迫,不用說她也知道,這個侄媳婦兒是沒什么錢的。

  張楊氏此刻如同一只河蚌般嘴緊緊咬著,沉默地不說話。

  其他人,都是土里刨食的。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借又能借多少?

  她又不是沒錢,直接先欠著,回頭再還也就是了,何必再倒這一手?

  想到此,她不好意思得對藥伯說道:“真對不?。〕鰜淼奶绷?,竟忘了拿錢……”

  “沒事!”

  藥伯善解人意的打斷她的話:

  “錢不急!你有空讓人送來也行,或者俺去復(fù)診再給也行。

  要不是俺還要吃飯,憑俺跟你家家元的關(guān)系,那還收啥錢?弟妹你還是趕緊回家,這孩子今兒遭罪了!給孩子多做點補血的吃食,好好照顧!”

  張申氏心里的確掛心孫子呢,聞言不再推辭,利落地應(yīng)道:

  “行,我就不講究這一回了。等金寶好了,俺讓他爺帶著他來給你磕頭!”

  “可使不得,俺收你錢都不應(yīng)當(dāng)了,你太客氣了?!?p>  藥伯急忙推辭。

  一番推讓后,張申氏一群人又趕回家里。

  剛進大門,一直一聲不發(fā)當(dāng)鵪鶉的張楊氏忍不住松了一口氣,囔囔道:

  “哎呀!俺的老天爺呀,你看這倒霉事鬧得!俺這是遭了無妄之災(zāi)了!”

  這四字成語是跟大兒子學(xué)的,如今活學(xué)活用,她禁不住暗暗得意:

  俺也算做了一回讀書人,嚼了一回字。

  張申氏早在張楊氏罵孫子‘缺德玩意兒、短命鬼’時,本就憋著一肚子氣早想發(fā)泄下,顧及到在外面鬧矛盾有損家族顏面,容易被人看笑話,才強迫自己一忍再忍。

  這下好了,張楊氏一說話如瞬間引爆了炸彈一般,張申氏立時氣炸了,也不能忍了。

  什么家族顏面,什么家丑都不記得了。也不在乎在孫子面前的形象了,叫了一聲:

  “楊菊花,你欺人太甚!”

  便沖了過去。

  到了張楊氏面前,她直接朝對方嘴上招呼,因為氣極用了大力,張楊氏又沒有防備,一下子吃了大虧。

  但是很快,張楊氏反應(yīng)了過來。

  她是個不能忍的人,被動的挨打不是她的性格,于是,立刻還手。兩人很快你給我一抓,我撓你一把,打在了一起。

  有人曾說過‘天下事什么最熱鬧,那一定是女人打架?!?p>  只見兩人抓頭發(fā)、撓臉、扣眼睛,全朝對方的痛處下手,這卻悅樂了看戲的眾人。

  這時候,村里唱戲的很少,也沒有其他的娛樂活動。所以,家長里短、吵架斗毆就成了熱鬧的看頭。

  都是在村里住的,誰家有兩句口角都能給你傳半天閑話。

  更何況是碰了個大窟窿,差點摔成個傻子的這樣大料,眾人仿佛早就預(yù)料到還有后續(xù)一般,心領(lǐng)神會的跟在張家人后面。

  果然不出眾人所望。

  于是,出現(xiàn)了這樣一幕:兩個女人在院子里打的厲害,窯頂上、大門口站滿了看熱鬧的人。

  他們不時的議論著,起哄大叫的、吹口哨的、兩個女人的痛呼聲交加在其中,形成一首歡快熱鬧的樂章。

  劉二女背著既擔(dān)心又高興的張金寶,左手拉著又害怕又暗暗解氣的張伯書。她倒是想攔架呢,可顧及到怕傷了兩個孩子,不由得干著急。

  好在好幾個平時處的不錯的嬸娘嫂子很快站出來攔架,她心下松了一口氣,想了想先把兩個孩子送到大房的屋里,騰出手來再說。

  那知她一進屋,兩個孩子因受了驚嚇始終不放手,她沒再回來不說,就是現(xiàn)場也比剛才還亂了。

  原來,那幾個攔架的開始是真心想攔架的。但俗話說的好,‘秦檜還有仨個相好的’,更何況張楊氏兩個人。

  這不,在拉架的時候,桂花嬸明明平時跟張楊氏處的好,她偏不去攔張楊氏。

  反而一邊嘴里埋怨道:“大壯他娘,你怎么能跟你嫂子動手?還有沒有規(guī)矩了?”

