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乞丐少女站在那里,忽很生氣的對商前道:“喂,廢物,他是你什么人?既救了你,也不隨手幫我的穴道解了!哼!”
商前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是我什么人。我和他只見過兩面。第一次,是昨天,在莫衣江畔,也只匆匆一見;方才,他救我,就是第二次見?!?p> 乞丐少女道:“那你的意思是,你根本就不認(rèn)識他?”
商前道:“是!但現(xiàn)在認(rèn)識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叫陸子軒?!?p> 乞丐少女道:“哼,你的恩,很值錢嗎?很讓人稀罕嗎?他請你喝酒,他的酒就是不好喝,你也該說很好喝,是你喝過最好喝的美酒;你倒好,反而說是什么喝過的最難喝的好酒?這么不給人家面子!下次,若再有危險,他見了,怕就不會救你了?!?p> 商前笑道:“我是實話實說而已?!?p> 乞丐少女道:“哼!你很老實嗎?從來不說謊嗎?我看未見得。老實的虛偽人,更可厭、可憎!
商前搖搖頭,道:“好吧,姑娘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吧?!?p> 乞丐少女道:“哼,那我的穴道呢?我的穴道怎么辦?要好幾個時辰,才能自解。爹爹,只有等爹爹回來了。真是可惡,救了你,不過是順手的事,可他卻偏不!難道他眼瞎了嗎?沒有看見我嗎?哼!不是好人!”
商前又笑了,笑道:“姑娘,你剛還怪我,怪我沒有夸他好酒好喝,不給他面子,可你現(xiàn)在又這樣說他?……”
乞丐少女心里,自也很感激陸子軒,但情緒上來了,嘴就不跟心里走了,而是跟情緒走了,使氣的道:“我就這樣!如何?”
商前道:“不敢如何,但就有點忘恩負(fù)義了。不是他,我自是被殺了,你也……”
乞丐少女聽了,便更使氣了,道:“我爹爹回來,不會救我嗎?哼!薛家!薛心辯!這仇,我一定要報!你倒也很不錯,面對死亡,居然能那么坦然?!?p> 商前凄然一笑,道:“誰無不死呢?死亡要來了,就是再怕,也不會有絲毫用處,倒不如坦然一些。你剛剛為我流淚了?”
“我……我就是看見一只小狗,要被人殺死了,我也會流淚的?!?p> 商前吃了陸子軒的藥丸,感到胸口的傷,已好了許多,牽動一下,也沒有那么痛了,扶著墻壁,便站了起來。
乞丐少女道:“怎么,你要走?就這么走了?”
商前道:“走,自然是要走的;但也得解了你的穴道?!?p> 乞丐少女看著商前,道:“你會解穴道?你會武功?”
商前道:“胡亂會一點?!?p> 解了幾下,卻沒有解開,道:“他注了內(nèi)力?!?p> 乞丐少女道:“那不是廢話嗎!看來,你果然會解,手法準(zhǔn)確?!?p> 商前便要提氣,但真氣一提,胸口又疼痛的喘不過氣來。
乞丐少女見了,道:“喂,廢物,你……你怎么了!解不了,就別解了!我不怪你。你會解穴,卻沒有內(nèi)力。你只練了外功,是吧?”
商前道:“我還非要解!非要幫你解了!”
說著,一咬牙,強提內(nèi)力真氣,以極快的手速,解了乞丐少女的穴道,但卻忽哇的一聲,一口大血,噴了出來,人也立刻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2
商前悠悠醒了來。
“你……你醒啦!你……你逞什么強啊!”乞丐少女責(zé)備道。
商前一笑,道:“解了就好?!?p> 乞丐少女道:“我多站一會兒,又沒什么;為何非要拼著你自己受傷吐血暈倒,也要為我解穴?不值得!”
商前道:“值不值得這東西,純屬都看個人自己。你認(rèn)為值得的,我卻反而認(rèn)為不值;你認(rèn)為不值的,我卻偏偏認(rèn)為值得。”
乞丐少女聽了,忽撲哧一笑,道:“有病吧。”
商前道:“是,有病。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毛病。否則,大家都一樣,那這個世界,就很無趣的緊了?!?p> 乞丐少女又笑了,笑道:“哼,就你會說話。是,趣?是有趣?,F(xiàn)在,我便有兩個仇家了?!?p> 商前道:“兩個仇家?”
乞丐少女道:“是啊,城東團(tuán)和薛家?!?p> 商前道:“城東團(tuán)?”
乞丐少女道:“是啊。你剛來這里,自然還不知道。我們于越城的乞丐,分有四團(tuán),分別為城西團(tuán),城東團(tuán),城南團(tuán)和城北團(tuán);各團(tuán)有各團(tuán)的團(tuán)頭;各團(tuán)的乞丐,都在各團(tuán)的地盤上乞討,一般都不會越界??沙菛|團(tuán)卻最愛惹事和越界,還喜歡欺負(fù)其他團(tuán),更喜歡欺負(fù)和毆打外地來的乞丐,無法無天。他們乞討,也喜歡強討,尤其是對他們地盤上的商鋪,不給,就叫上十幾個乞丐,去滋擾生事,令商鋪做不得生意。最后,商鋪不得不給銀子了事?,F(xiàn)在,他們地盤上的商鋪,每個月都得按時給他們錢;還有那里的攤販,也必須每月按時給他們錢,不然,就根本不敢在他們地盤上擺。哼,他們一個個都惡得很,若不是有守護(hù)神卞翼卞大俠在,他們城東團(tuán),早就不知道,干了多少奸淫婦女的事了……”
商前聽了,心下不由的一怔:“卞翼?守護(hù)神?”
但商前卻沒有出聲詢問,打斷她。
只聽乞丐少女繼續(xù)道:“不過,惡人之上,還有更惡的,那就是他們團(tuán)頭刺毛蟲江采。果然惡人自有惡人磨,他對他手下的那些惡乞丐,敲骨吸髓的壓榨,抽取頭錢,達(dá)八成甚至九成之多。所以,他團(tuán),常常有乞丐餓死,可不值得同情;而江采自己,卻早已買了大宅,娶了十來房妻妾。哼哼,他還野心很大,想吞并我們這三個團(tuán),要做這于越城的丐王。當(dāng)真是癡心妄想。這城西團(tuán),團(tuán)頭是我爹爹。我們不強討,也不作惡,都是窮苦的好人,團(tuán)里人,團(tuán)結(jié)、互相幫助。爹爹雖是團(tuán)頭,只保護(hù)著大家,卻不收取頭錢?!?p> 商前聽了,點點頭,道:“你爹爹救了我,又讓你照顧我;寧愿自己親自去乞討,也不學(xué)哪江采。人,哪里都有好人和壞人;若世上,多一些像你爹爹和姑娘你這樣的好人,世間就會美好很多!”
乞丐少女道:“那是當(dāng)然!”
商前道:“薛家?聽說這江南有四大家族,洛、薛、史、姚……這薛心辯的薛家,不會就是這四大家族里的這個薛家吧?”
乞丐少女道:“可不就是他家!”
商前聽了,默然不語,神情有些訝然,又有些不信。
乞丐少女問:“怎么,你家和他家相識?”
商前不答,反而問道:“你剛剛說到卞翼?說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