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屋外的說話聲吵醒的。
出去看時，發(fā)現(xiàn)老兵一家人都圍在柵欄前。柵欄有半人高，兩邊靠著墻，一側(cè)用木板插在地上，繞了幾圈鐵絲，還有一側(cè)是網(wǎng)門，平時開關(guān)柵欄用。
“怎么了？”我做著體轉(zhuǎn)運(yùn)動，然后活動手腕腳腕。
“雞沒了。”
?。?p> “被人偷了嗎？”我撓撓頭。
“不知道。”
那柵欄，是用來養(yǎng)家禽的。里面正有母雞啄著小石子吃，還有一口供豬吃飯的石盤，現(xiàn)在家中沒養(yǎng)豬了，就用來給雞鴨盛水喝。這不，就有自己大白鴨在石盤前喝著水。
“哎呀，真是，昨天剛買的雞，今早放出來時我都數(shù)了的，怎么這會兒就少了兩只了呢？”杜娘一臉懊悔：“難道是我今早沒有數(shù)清楚？”她一再回憶，卻什么也想不起來，就好像這件事兒不是她干的一樣。
“怎么會沒數(shù)清楚？你都多大的人了，連這點(diǎn)數(shù)都數(shù)不來，依我看，就是它們自己飛出來了，這樣，咱們到處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黑皮并不責(zé)怪杜娘，反而是怕老兵發(fā)火，就拉著杜娘往外走。
杜娘對老兵說：“爹，您就在家里，我們出去找，一會兒雞要是自己回來了，您也喊我們一聲?！?p> “嗯，你們?nèi)グ??！崩媳饝?yīng)。
“我們一起嗎？”我又問小山。
“一起吧。”小山剛睡醒，臉上有些腫，眼睛微瞇，就像個，白餃子。
能想到白餃子，我估計(jì)是餓了。
綠色的植被覆蓋著，鳥鳴聲不斷，東頭一聲叫，西頭一聲應(yīng)，就像是對歌的男兒郎與女嬌娥。
“我們應(yīng)該去哪兒找？”我打了個噴嚏。
“山里晨間涼?！毙∩綄⒆约荷砩系呐L(fēng)裹緊，說：“我也第一次經(jīng)歷這種事情，不知道該去哪里找?！?p> “我還以為你無所不知呢。”
“我又不是亞里士多德?！?p> 我朝四周看，雞喜歡躲哪里呢？“你還知道亞里士多德？你果真很聰明，都認(rèn)識外國人嘞?！?p> 小山一陣清醒：“在書上看來的?！?p> “那你還知道誰？亞歷山大？拿破侖？荷馬？達(dá)芬奇？”
“咕咕，咕咕?！毙∩綄W(xué)著母雞叫，也不知道他是回避我的問題，還是沒聽清。
“實(shí)在找不到的話，就再買兩只好了?！庇行┳呃哿?，我捶捶自己的腰。
小山與我對視。
我見他這么盯著我，哪里怪怪的：“怎么了？”
“沒，就，村里人省?！?p> “??？”在古代，過上豐衣足食的日子是不是都不容易？我身上沒錢，那我很窮啊?？晌冶緛硪菜闶莻€有錢人，我有五箱錢好不好，給了兩箱賀司淵，那我還有三箱，可是，我現(xiàn)在不在將軍府上，也不能從將軍府中把錢偷出來，不，準(zhǔn)確來說是拿回來。
“兮兮。”小山見我發(fā)呆。
“小山。”我抬頭看他。
小山見她憋著嘴，于是問：“你怎么了？”
我甩袖：“我兩袖清風(fēng)，怎么辦？”
“要不，你去找個活？”
我覺得小山太不爭氣了：“你就不能說，你養(yǎng)我嗎？”
小山說：“我看起來很有錢嗎？”
我摸下巴思考：“你那竹林的小屋，看不出來市場價多少，但是你平時手中拿的折扇，一看就是寶貝?！?p> “我也只有那個了?！?p> “扇子重要還是我重要？”我試探他，替身體原主試探他。
“這……”小山指著一處，想要轉(zhuǎn)移我的注意力：“那兒我們還沒有找?！?p> 月亮與六便士，真的很難選則啊。
我笑，逗逗小山可好：“喂，我問你話呢，你怎么不回答我，你是不是覺得扇子更重要？那我就回賀司淵身邊咯？看你會不會吃醋。”
