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蕭揚歡坐在里間同睡醒的廉郡王阿平玩樂,谷秋腳步輕緩的走了進來。
蕭揚歡最后點了點阿平的小鼻子,逗得他咯咯直笑,對宮人道,“將郡王抱下去,好生照料!”
奶娘順娘依言而行,抱走郡王,屋內(nèi)人退出去大半。
“如何?”蕭揚歡轉(zhuǎn)頭問道。
谷秋回道,“孫良娣的藥方子是她自己命人換掉,奴婢粗粗看著雖然藥材名貴,但都是些溫補的藥材,且劑量把握的恰到好處,奴婢找了信得過的人瞧,說是對久病之人極好?!?p> “極好啊?!笔挀P歡細細琢磨這幾個字,心中對孫氏母女談話內(nèi)容越發(fā)好奇?!翱芍滥侨站烤拱l(fā)生了什么?”
谷秋低頭想了一會兒后才道,“孫良娣的常安殿雖然有咱們的人,但孫良娣那天卻格外的謹(jǐn)慎,就連內(nèi)室外都有心腹把守,談話內(nèi)容無從知道?!?p> “那孫家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可能知道?”蕭揚歡又問。
谷秋想了想,隨即便神色松快道,“想起來了,偶爾聽得宮人閑話,說是孫夫人并無嫡子,孫大人有位寵妾生養(yǎng)了兩個兒子。為了子嗣計,孫大人有意將寵妾的長子次子記在孫夫人名下。孫夫人與寵妾不合,自然不愿,又親自選了兩位良家女子做貴妾,想包養(yǎng)貴妾之子做嫡子養(yǎng)。奈何孫大人年紀(jì)大了,快一年了都沒有子嗣!”
原來如此!
嫡庶之爭,對于女人而言從來都是生死大事!
“那孫良娣處?”
蕭揚歡眼眸微合,以手支頜,很是慵懶?!皩O氏母女可憐,但她仗勢欺人,目中無人的時候,想必孫夫人手下的那位寵妾也如現(xiàn)在一樣可憐吧!”
谷秋深吸一口氣,心里莫名松快許多。她真怕這位小公主因為可憐孫良娣就有所松懈,忘卻從前太子妃因?qū)O氏吃的苦頭了。
“交代下去,孫氏要什么就給什么。但她既然不信任太醫(yī),想必太醫(yī)院里的大人們都不愿意走這一趟的!”蕭揚歡撥弄手中棋子道。
谷秋笑道,“宮里拜高踩低本就是尋常事,孫良娣處還有太醫(yī)往來,也是因為公主您愿意照拂她。不然以她一介失勢的良娣,能吃飽飯就是極好的運勢了!”
“孫氏若是同李良娣一樣本分,本宮不介意看在父親的面子上給她養(yǎng)老送終。奈何她心氣兒高,心機深沉且狠毒。本宮可不想什么時候被咬一口都不自知,就讓她養(yǎng)著身子吧,省事也安心!”蕭揚歡道。
谷秋頷首,又道,“公主說起李良娣,倒叫奴婢想起了前兩日李大夫人進宮來看女兒與楊夫人遇上的事情了!”
“什么時候的事情?”蕭揚歡隨口問道,將手邊的佛經(jīng)翻開。
“初四五吧,也就聽送飯菜的宮人說了一嘴,沒放在心上?!惫惹锏溃皯?yīng)該是初五,那日上午未曾下雪,您知道李大夫人來了,還特意往慶寧殿送了一些宮花,說賞給李家女眷,新年里戴著頑呢。”
蕭揚歡頷首,是有那么回事。于是打趣道,“怎么,這樣的小事,值得日日忙的腳不沾地的承歡宮大宮女谷秋姑娘留心的!”
而谷秋卻正色道,“太子妃常說,世上并無什么巧合。您忘了樂陽長公主是初六被詔進宮么!而初五那日,因為嫻元公主和駙馬在紫薇殿留宿,皇上特意作陪,也歇在了紫薇殿?!?p> “初五上午的時候,進宮的不止嫻元公主夫婦還有永昌候府賀家!賀家楊夫人帶了他家的賀二姑娘進宮給淑妃娘娘拜年,賀家難得留京過年,既然在京城,必然要去紫薇殿問候關(guān)系親近的堂姐?!笔挀P歡停下磨墨的動作,看著谷秋補充道。
蕭揚歡沉吟片刻后道,“樂陽長公主身份貴重,鎮(zhèn)國公府林家有不少姻親下屬,雖然鎮(zhèn)國公府主事的國公爺已有。但林家上下因為大房一事,信任浮動,我那位表叔,國公爺年紀(jì)尚輕,樂陽長公主未必將國公府的人脈交在他手上?!?p> “日前,賀侯爺跟隨誠王殿下進出宮廷,看二人交情已經(jīng)超出了親戚間的關(guān)系了?!惫惹镅a充道。
“你是覺得,有人借樂陽長公主抱病一事,想要試探出鎮(zhèn)國公府的態(tài)度?”蕭揚歡轉(zhuǎn)眸凝色問道。
谷秋回道,“時機太過湊巧了,老國公夫人便是楊家女,聽宮里人說,那位老夫人祭日就在新年里。而且國公爺還十分有孝心的親自操辦了整場祭禮。而能參加祭禮的人無外乎與林家有關(guān)或者是老夫人的娘家了。只是奴婢不敢肯定此事一定有賀家的參與,此事需要人細細探訪!”
“朱公公這幾日處理其他事情了!這事兒,一時半會兒的倒是不急。左右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待明日朱公公進宮當(dāng)值后再與他細說!”蕭揚歡想了想道,“從前母妃手中可用的消息網(wǎng),如今還能用么?”
谷秋面色凝重,“損失不少,想要再次啟用,至少要半年以上的時間還要花費銀子養(yǎng)護?!?p> 蕭揚歡長嘆一聲,“我這個公主當(dāng)?shù)?,明明住在錦繡堆中,吃山珍海味,用金銀器具,偏偏手里沒錢!”
而唯一能為蕭揚歡掙錢的米糧,正在加緊運輸安置中。
“錢老爺,您家是要辦什么大喜事還是要布善,一下子買這樣多的米糧?!泵椎暾乒竦囊幻嫠阗~,一面問道。
被稱呼為錢老爺?shù)娜?,將掏出的銀票往柜臺上砸,闊氣道,“問那么多做什么,好好算你的賬!”
掌柜的見買主兒火了,連忙賠禮道歉,“怪我多嘴,您老千萬別見怪才是!以后還有這樣的生意,還請照顧才是!”
錢老爺眼見發(fā)怒,抱怨道,“也不住到我家老爺子怎么想的,一下子買這么多的米面。買一次就夠全家上下吃半年了!且等著吧,等我吃完了還來你家!”
說罷,便招呼人手將幾大車糧食運走,進了幾條街外的錢府中。
朱公公正在里面清點,錢老爺不復(fù)方才跋扈,很是恭謹(jǐn)?shù)牡搅酥旃盎氐?,“朱爺,今日買了五車大米,三車白面,共計兩千三百斤,用去銀子八百七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