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學者普遍認為銘刻的發(fā)展建立于魔法的基礎上,亦有少部分學者認為是銘刻孵化出了魔法。不過這個問題就像是先有紅羽雞還是先有紅羽蛋一樣,雙方爭吵多年都沒有一個結論。而在我眼里,我認為銘刻與魔法,包括西方世界的‘氣’在內,都是由同一個根源繼承下來的不同道路,根源才是真正的主干,而非魔法或是氣,也包括銘刻在內,因為只要深入研究其中,你就會發(fā)現這三者都有其共同特征,而在起決定性作用的地方又有著根本的差別。不過這也是我個人的猜想,與主流學說并不相符?!?p> 千諾山頓了一下,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接著說道:
“那我們先來用一個例子來更好地說明銘刻與魔法的不同?;ɑ瘊Q,如果想要釋放最基本的一階魔法,需要什么?”
花火鶴站起身,右手伸出,蔥白的指尖上“倏”地亮起一朵火焰,在空中搖曳著舞姿。感受著指尖跳躍卻又毫無殺傷力的火苗,花火鶴從容不迫地回答道:
“一階魔法是最基礎、也是最鍛煉基本功的魔法。它需要施法者將體內儲藏的魔力輸出為實體,沿著體內的‘線’走到體外,并以適當的引導轉化為施法者想要表現出的形式,最廣泛的表達便是各種各樣的元素。引導大多需要咒文作為輔助,但隨著熟練度不斷增高,掌握熟練后只需施法者精神足夠凝聚,無需咒文也能釋放魔法。”
千諾山點了點頭,并沒有露出多少贊許神色,反而追問道:
“那么,為什么我們需要咒文去引導魔法?為什么有人無法學習魔法?”
花火鶴一愣,這個問題她先前的確沒有想得太多,腦筋快速運轉著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只能慚愧地低下頭說道:
“我并沒有想那么深入,不好意思……”
千諾山亦沒有多少責怪,讓花火鶴坐下后便接著說道:
“這個問題看似基礎且常見,但實際上千百年來也沒有定論。宗教派認為這是神明定下的規(guī)矩,我們身體里的一切都由神明創(chuàng)造賜予,體內的線使我們和神明的聯(lián)系,咒文是過去祈禱神明的祝詞,請求神明賜予我們力量?,F代學術則認為身體里的線是擁有靈智生物特有的‘器’,是古老人類為了戰(zhàn)勝自然以及各種其余種族而進化出的‘能力’,而魔法自然也就是古人類的一種‘武器’。但隨著時間長河的流逝,魔法等事物的存在越來越普遍,加之古人類并沒有記述歷史的習慣,隨著不斷簡化魔法的釋放過程,我們逐漸認為這是無需思考的一個常識,便再也沒有追論?!?p> 接著,千諾山從攜帶來的包中掏出幾樣物品,安一眼便認出這是繪寫銘刻所需要的的基本材料。千諾山微微思考了一下該用什么銘刻作例子,等做好決定后毫不猶豫,手眼連心,用連安都贊嘆的速度輕而易舉地繪寫出了一道銘刻,將紙張輕輕掀起,對著學生們說道:
“就拿最基礎的輸出型銘刻‘泉’作例子,只要用相應的材料構造出‘通道’,它就能牽動部分空氣中的魔力從通道里走過,釋放出相應的魔法。”
話音未落,小小的噴泉在空中噴出,一個小型的彩虹沿著水霧慢慢現出。所有四溢的水珠在落地前就已蒸發(fā)消失,在千諾山精妙的操縱下回歸了最原始的魔法形態(tài)。
“與魔法相似的是,銘刻同樣運用到了魔力,而且在形式方面與高階魔法更加類似,需要更多利用外界的魔力而非銘刻師的魔力。銘刻師所需要的只是在最開始用自身一點點的魔力勾勒出一個‘通道’,剩下的便只需要加以引導便行。是不是像極了我們體內的‘線’?”