小山頓住，道：“好啊。”
“不是吧，我沒聽錯吧？”我走到小山跟前：“我說回賀司淵那兒誒，你說好？你沒事兒吧？”我踮起腳伸手摸小山的額頭，“沒發(fā)燒，那你竟然還想把你心愛的姑娘讓給賀司淵那個混蛋？”
小山拿開我的手：“走吧。”
他今天早上是怎么了？昨晚沒睡好了？要來姨媽了？
原來黑皮家的雞飛出去混進(jìn)鴨群中，這雞可沒什么腦子。
不過因?yàn)檫@件事，讓我好好的反思了一下自己。這人活一世，沒錢就是大事兒，這要是現(xiàn)在讓我掏份錢出來買只雞，我都買不起。
因?yàn)槲椰F(xiàn)在是個窮鬼，所以，我決定去賺些錢花。
我換了身男裝準(zhǔn)備出門。
小山見狀，問：“你去哪兒？”
“去找姜晟厲?！蔽覐膽阎行⌒囊硪淼陌研衲贸鰜恚瑢π∩秸f：“這個，你替我保管好，它可是我的寶貝，就跟你疼愛你的折扇一樣，你要好好疼愛它，我今天不知道要不要回來，這玉，等下次見面時你再給我吧?！?p> “你……還回來嗎？”小山拉住我，表現(xiàn)出戀戀不舍。
我感覺到他手心傳來的涼意，一臉嘚瑟的對他說：“怎么，你怕我不回來??？是誰今早還讓我回將軍府的？打自己的臉了吧。你放心，只要你在這兒，我肯定會回來?！?p> 小山的指尖滑過玄玉的表面，玄玉質(zhì)地較粗糙，細(xì)看還有一丁點(diǎn)兒缺角。
從寒家村出去，還要走好遠(yuǎn)的路，雖然輕功很不現(xiàn)實(shí)，不符合重力與地球引力，但這里畢竟是靠我的想象力存在的世界，要是我也會輕功的話，那我想飛哪里去就飛哪里去，還用得著這么麻煩嗎？
還有，去找姜晟厲的話，我得怎么找到他呢？
昨天和小山一起上街，碰到了賀司淵，希望今天沒有這么倒霉。當(dāng)時姜晟厲從我身邊跑過時，說今天石富平會去惜春樓，那我是先去國師府找姜晟厲好還是先去惜春樓。
我低頭看著腳邊的一塊石頭，踢到五米內(nèi)，就去國師府，五米外，就去惜春樓。
我抬腳……
一只紅頭黃喙藍(lán)翅鳥兒從我頭頂飛過。
當(dāng)我去看自己踢的石頭飛出去多遠(yuǎn)時，它，竟然還在我腳邊。
“這都能踢岔，算了，看我愿意走到哪兒吧。”我自言自語。
都說人嘛，沒事兒就該多出去交些朋友，像我這樣天天被困在將軍府中，朋友也沒交到，出門，也靠不到朋友啊。
當(dāng)我愁緒莫展時，竟然讓我遇到了那日做法的法師。
此時他正被人簇?fù)碇M(jìn)入一家酒樓，我跟在大家身后。
酒樓名叫“天外仙”，以蜀菜最為出名。
這個法師，多日不見，越來越風(fēng)光了啊。
“來來來，法師，您坐?！睘槭椎氖莻€肥頭大耳的中年油膩男人，穿金戴銀，只有十根手指，硬生生給人感覺他要戴上十一枚戒指。腦袋雖大，但腦子卻只有蠶豆大小。
“您坐?！狈◣熆吞?。
“不不，還是法師您先坐。”
“那我就先坐。”法師坐下后腰板挺得筆直，頭微昂，像只大公雞。
“法師，我也不知道您喜歡吃什么，就擅自做主點(diǎn)了個五宮格古董羹，您不會介意吧？”
“怎么會，是您有心了，吃什么不重要，大家在一起這樣熱鬧熱鬧才好?！狈◣熋旖沁叺暮毩飪?，這被眾人捧的感覺很好，大家都以自己為中心，使得法師飄飄然。
“還是法師說的好，今日，我請客，誰也不準(zhǔn)跟我搶啊?！?p> 終于聽到一句我愛聽的，現(xiàn)在，是我出場的時候了。
我清了清嗓子，大喊：“法師啊~”這一聲雖沒有響徹云霄那么夸張，但也足夠吸引大家。
人們的目光紛紛朝我投來。
法師眼球一轉(zhuǎn)，本就長得賊眉鼠眼，這下，就更不像是個好人了。他心想：這個人，我認(rèn)識嗎？
“讓讓，讓讓。”我撥開人群走到法師跟前：“法師，原來您在這兒啊?！?p> 肥頭大耳見我面生，于是問法師：“這位是？”
