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漫長而難熬,因為實際上因為極端反常的陰天天氣,讓大家把時間搞混了。就在艾陽他們準(zhǔn)備過夜的時候,時間剛過正午。
一車人輪流值班休息,足足等了20個小時,天空才又重新放晴,恢復(fù)了光明。
再次上路,除了剛值完最后一班崗的蓋塔閉著眼小憩,其他人都精神飽滿。艾陽更是容光煥發(fā),聚精會神的駕駛著皮卡,在路上勻速行駛著。
昨天夜晚的時光太過漫長了,雖然眾人都饑腸轆轆,但是卻都一直沒有享用口糧。一是大家都覺得沒有到用早餐的時間,二是也都明白,物資緊張,還是要盡量節(jié)約。
所以當(dāng)遲來的陽光穿透云層,灑滿大地,清晨來臨,作為早餐的壓縮餅干,細品也沒有那么難吃了。
一路無話,大家都略顯沉默。
艾陽心里在思索著,物資問題真的令人頭疼。如果不能短期解決,最壞的結(jié)局很可能真的會到來。
前面路中有一塊大石塊臥在雪地里,艾陽下意識的打了一把方向,避開了障礙物。就在皮卡即將繞過石塊的時候,突然外面一聲清脆的爆響,緊接著,車體再次發(fā)生了側(cè)滑。
艾陽此時的專注度極高。一是精神狀態(tài)良好,而且昨天自己冒失的疲勞駕駛險些出事,雖然小斐沒有挑明,但他總覺得有點愧對大家。所以今天艾陽一直緊繃著精神??蛇@次側(cè)滑和昨天完全不同,縱是艾陽一直穩(wěn)穩(wěn)的控制著方向盤,可車子始終不聽指揮,一路搖擺著,朝著路邊甩了過去。
艾陽越急于掌控方向,皮卡越是叛逆般的不受控制。此時蓋塔也在劇烈的晃動中驚醒了。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皮卡便重重的撞到了路邊的電線桿上。緊接著,在蓋婭大呼小叫聲中,車以電線桿為圓心,轉(zhuǎn)了多半圈,又一頭撞到了路邊的圍墻上。
直到此刻,皮卡才終于停止了動作,安靜的停在了路邊。四個人驚魂未定,各自扶著扶手或者靠背,大口的呼著氣。
蓋塔在副駕駛位,雖然系著安全帶,但是由于完全沒有心理準(zhǔn)備,車子失去平衡的時候,他就撞到了側(cè)面玻璃上。驚魂時刻一過,他便感覺到了從太陽穴傳來隱隱之痛。他用手扶住腦袋,緊閉了兩下雙眼,然后把手放下,看了看手心,確定沒有血跡,還好沒有外傷。
艾陽在車輛失控之前就已經(jīng)提高了專注,所以雖然他是全車唯一一個拼盡全力在和皮卡作斗爭的人,卻也沒有受傷。
后排由于有座椅保護,再加上側(cè)滑一開始,小斐便一把拉住了蓋婭,避免了她像弟弟一樣撞到車窗而受傷。不過兩個人把夾在中間的Lucky擠得夠嗆。蓋婭慌亂中,還踩了Lucky好幾腳。危機過后,Lucky趕緊掙脫兩人的束縛,擠到了前排蓋塔的腳下。
蓋婭此時驚魂未定,她還沒來得及感謝小斐,一轉(zhuǎn)身,卻已經(jīng)看不到小斐的蹤影了。
原來車子剛剛停穩(wěn),小斐便拉開車門躥下了車。四個人里面,她是第一個調(diào)整好狀態(tài)的。此時,她矮著身子繞到了皮卡的右前方,開始仔細檢查起來。
艾陽也緊跟著跳下車。他來到小斐身后,此時不用多問什么,情況已經(jīng)明顯的擺在了他的面前。皮卡右前輪爆胎了。
癟下去的輪胎,毫無生氣的攤開在地上,后面還拖著焦糊的碎片,使得皮卡車向右前方傾斜著,好像一頭栽倒在路邊的困獸。
艾陽現(xiàn)在顧不上去回憶,皮卡車這個位置之前是否受到過沖擊,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趕快查看是否有備胎可以更換。
令人失望的是,無論是后車廂里,還是車位下方,都沒有備胎的蹤跡。
艾陽回到小斐身旁,想要告訴她這個壞消息,可是此時小斐站起了身,沖艾陽擺擺手,沒有讓他開口。
蓋塔和蓋婭已經(jīng)下了車。蓋婭驚魂未定,茫然的看著艾陽。而蓋塔則是捂著頭部,來到了小斐跟前。
“又爆胎了?咱們怎么這么倒霉!”
