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追往昔
百年前，張?zhí)鞄煻山贇w來，躊躇滿志，欲清掃巴蜀一帶的妖族，集結(jié)幾乎天師道全部精英，浩浩蕩蕩殺來。
僅僅數(shù)月，死在天師道手中的小妖不計其數(shù)。
當(dāng)時巴蜀的妖族驚慌不已，雙方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妖族不害人，天師道也不會下山尋其蹤跡，更別說要鏟草除根。
這次大舉來犯，讓很多還在深山潛心修煉的妖族如大禍臨頭，紛紛聚集在一起，商量對策。
當(dāng)時有一妖建議，讓夜瀅出面指揮大局?？稍诤芏嘌闹校篂]雖是一個傳說的存在，可她是否還活著，身在何處，讓人存疑。而出言建議的妖，坦言自己是夜瀅一族的旁支，對于這個傳說中的長輩隱居的地方自是一清二楚。
眾妖聽罷紛紛同意。而那妖怪便是貪狼的父親。他從族中長輩口中得知夜瀅在幽月谷修煉，便只身前往請教。
夜瀅聽聞讓自己出任指揮大局，本是極不樂意，自己既無野心，也無能力，不想趟這渾水。
可貪狼父親坦言道：“全族危在旦夕，寧可任由他人隨意屠戮乎？”
夜瀅也覺得這次天師道太過可惡，竟要將巴蜀之地的妖族盡數(shù)拔除，就應(yīng)了請求，出山相助，但不做統(tǒng)籌之事。
夜瀅出山，眾妖士氣大漲，第一次聚會在夔門山，幾乎巴蜀全境的妖類都去了?？烧l曾想，張勉率部而來，剛好與群妖碰上，雙方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張勉憑借高深修為，大殺四方，震撼眾妖。夜瀅見妖族危急存亡之際，與張勉一戰(zhàn)。
這一戰(zhàn)就是幾天幾夜，夔門山天地色變，江河倒灌，劈山裂海，所到之處，一片焦土。
二人上天入地斗了幾日，也最終體力不支，就恰巧落在幽月谷內(nèi)。
張勉驚訝夜瀅的千年實力，夜瀅也感嘆居然有人類能有此修為境界。由于纏斗許久，夜瀅傷勢加重，已無氣力。張勉更是氣血虧空，無力回天，最終在這“幽月谷”力竭而亡。
聽到這里，眾人心中五味雜陳，既被夜瀅和張勉那場曠日之戰(zhàn)所震撼，又對張勉的死感到惋惜。
夜瀅雙眼閃過一絲狠毒，淡淡道：“當(dāng)日若不是你們天師道大肆屠殺我族人，又何來百年衰敗的天師道，這是你們咎由自取，因果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p> 殺親之仇，不共戴天，張子廉捏緊拳頭，雖不敵夜瀅，但把心一橫，道：“你們妖族殺人吸血，乃十惡不赦，就算拼盡我們天師道最后一人，也要將你們一網(wǎng)打盡?！?p> “哈哈！”夜瀅大笑道：“想不到跟你們說了這么多，你們還是這般冥頑不靈。也罷，你們走吧，至于怎么出去，你們另想辦法。”
張子廉冷冷道：“人妖不同路，讓我屈膝請教一只妖，還不如死了算了?！闭f罷轉(zhuǎn)身便走。
常遠(yuǎn)知夜瀅無意殺人，但又不肯指點出路，也是死路一條，無奈下領(lǐng)著眾師弟跟在張子廉身后而去。
走到張勉身亡之地，張子廉神色羞愧黯然，眾人知道他在緬懷自己的曾祖父，不好上前打擾，就在一旁休整，順便整理思緒。
張子廉此刻心里極為矛盾，夜瀅乃殺害自己曾祖父的兇手，但仇人在眼前，自己卻無能為力。眼下被困于此，只有夜瀅知曉出路，而夜瀅明顯要憑此籌碼，想羞辱自己，自己是忍辱偷生，還是寧死不屈？此刻猶豫不決，感慨萬千。
“張兄?！睆堊恿季w一斷，見左小右在小聲叫著自己，深吸幾口氣，道：“左兄，有何指教?！?p> 左小右道：“人死不能復(fù)生，請張兄節(jié)哀。眼下逃離山谷為重?！?p> 左小右素有急智，眾人幾番脫險也全靠他的相助。張子廉請教道：“依照左兄之見，咱們該如何是好？”
左小右指了指通往夜瀅處的山洞，道：“既有良方，何須發(fā)愁？”
張子廉不悅，冷冷道：“左兄是想讓我求那狼妖？人要有骨氣，更何況是殺親之仇，我寧死不屈，這事萬萬不行?！?p> 左小右“嘿嘿”一笑，道：“看來張兄還沒理解先祖的臨終之言?！?p> 張子廉眉頭一皺，奇道：“什么？”
左小右用拇指和食指輕輕摸了摸下巴，像是深謀遠(yuǎn)慮之人般若有所思抬頭說道：“張?zhí)鞄熥屛覀儗ぴ潞?，自然是肯定月后能給我們一條出路，方才我感覺它欲言又止，似乎有所隱瞞。不如我們再去請教，動之以情，說不定能得指點求生之路?！?p> 張子廉厭惡地擺擺手，道：“讓我堂堂天師道弟子求一只妖，萬萬不行?！?p> 左小右心想，都死到臨頭了，還顧忌什么身份，我可不想在這里陪死。隨即耐住性子道：“那張兄認(rèn)為，張?zhí)鞄熍R終前為何讓我們?nèi)フ乙恢谎?，其中你不覺得蹊蹺嗎？”
張子廉聽罷也覺得言之有理，心里尋思，難道曾祖父跟它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不成。況且夜瀅對眾人手下留情，確實不像有血海深仇般，難道這是它故意戲耍眾人的手段？
左小右見張子廉神色有些松動，道：“張兄，萬一張?zhí)鞄熒芭c它有什么協(xié)定也說不好?！?p> 張子廉眉頭緊鎖，似乎很難下定決心?？裳巯虏粌H關(guān)乎自己和幾位道友性命，更重要的是尋回天師劍，光大門楣，恢復(fù)昔日榮光，就算是卑躬屈膝，也值得一試。
“好，我不妨一試?！彼K于下定決心。
常遠(yuǎn)等人知道張子廉要回頭再去拜訪夜瀅，不明所以，紛紛不贊成，常遠(yuǎn)道：“我們好不容易在它手下逃走，你一回去，萬一它狂性大發(fā)殺了你怎么辦？”
張子廉搖搖頭，堅定道：“不會的。太爺爺既然要我找它，自然有其道理，它一定不會加害于我。再說了，現(xiàn)在大家被困在此地，早晚都得死，不如一試?！?p> 常遠(yuǎn)還是不放心，左小右連忙說道：“既然是張?zhí)鞄熍R終之言，就自有他的道理，大師兄放心，我陪張兄一起去?！?p> 常遠(yuǎn)眼睛一瞪，知道這一定是左小右出的主意，正想出言教訓(xùn)，張子廉道：“常兄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就讓小右和我一道去，出不了事。”
張子廉此刻換了稱呼，顯然是對左小右親近些。常遠(yuǎn)也沒有辦法，只好同意二人之行。不過私下吩咐左小右保持機(jī)靈，隨時逃走，自己則在這里接應(yīng)。
交代清楚后，左小右陪同張子廉一道，又走向通往狼妖夜瀅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