我自我介紹，表現(xiàn)得一臉親切：“我是大兮啊，法師在我家做過法的，我和法師是老朋友?！?p> 肥頭大耳望向法師。
法師想張嘴，話還沒吐出來，又被迫咽了回去。
我一下抓住他手中的法杖，道：“法師，您不會是把我忘了吧，當(dāng)初您在我家做法，也虧得您，我們家現(xiàn)在才能平平安安，財源滾滾啊，如果不是您，我現(xiàn)在都不知道會落魄成什么樣。法師，您的法力，那可真是頂呱呱?！蔽邑Q起大拇指夸他，又對大家說：“我跟你們說，你們啊，如果有人還不信法師有多厲害，那我大兮今日就拍著胸脯跟大家說清楚，那些半信半疑的人，也都聽著啊，法師，不僅能驅(qū)走家中的不祥之物，還能……”我大拇指與食指摩擦，做出數(shù)錢的姿勢，“你們懂的，這些，我一會兒再跟大家慢慢說。現(xiàn)在，先讓我敬法師一杯，以表我的感激之情，來，法師，我給您倒酒。”
法師即使沒弄清現(xiàn)狀，但不好展露出來。這個小子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大兮？他從開沒聽說過有這號人物啊。
我舉起酒杯：“法師，請?！?p> 法師猶豫。
我沖他挑眉，瞪了他一眼。
法師的手不自覺的摸向酒杯，怎么回事？怎么被這個臭小子一瞪，自己就虛了呢？既然這小子把他夸得這么厲害，那這杯酒，就喝了吧，況且，周圍還有這么多人看著呢。不過，這小子的眼神，讓他想到了一個特別可怕的人，那個人，是他行走江湖以來，見過的最為潑婦，最為大膽，最沒有風(fēng)度的人！還將軍夫人，也不知道那個大將軍賀司淵為何會娶個母老虎。
我與法師碰杯：“我先干為敬?！?p> “這位小兄弟，你說你叫什么來著？”肥頭大耳沒能記住我的名字，問我。
我示意大家先入座：“各位，我們慢慢聊，大家別站著啊，都坐，都坐?！蔽液茏杂X的坐到法師身邊。
法師咳嗽一聲：“你……”這個臭小子，竟敢跟他坐在一起，這是上座，一個臭小子，竟然和他坐在一起。
“法師，咱們都是老朋友，您也不必跟我客氣，這酒啊，菜啊，我都會自己喝，自己夾?！蔽夷闷鹂曜訆A起一塊糕點(diǎn)放入法師面前的碗里，說：“來，您吃?！敝笞约洪_始吃冷菜，這才回答肥頭大耳問題：“我叫大兮，楓都人，來云都做生意的，姜晟厲你們知道吧？”
肥頭大耳點(diǎn)頭：“那肯定知道啊，國師之子姜少爺，這云都城里有多少人是不知道的？沒有幾個吧？”他問大家。
“都認(rèn)識。”有人回應(yīng)。
我拿起酒壺，卻被一個藍(lán)衣男人制止，他說：“來，你繼續(xù)說，我來給你倒酒?！?p> 我環(huán)顧四周：“那個姜晟厲啊，是我故交，他出去游玩時，我就經(jīng)常與他一起喝酒來著?！?p> 肥頭大耳對這些根本就不感興趣，終于忍不住問：“那個大兮啊，你剛才說，法師到你家做法，不僅驅(qū)了邪，還讓你，財源滾滾？”
這天下眾人，皆為利來嘛，正常不過。
我指向在身邊喝悶酒的法師：“那，還得從法師說起，若不是法師，我可能還沒這么好運(yùn)呢?！?p> 法師聽到這話，滿臉的不自信，他用眼神示意我說話小心點(diǎn)兒。連法師自己都不信他能給人帶來財運(yùn)，他是法師，又不是財神爺。他要是真有這么厲害，還用得著到處幫人做法嗎？有這種本事，早就躺在金屋中數(shù)錢了。
我拍拍法師的肩膀，對大伙兒說：“我們大家一起敬法師一杯啊。”
“是，的確得敬法師一杯，法師為我們云都城，做了不少貢獻(xiàn)，我們要好好感謝法師才是。”肥頭大耳表率。
法師尷尬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