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人有點多
燕蠻兒的傷勢好了很多,可是和健康時候的他相比,身體還是有點虛弱。箕尚武斜眼看著燕蠻兒,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捏了捏自己下巴,笑道:“你在草原上借那些蠻子給我下馬威的時候可曾想過有今日?”他本就不是什么胸懷寬廣之人,那天回去后去找父親報仇,又被父親訓(xùn)斥了一頓,禁足一天,不然他早帶人殺上門去了。
那幾個隨從已經(jīng)明里暗里將燕蠻兒和小女孩包圍了起來。
燕蠻兒將小女孩推到自己身后,他一手按著刀柄,冷笑一聲,如果他覺得這樣就能讓自己屈服,那也太小瞧自己了。
“沒想到箕城守的公子這般記仇,我有一個朋友曾說‘每個人都有他生命的價值,這無關(guān)地位,無關(guān)家世,活著便是理由’,公子開口閉口便要殺人,這人命豈不是太賤了些?!毖嘈U兒想起那個曾經(jīng)把自己說的啞口無言的身影,雖然自己也并不覺得她的觀點正確,但想起那個時候她為了將自己說過急的小臉通紅的模樣,嘴角露出一絲暖意的笑。也不知道她逃出來沒有,自己這一趟若是能養(yǎng)好傷,得快快找到她才是。
她一個女子在追兵環(huán)嗣的草原上,太過危險了。
“哼!我殺了你又如何?你一個東胡的蠻夷,在我箕國的地面上,誰又敢說我的不是。”箕尚武已經(jīng)動了殺心,他三番五次被這少年打臉,能忍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奇跡”了。
“那好,箕公子我和你做個交易如何?”燕蠻兒看著場上的情形,知道此次脫身不易。小女孩抓著自己的衣襟,扁前輩又被他們控制,他們救過自己的命,自己不能讓他們陷入危險當(dāng)中。
“你有什么資格和我做交易?”箕尚武鼻子里哼了一聲,他是高高在上的城守之子,在平郭城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可燕蠻兒算個什么東西,不過是一個胡兒罷了。有什么資格坐在他的對面,和他談?wù)摻灰住?p> 交易,得身份相稱的人來談,那才是交易。
身份不稱,就只有聽話的份。
燕蠻兒眼眸微動,忽的將小女孩往邊上一推,捷如獵豹,動如脫兔,狠如雄鷹,直撲箕尚武。
箕尚武身邊的兩名武士反應(yīng)也算敏捷,從兩旁夾擊過來。
只不過,燕蠻兒沒有給他們機會。
左手握刀橫掃,右腳彎膝直踢,兩人夾擊之勢立即被化解。
“咔嚓”一聲,那名被踢中小腿的武士身上傳來一聲脆響,跌倒在地,滾落在一邊,抱著小腿,殺豬般的叫喊起來。
而另一個武士背上吃了燕蠻兒刀鞘的一擊,直接打趴在地,悶哼一聲,半天沒有起來,估計受傷不輕。
就在兩人上前的時候,箕尚武還假裝淡定,噓著小曲,只是轉(zhuǎn)眼之間,兩名自己武士就被放翻在地,他也不敢在那般托大,剛要轉(zhuǎn)身逃離,忽然覺得脖子上涼颼颼的傳來一陣冷風(fēng),剛冒出去的腳就那樣艱難的收了回來。
燕蠻兒右手握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一縷細發(fā)被風(fēng)吹在刀刃上,斷為兩截,隨風(fēng)飄落下來。
箕尚武不敢再動。
周圍圍上來的武士也停下了腳步,其中一個隨從模樣的人,尖嘴猴腮,又不敢上來,但也不敢離太遠,生怕公子脫險后,責(zé)怪他們保護不力。
在一邊怒喝道:“放肆,快放開我家公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蹦敲S從口里是這樣說,但他自己卻離得遠遠的,唯恐燕蠻兒波及到自己。
眾人看著一個臉色有些蒼白的少年居然正面硬剛平郭城中的二世祖,都為這少年捏了一把汗。
燕蠻兒沒有理會隨從的威脅,他的傷口因為剛才的出手崩裂了,背上和胳膊上慢慢的滲出血來。
他的額頭布滿了汗粒,刺骨的疼痛開始席卷全身。
“你覺得我的刀快,還是你的手下快!”燕蠻兒看著箕尚武,聲音慢慢的道。
“你手別抖??!你們快給我退開,蠢貨!”箕尚武嚇得肝膽俱裂,他感到燕蠻兒的手居然在微微顫抖,這要是一個不小心,那他的命還能在嗎?
燕蠻兒覺得身體越來越虛弱,被推在人群中的小女孩低聲說了一句,“大哥哥的傷口的崩裂了?!?p> “我們的交易能談嗎?”燕蠻兒忍著疼,低聲說道。
“能談,能談!你說?!被形渲挥X得這個少年的話比催命符還要嚇人。忙不迭的回道,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這里,陪這些螻蟻般的人,太不劃算了。
燕蠻兒手中的刀緊了些,閃著刺眼的寒芒,道:“你放了扁老前輩,放他們安全離開,我任你處置,如何!”
??!