  手下一邊攔住張申氏,嘴里又不停的向她道歉:“元大嫂子,大壯她娘不懂事。您是長嫂,老話說‘長嫂如母’,您大人有大量別跟他一般見識。

  咱先停停手,有什么話咱進屋說,再打下去不是讓外人看笑話嘛?”

  “是啊,是??!嫂子你消消氣?!?p>  張楊氏的同村姐妹,楊大嘴的大嗓門緊隨其后,她手上學(xué)著桂花嬸,嘴上也安撫道:“菊花有什么不對你跟我說,我替你教訓(xùn)她……”

  張申氏這十來年都在城里住,接觸的人和事都比較規(guī)矩,她深受感染也就學(xué)著貞靜了,自然打架不如張楊氏放得開手腳。如今再被人一攔,著實虧上加虧。

  她氣的咬牙切齒,恨在了心里。

  同理,她常年住在城里,老家的親戚本家關(guān)系漸漸的也疏遠了。

  但這不代表她就沒相好的了,很快向著她的人也上陣了。

  又有那看穿了宋桂花、楊大嘴私下小動作不滿的人,還有與她三人有矛盾的也趁機湊了上去。

  頓時,院里亂成了一鍋粥。

  “住手!都給俺停下!沒事干了?還不嫌丟人呀?”

  只見二三個老頭領(lǐng)著幾個壯漢疾步走了過來,為首的遠遠的看著一群人圍在那,不禁氣的大聲喝呲。

  卻是本家的族老們來了。

  待到近前,幾個壯漢上前撥開人群,看到拉扯在一起的一眾婦人,三個老頭不由得氣的七竅生煙,胡須亂顫。

  另兩個老頭吆喝著趕緊讓旁邊看熱鬧的婦人用點力把人拉開。

  為首的轉(zhuǎn)過頭來,對著聽到消息跟過來的張老五,高聲喝罵:“你長本事了啊?規(guī)矩都被狗吃了?看你家婆娘本事的,都敢對長嫂動手了?

  ‘長嫂如母’你不懂?還是如今不是災(zāi)荒年,窮的恨不得吃屎的時候,用不著這個嫂子,就可以慢待了?”

  聽他提起大災(zāi)荒,不光是張老五了,旁邊所有記事的人都不禁心里戚戚地,連打架的人都不由地停了手,想起了往事。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那一年北地大旱、南方洪澇,整個國家沒有一處太平的,九曲縣百姓們盼望的救濟糧遲遲沒有下來,眼看著下頓將要斷了炊。

  那時張老五的長兄張家元剛滿十九歲,正好與張申氏結(jié)婚一年。

  災(zāi)荒發(fā)生后,公公(劉老五等人的親爹)立即離家出走,婆婆為人和軟,除了哭兩聲也拿不起事來。

  張家元兄弟五人,老二張家次十七,還沒說親;老三張家善十五,是個四體不分五體不勤的讀書人;老四張家嗣倒是個壯小伙,但剛十三;老五張家悟只有十二,也不頂事。

  關(guān)鍵時刻,是張家元、張申氏夫婦挑起了家中的大梁。為了維持生計,張申氏累壞了身體,導(dǎo)致出生在這年的長子張知聰體弱多病,最后年幼夭折了。

  也是這一年,五姓村五十歲以上的老人沒了個十之八九……可老張家的人全都保全了。

  想起這些往事,其他人的傷心沉默先不必說。

  只說張老五,面對族老的質(zhì)問,回憶完往事的他,知道不管怎么說,他如今都要先表明一個態(tài)度,要不然真成‘白眼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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