溫斯頓偷偷摸摸地打了個哈欠,眼神余光瞄了眼教室其他人?;ɑ瘊Q正全神貫注地聽著千諾山的課,那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少年若有所思地在本子上記著筆記,身后新進來的兩人也是認認真真地聽著課。溫斯頓砸了咂嘴,只能強壓著腦袋里的倦意,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千諾山的課。
千諾山無視了底下犯困的溫斯頓,換了一張嶄新的皮紙,又寫了一道嶄新的銘刻,向眾人邊展示邊說道:
“這是稍微進階的銘刻,名為‘炎柱’。與泉不同,這種類型的銘刻我們通常稱之為輸入型銘刻,需要操縱者將自己的魔力輸入而非利用在我們身邊普遍存在的魔法。這一類銘刻可以讓釋放者跨階釋放自己并不熟悉的魔法,其原理正是銘刻師事先將通道建立好,施法者無需自己搭建通道,只需將足夠量的魔力輸入便可。這一類銘刻有很多好處,其中最吸引人的功能莫過于讓人提前熟悉強力魔法的釋放感覺以及通道該如何搭建,當然也有很多魔法師會購買一張強力的卷軸作為護身符。至于演示的話,下次有機會我們可以去一個更寬闊的地方。我是不介意在這個教室開個洞,但傷到了你們導致學院興師問罪的話就有些麻煩了。”
安眼睛一亮,他只知輸出型銘刻有防身的作用,在魔法師群體里極受歡迎,沒想到千諾山輕飄飄的一句話就點出了另一個極其重要的用處。而千諾山顯然沒有在意自己的話給底下的安帶來了多大的啟發(fā),而是接著說道:
“至于最后一種精神類銘刻,這一類是最與西方世界的‘氣’有關聯(lián)的一類,我們暫且不作詳細展開,留在后面慢慢講述?!?p> ……
等千諾山看了一眼表上時間,說了一聲下課的時候,安都沒有意識到時間已經走過了一個半小時,只覺得轉眼間課程就已經結束。只是除了安以外,連花火鶴在內的四人都或多或少有些倦意。溫斯頓一聽千諾山宣布下課,原本蔫搭的身子立刻來了精神直了起來,對著身旁的花火鶴高聲問道:
“你下一節(jié)課是什么課?如果有空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吃個午餐?!?p> 語氣中帶著高傲,仿佛邀請花火鶴與他一起吃飯時給了花火鶴臉面般。
正準備離開教室的千諾山腳步一頓,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安和花火鶴,注意到安毫無波動的模樣后更覺困惑,最后只能不作聲地離開教室,暗暗推測三人關系。
青春戀愛物語里總要有一個插足者作為調劑品,不然整個故事未免太過平淡。喜歡磕糖的讀者也會希望能夠加點酸味,好讓原本的甜味更加濃郁。只不過要是安知道自己第一節(jié)課就心生尊敬的導師竟然在背后想著這些事情,怕不是連喊幾聲不對勁,再好好糾結上幾天究竟要不要繼續(xù)上這節(jié)課。
花火鶴將手里書與筆記收拾好,微笑著回答道:
“承蒙溫斯頓少爺的好意,我中午還有點事要做,就把這份心意留到下一次有機會的時候再說吧?!?p> 溫斯頓遭拒后也不氣惱,只是笑瞇瞇坐在花火鶴的身旁,小眼睛瞇的只剩一條細縫,讓人懷疑這個孩子是不是臉上長了四條眉毛。
另外兩名學生已經收拾好東西徑直離開了教室,而安也正準備起身離開教室?;ɑ瘊Q的事情安并不想插手,而且自己的本能告訴他,如果此時插手反而會將事情越攪越亂,還不如乖乖巧巧做一個旁觀者,等專業(yè)的花火鶴自行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