箕尚武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稍稍定了定心神,仔細揣摩了一下燕蠻兒的話有沒有陷阱。
“怎么,不行?”燕蠻兒手上用力,箕尚武的三魂七魄去了兩魄。嚇得雙腿像篩子一樣哆嗦起來。
“我答應(yīng)你,我答應(yīng)你!”箕尚武忙舉起雙手,縮著脖子,怒罵他的隨從道:“蠢貨,還不趕緊把人放了,你們想我死?。 被形鋵λ氖窒碌故峭菔?。
那兩個抓住老頭的武士畏畏縮縮的丟開老頭的胳膊,老頭一得脫身,便邁著步子跑過來,跑到自己孫女的面前,抓起孫女就走,邊走邊向燕蠻兒道:“小子,我救了你的命,你現(xiàn)在又救了我,我們兩個扯平了。現(xiàn)在誰也不欠誰了,山高水長,后會有期了?!辈活櫺∨⒌目藓?,硬拉著小女孩離開了人群。
燕蠻兒看著兩人的身影慢慢的走遠,心里放心下來,只覺得整個人都沒有了力氣。
“哐當(dāng)!”他手中的刀跌落在地上,整個人也癱倒在地。
箕尚武心里還在盤算如何讓他放了自己呢,只覺得脖子上一松,才發(fā)現(xiàn)這個家伙居然倒地了。
他打了一個激靈,忙像彈簧一樣從燕蠻兒身邊彈開。那些武士涌上來,將箕尚武護在中心。
另外兩個人則沖過去,將燕蠻兒壓倒在地上。
燕蠻兒趴在地上,背上的血跡已經(jīng)染紅了整個背部的衣服,看上去甚是嚇人。
他覺得自己的力氣慢慢被抽走,一絲一絲的在流逝掉。
從沒有感覺眼皮那么重,壓得他的眼窩有些發(fā)疼。
好想休息啊,就在他昏迷過去的那一剎那,他仿佛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在向自己奔來。
一個身著男裝的小少年向自己奔來,那個身影那么的熟悉,又那么的陌生。
他想和她打聲招呼,想問問她,不過就連最后的一絲力氣都沒有了。
活著就好!能活著就好!
這是他昏迷前最后的一個想法。
燕蠻兒看見的沒錯,秦?zé)o衣確實來了。
秦?zé)o衣還是穿著前面的破爛衣衫,最外面的外衣還是燕蠻兒的粗布衣服,頭上戴著一個破帽,臉上抹著黑灰,那還是燕蠻兒當(dāng)時為了偽裝給她抹的。
她極愛干凈,但這趟草原之行,卻讓她受盡了臟兮兮的苦楚。
她和范閻安全到了平郭城,一路上經(jīng)常往北看,希望燕蠻兒能跟上來。
只可惜,一路抵達平郭城都沒有他的身影。
辛虧燕蠻兒還活著,她這幾天茶飯不思,本來瘦削的小身材瘦了一圈。
謝天謝地,你還活著。
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濕潤。
君子一諾,重于千金。
他堅守了諾言,活著回到了平郭城。
她沖進場內(nèi),將那兩個壓著燕蠻兒的武士推開,她的手摸到了燕蠻兒濕漉漉的后背,然后大哭起來。“怎么受了這么重的傷,怎么受了這么重的傷?!?p> 箕尚武皺緊了眉頭,這個臟兮兮的小個子也是熟人,草原上的熟人。
樓閣上的年輕公子咦了一聲,有些驚奇,他剛要對范胖子說話,但見范胖子居然連招呼就沒打,拖著圓滾滾的身體往樓下走去。
他轉(zhuǎn)過身,心里一動,跟了上去。
“把他們?nèi)孔テ饋?!”箕尚武像一個得勝的公雞,開始了他的指揮。
“等等,等等,箕公子,箕公子。”箕尚武看見一個圓滾滾的胖子朝自己這邊沖過來,看著他的大肚子,他差點沒笑噴出來。
今天這是什么日子,該來的不該來的都來了。
不由的想起那個離開的老頭,要不是他纏著自己硬要給自己算命看相,他還真就錯過了著個好戲呢。
“你還沒死?”箕尚武看著范胖子,“既然你們都來了,那也省的我去一個一個去找了,一起送你們見閻王爺吧!”
“慢著,箕公子,還認識我嗎?”聲音有點冷,年輕公子慢慢走上前來,走到范閻身前,冷冰冰的盯得箕尚武。
箕尚武看著眼前這個不辯相貌的年輕公子,心里暗罵一句,“晦氣!”有些好奇,他怎么也在這里。
不是昨天剛和自己父親見過面嗎?父親對他都恭敬的很,看來應(yīng)該不是普通人,他也不敢貿(mào)然得罪。
“原來是范公子,怎么敢不認識你,你也來湊熱鬧,我以為像你這樣的翩翩佳公子,不食人間煙火呢?!彼脑捴S刺味道十足,昨晚上在他們府上宴飲,這個范公子連筷子都懶得動一下,一個丫鬟不小心把酒灑在了他的身上,他居然一刻都沒停,就跑去換衣服,而且命令伺候的丫鬟必須保持在三步之外。
“放了他們,有什么事我和你父親談。”年輕公子冷冷的說了一句話,他說話的聲音很輕,但卻有不容拒絕的冷漠。
箕尚武剛要發(fā)作,從人群中沖出來一個人來,一把抓住箕尚武的袖子,在他耳邊低聲的說了一句,箕尚武硬生生的將自己的話咽下了肚子,冷哼一聲,轉(zhuǎn)身離開了東街。
鯤鵬翼
新年新的開始,希望自己能在夢想的道路上堅持到底。祝大家新年快樂,新年新氣象,要開開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