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再也不用躲著師父偷偷下山,這本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是他的心頭卻普通壓著一塊千斤巨石,怎么也高興不起來。下山的石階,他不知道走過多少次,卻從未感覺如此漫長過。
雖然宮殿被毀了,但是自己還是要找一個安身立命之處。之前和朋友一起喝酒的漢府客棧,是一個不錯的地方。這個地方四通八達(dá),最重要的是,這里十分熱鬧,魚龍混雜。
“蘇涼?你不是回去了嗎?”看著眼前失魂落魄的蘇涼,“有心事?”
“沒什么。我出師了,以后便住在你們客棧了?!碧K涼想了半天,他也只能這么說。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知道的東西,往往是越少越好,蘇涼這也是在幫他。
“那太好了,出師是好事,何必垂頭喪氣。”小二轉(zhuǎn)身進(jìn)去,回來時手中卻多了一碗酒,“這碗酒就是為你慶祝,算我請你吧?!?p> 咕嘟咕嘟,他從來沒有喝過快酒,這是第一次?!皫臀艺覀€房間吧。”將手中的碗遞了過去。跟隨著小二,他來到了玄字一號房。
“有事叫我,我先走了?!?p> 蘇涼趕緊將銀兩遞了過去,然后直直地躺了下來。說實話,到現(xiàn)在他也不敢相信發(fā)生了那么多事。這些事情在他的腦中環(huán)繞,眼睛卻緊緊閉上,再發(fā)出聲音,已經(jīng)是呼嚕聲了。
他醒來時,已經(jīng)是半夜。清風(fēng)徐來,月明星稀。深夜,本就是靜的,所以街上寂寥,即便是客棧中也只剩下小二和掌柜。正常的人,此時都已熟睡,除了賊,亦或者是和蘇涼一樣心中煩悶之人。
但是真的有人還沒睡,而且就在蘇涼的房頂。至少,上面?zhèn)鱽淼囊魂囮嚹_步,是這么說的。蘇涼本來不愿離開房間,但是他不得不這么做。因為那聲音是來自他的房頂,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
躡足潛蹤,其實不止一個人。兩個黑衣人影,在樓上。但是此時兩人都已經(jīng)飛馳起來,后面的那個身影他還很熟悉。
如此的輕功,不必說也知道,那是段流。他的身影也逐漸加快,漸漸地跟上了前面的身影。嗖嗖,破空之聲,段流本能的閃身。碰,幸而段流躲開了,但是那些瓦片卻沒有那么幸運(yùn),全部粉身碎骨。等段流再回頭,那人卻已經(jīng)逃離。
蘇涼迅雷之勢,上前拍了一下段流的肩膀。段流緊繃的神經(jīng),卻轉(zhuǎn)過身來想要止住蘇涼,定睛之后,終是松了口氣。
“什么人?”蘇涼問他。
“不太清楚,至少不是好人。”段流也一臉的無奈。“他一直躲在你的房上偷聽,卻正好被我撞見?!?p> “你又是在做什么?半夜穿著夜行衣,卻還挑夜深人靜之時。難道,你要去采花不成?”蘇涼笑出聲來。
段流攤了攤手,“你這么說也差不多,我正要去一個讓男人欲仙欲死的極樂世界——秦淮樓?!?p> “秦淮樓?那不是王公貴族才能去的地方嗎?你如何進(jìn)得去?”蘇涼感到驚訝,即便是他的輕功再好也不可能在秦淮樓隨意進(jìn)出,畢竟在那里有很多大內(nèi)高手,而且他是很怕官兵的。
“我只能說,是他們的樓主請我去的。”段流也笑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問了?!?p> 噔噔噔,幾聲之后,段流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待段流離開之后,蘇涼將一旁的雷火彈的碎片撿起,用手帕包好,轉(zhuǎn)身回到客棧。
夜,依舊是無聲的。只有月亮,倒像是有聲的。始于平靜,也終于清靜。
“他奶奶的!”,蘇涼還在睡夢之中,樓下傳來一陣陣的叫罵之聲,聲音還逐漸放大。蘇涼終于忍受不住,睜開雙眼,咬著牙,穿上衣服,走了下去。
