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雖然語氣激憤，但明顯壓抑了情緒。也許是因為第一次見艾陽，也許是因為她知道對方是個菜鳥主官。
不過即使如此，艾陽還是被嚇得心里發(fā)憷。就好像沒有完成假期作業(yè)的學(xué)生，被老師叫到辦公室接受訓(xùn)斥一樣。可明明沒有人告訴自己，還有巡查的任務(wù)啊。
此時岳葉恰到好處的輕輕咳嗽了一聲。玉人與她短暫對視，而后狠狠嘆了一口氣。
“你被派往要塞，也有幾周時間了，周邊的情況，你都沒有帶人摸清楚？”
“我，沒有專門巡視過周邊情況?！卑栃睦锿煌粊y跳，他掃了一眼玉人，發(fā)現(xiàn)對方正橫眉瞪眼看著自己。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對了，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處沼澤。”
“沼澤？”玉人明顯有些感興趣了。她看了看岳葉，后者眼神篤定，點了點頭。玉人轉(zhuǎn)而繼續(xù)說道：“你過來，在地圖上指出沼澤的位置。”
聽到玉人的命令，艾陽謹(jǐn)小慎微的走到近前，站在玉人用手指著的地圖跟前。
艾陽剛要好好觀察一下地圖，突然聞道一陣異香。這香味，和之前在金絲眼鏡那里聞到的，截然不同。
首先，現(xiàn)在這股味道，并沒有那么濃郁。艾陽記得，自己當(dāng)初在金絲眼鏡房間里聞到異香的時候，整個人都要暈過去了。怎么走出的中樞塔，幾乎都沒了印象。這么多天過去了，那股香味居然還能縈繞在腦海里，念念不忘。
而現(xiàn)在，艾陽聞到的異香，淡雅悠長，甚至不靠近仔細(xì)聞，都聞不到香味。這是姑娘肌膚和汗腺散發(fā)出來的體香，混合著最最素雅的潤膚露的味道。
這些是艾陽所能辨別出來的，可是在這混合的味道中，始終有一種，是他不清楚，甚至是察覺不出的味道。
那種味道，隱藏在異香中，像一只蟄伏許久的猛獸，隨時準(zhǔn)備跳出來，將艾陽撲倒?？刂谱∷纳眢w，從潛意識中勾起他最原始的欲望和沖動。
對，是侵略的血腥味。
艾陽分辨不出來，岳葉更是無從辨識。她很好奇，為何艾陽站在原地，癡癡地看著玉人，沒有任何動作。
“你看我干什么？指??！”玉人重重的用手錘了一下墻，艾陽才清醒過來。
此時的艾陽，滿面通紅，羞愧，狐疑，矛盾，各類感覺充斥于心。
為了緩解尷尬，他趕忙把視線重新放回到地圖上。
這張地圖，和之前艾陽看到的火炮那張地圖，大同小異。不過細(xì)致程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墻面上的地圖，除了城堡，據(jù)點，要塞，還標(biāo)畫著很多符號和字母。艾陽不知道這些符號和字母都指代什么。不過他還是一眼就在地圖中，找到了赤煉要塞的準(zhǔn)確位置。
那處位置上，有一個深深的孔洞，直插進墻里。
艾陽想了想桌子上的地圖正中，插著的那把尖刀，咽了咽口水。這個孔洞，不會也是尖刀插出來的吧？放眼望去，地圖上確實還有很多孔洞，尤其是赤煉要塞西邊，幾乎被插成了篩子。艾陽猜測，那片應(yīng)該是黃荒據(jù)點所處的大荒漠。
如果是一般人，想從這張地圖中準(zhǔn)確指出沼澤的位置，還真不太容易。那晚天色暗淡，艾陽等人幾乎已經(jīng)在要塞外的平原中迷了路。而且他們白天也確實沒有在附近巡邏過，對那里的地形缺乏基本的掌握。
艾陽心里想著，這次回去以后，一定要安排日常巡邏，哪怕只是在周邊巡視探索，也要摸清地形。
可就要塞里那幾個隊員和可憐的火力配備，真是有些讓人憂心?，F(xiàn)在附近又有姜申農(nóng)從田園社區(qū)帶出來的一眾跟隨者，實在不容忽視。
就在艾陽心里犯著嘀咕的時候，眼前的地圖，好像突然活了一樣。艾陽居然從地圖中，一眼看出了實際的景象。
道路，哨卡，土坡，腳印團，沼澤，那些地圖上有的沒有的標(biāo)識，全都躍然于艾陽眼前。
就像那晚在車?yán)?，淡黃色的圓圈映在他眼前一樣，一切都是那么突然。
艾陽直直的伸出手臂，戳在地圖上。
“這里就是你說的沼澤？”玉人疑惑的問道。
“恩?！卑栒Z氣中透露出心虛。其實他心里也沒有底，他幾乎是在無意識的狀態(tài)下，點出的位置。他不知道這張地圖為什么會在自己眼前如此醒目，在原地失去的方向感，居然能在地圖上找回來。
“到底是不是！你說準(zhǔn)了！要是讓我發(fā)現(xiàn)你在忽悠我，你……”
“我是在這里遇到的艾陽。”岳葉及時上前一步，替艾陽解了圍。她當(dāng)著玉人的面，指了指地圖上那條灰褐色的道路標(biāo)線。正好在赤煉要塞和艾陽所指的沼澤中間。間接為艾陽證明了。
艾陽伸出手，握住岳葉的手指，稍稍向下移動了一寸，“準(zhǔn)確的說，是在這里相遇的?！?p> 玉人看到岳葉替艾陽作證，而且艾陽還能準(zhǔn)確的指出逃出沼澤的路線，心中雖然還是半信半疑，但是也沒有繼續(xù)猜忌追問。
岳葉放下手，可手指還是被艾陽抓著。艾陽沒松開，她也不好甩手?jǐn)[脫，他們倆就這樣，好似不經(jīng)意的，拉著手指站在原地。
“沼澤真的在這里？”玉人深思片刻。艾陽所指的位置，恰好在赤煉要塞，偏向藍(lán)溪川的方向。藍(lán)溪川冬季沒有凍結(jié)，周邊土壤潮濕，倒是也提供了形成沼澤的條件。不過藍(lán)溪川距離要塞距離二十幾公里，艾陽他們再怎么迷路，也不會一夜往返那么遠(yuǎn)。
“你說說沼澤的具體情況?！庇袢俗呋剞k公桌，坐在了椅子上，也仰頭示意艾陽和岳葉找地方坐下。
艾陽簡單描述了發(fā)現(xiàn)沼澤和救人的過程，不過他沒有說關(guān)于鬼手的情況。因為艾陽尚不能確定，所謂的鬼手，是不是小張在危機時刻，產(chǎn)生的幻想。
玉人聽完艾陽的描述，開始在辦公桌上寫寫畫畫。不時點點頭。最后，她扔下手中的鉛筆，打了個響指。突然意識到了屋子里還有人。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以后有什么問題，隨時向通訊臺匯報?！庇袢讼铝酥鹂土?，艾陽和岳葉也不好再多打擾，起身走向門外。
“對了，要塞武裝配置上，有什么問題么？蔡錦和趙彤聽從你的命令么？”就在艾陽馬上要走到門口的時候，玉人突然追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