“咱們一直落荒而逃,路上又到處都是碎石瓦礫,輪胎怕是到了疲勞極限,爆胎是意料之中的?!毙§痴f完話,回過頭看看艾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緊接著走向一旁。
艾陽看到了小斐的暗示,他假裝若無其事的溜達了兩步,然后回過身,慢慢靠近的小斐的位置。
沒等他開口,小斐先壓著聲音,貼在他耳邊說話了:“不是正常爆胎,有人做了手腳。”
這句話讓出乎艾陽的意料,原本他以為小斐神神秘秘的叫他過來,是怕有些話說出來,會讓另外兩人擔(dān)心。而現(xiàn)在看來,小斐顯然是在提防蓋氏姐弟。艾陽心里浮現(xiàn)出諸多疑點,可剛要開口,就又被小斐打斷了。
“蓋塔,你看看有沒有什么辦法能修好輪胎……”這句話還沒說完,蓋塔就睜大了無辜的雙眼,震驚的看著小斐。能有什么辦法,能夠修好已經(jīng)支離破碎的輪胎?
可小斐沒有給蓋塔回復(fù)的機會,便繼續(xù)說道,“我和艾陽去附近搜索一下,你們倆千萬別亂跑?!闭f完以后,蓋婭拿了一支步槍,便頭也不回的向路邊的廢墟走去。
艾陽帶著滿心疑惑,緊緊跟在小斐后面,身后是更加茫然無措的蓋塔,驚魂未定的蓋婭和從車窗里探出頭來的Lucky。
艾陽心里在想,為什么小斐會第一時間告訴自己這些話。四個人當(dāng)中,最應(yīng)該提防的,不是還具備一定攻擊能力的自己么?
此時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路旁一座幾近倒塌的樓房下面,進入樓房怕不是明智之舉。小斐繞到建筑的后面,停下腳步,環(huán)視四下無人,突然猛地靠近跟在后面的艾陽,幾乎撲進了他的懷里。
艾陽嚇得一怔,不過他沒有躲避,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小斐略帶潮熱的嘴唇,緊貼在艾陽的耳邊,一張一翕,聲音輕的連艾陽幾乎都聽不清。
“真的?”聽到小斐的話,艾陽又是一愣,可隨即他快速思考了一下,立刻回問道:“會不會是還在根據(jù)地的時候,侯三兒做的手腳?”
小斐用手捂住了艾陽的嘴,繼續(xù)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道:“如果當(dāng)時輪胎就有問題了,你覺得跑了一天一夜,可能現(xiàn)在才爆胎么?”
“對……對啊?!卑栞p輕推開小斐擋在自己嘴前的手掌,降低了聲音沉吟道。
“所以我剛才并沒有和他們說出這件事。你可能未必會看得出輪胎的問題,但是以蓋塔的能力,稍加檢查,就能發(fā)現(xiàn)。”原來讓小斐沒有懷疑自己的原因,居然是因為她壓根不相信除了蓋塔,還有誰會有這么高超的手段。
也對,要想輪胎不立即損壞,而是行駛到一定程度,突然爆胎,這確實不是單純破壞能做到的??伤膫€人都在車上,如果出了意外,都有可能受傷,破壞者真的是車上的人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而艾陽從剛開始就有的疑惑,依然沒有消除。他其實對小斐,也一直保持著懷疑。
“咱們往前邊走走?!毙§痴f完,拿起杵在地上的步槍,向廢墟里面走了過去。
艾陽來不及思考剛才的問題,立刻緊緊的跟了上去。此時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什么武器都沒有帶,如果小斐一會要在廢墟堆里解決自己,恐怕是兇多吉少。
可小斐現(xiàn)在還不應(yīng)該有傷害自己的動機吧?而且真要悄悄動手,無論如何也不應(yīng)該拿一支近距離毫無優(yōu)勢的步槍做武器。艾陽搖了搖頭,此時心中的疑惑,更加加深了。
廢墟之后,依然是綿延的廢墟。偶爾有幾座建筑物,依然還堅挺的屹立著,雖然從外表上看,已經(jīng)是殘缺破敗的不堪入目了,可誰知到里面又會是什么景象呢?
“艾陽,快過來!”走在前面的小斐,突然進了其中一座還沒有倒塌的筒子樓。
到底要不要跟進去?艾陽此時頓住了腳步,他猶豫不決。小斐不會真的要加害自己吧?最近這些日子,雖然小斐對他態(tài)度不怎么好,可是他實在想象不出,小斐真的對自己下手,會是什么場面。
就在艾陽徘徊不決的時候,小斐從筒子樓的二層窗戶探出頭來,“艾……”話還沒有說完,小斐猛地端起步槍,架在窗口,瞄準(zhǔn)了樓下的艾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