來了幾個燕薊人士,從他們的口音中可以聽出。蘇涼來了興趣,便憑著自己深厚的內(nèi)力躲在樓上偷聽。
“樓主此次召我們前來卻是為了何事?”其中一個問道。
“江湖中新出一個小子,名字叫做蘇涼。圣主想要拿到他身上的那本《坐忘功》,便下令讓樓主拿回秘籍并且除掉那小子。但樓主又不方便自己動手,讓我們替他除掉此人。”另一個答。
蘇涼暗自慶幸,幸好自己喜歡偷聽別人的秘密,不然就要命喪于此了。又等了一會,蘇涼見幾人準(zhǔn)備起身離開,便小心的跟了上去。
幾人一直走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巷,冷陰陰的笑著,“身后的朋友,請現(xiàn)身吧?!?p> “卻不想,你們竟然知道我跟在后面。”蘇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被發(fā)現(xiàn)了。
“你一定就是蘇涼了,和畫像上的一模一樣?!睅兹四θ琳疲龊昧藴?zhǔn)備。
“幾位,卻不知你們口中的樓主是誰,請告訴我,也好讓我死的瞑目。”
幾人換了下眼色,“等你死了,我們會燒紙告訴你的?!?p> “本來還以為能套出話來。算了,有時候,死人比活人有用?!痹捯袈湎?p> 便運(yùn)起內(nèi)功,氣海大開?;①畛鲨园殡S著一聲大叫,院子中如同有數(shù)只猛虎,一群犀牛向前奔騰。對面幾人也御起內(nèi)功,院子中一片力拉崩倒之聲。
對面幾人,迅速結(jié)陣,將蘇涼圍在其中,接著紛紛發(fā)力,沖向蘇涼。蘇涼卻不緊不慢,運(yùn)起掌力,日星隱耀,飛轉(zhuǎn)起來,掌力四處飛射。幾人只能再次轉(zhuǎn)攻為守,一人回守不急,命中一掌,重重的飛了出去,休克倒地。
倒了一人,陣法便也破了。剩下幾人轉(zhuǎn)身欲撤,蘇涼迅速一招商旅不行,幾人仿佛被定身一般,接著一招濁浪排空,全部應(yīng)聲倒地。
蘇涼挨個的搜索幾人的身體,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封信件?!扒鼗礃??!碧K涼口中蹦出這三個字,將信件收起來,他想到了一個人。
蘇涼在酒館買了兩壺即墨老酒,走進(jìn)了一個種滿桃樹的院子。
“柳亂玉,看看這是什么?”蘇涼笑嘻嘻的。
“你卻有功夫來找我喝酒?!绷鴣y玉三步并作兩步,跑了過來?!罢媸呛镁疲葡銤庥?,口味醇厚,微苦而余香不絕?!绷鴣y玉痛飲之后,贊不絕口。
“無功不受祿,今日你帶如此好酒定是有事求我,既然我喝了你的酒,我一定盡力幫你?!?p> “你知道如何進(jìn)入秦淮樓嗎?”蘇涼開口問道。
“秦淮樓的密道確是我修建,不過那里是極樂世界,你也不像是一個能做成佛祖之人,你去那里干嘛?”柳亂玉問。
“這件事是我自己的私事,還是需要我自己解決。還有,你知道最近段流在干什么嗎?”蘇涼問。
“不知道,他也已經(jīng)很久沒來我這里。我還以為你們兩人關(guān)系密切,你應(yīng)該知道呢?!?p> “我也不知道,他最近總是神神秘秘的。不過,誰還沒有幾個秘密?”
“這里便是秦淮樓的設(shè)計圖,拿去吧。”柳亂玉從屋子里拿出一個木盒,遞了過去。
“謝謝了?!彼麕撞奖愠隽嗽洪T。
望著他的背影,柳亂玉嘴角泛起的一絲詭異的微笑。
此時內(nèi)廳中躺著一個已經(jīng)酩酊大醉的人,渾身酒氣,不省人事,他才是真正的柳亂玉。
待到了夜幕降臨,蘇涼拿著設(shè)計圖,前往秦淮樓。在無盡的夜色中,秦淮樓燈火通明,如同白晝一般,樓上每層的人一直在那里巡邏著,而且每層的屋檐上都掛滿了鈴鐺。
蘇涼偷偷的繞過前面的守衛(wèi)到了秦淮樓的后方,在雜草中,蘇涼找到了密道。
信步走進(jìn)去,咔噠一聲,卻觸動了機(jī)關(guān),“嗖嗖”幾聲,萬箭齊發(fā)。蘇涼大吃一驚,卻被機(jī)關(guān)絆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