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能把姜晟厲灌醉,當然是好東西。
此時天已全黑,我連蒙帶騙的把姜晟厲叫到繁月軒,手里還拿了個盆子。
這盆子里裝著黑漆漆的水,是我與姜晟厲精心調(diào)配的,墨汁沖水。白天作畫,那是假的,我是想整賀司淵才是真的。
沒錯,我當時跟姜晟厲說的是要捉弄月兒,可我還是于心不忍啊,畢竟這是人家女孩子第一次出嫁,要是月兒有第二次出嫁的機會,我再來送她這圣水。而賀司淵,遠比月兒要討厭的多。因為我在月兒這,那是平等的競爭關(guān)系,要么我強,要么她弱??墒俏以谫R司淵那里,已經(jīng)體驗過什么叫失敗感了。
“姜晟厲,你爬上去?!蔽彝浦蓞枺屗赖轿萃獾牧鹤由?。
“我們再喝一杯?”姜晟厲腦子不清醒。
“好,大事干完我們繼續(xù)喝?!彼约憾疾恢雷约涸诟墒裁矗前凑瘴业囊髮⒛樫N在柱子上。
“你把這個抱好?!蔽矣謱⒛莻€盆子遞給姜晟厲。
“這是干什么?”姜晟厲還不太愿意。
“你聽我說,一會兒呢,這里會經(jīng)過個人,他是個壞人,你只要看見他過來了,就把你手上盆里的水向他倒過去,那這樣,壞人就被你打跑了,你就變成大英雄了啊?!?p> 姜晟厲半信半疑:“真的會有壞人嗎?”
我笑著點頭:“有的有的?!?p> “那你為什么不自己來?”
想不到,姜晟厲即使喝醉了,還是不容易被騙到。我雙手交叉在胸前左右走,姜晟厲的視線跟著我。
我說:“因為我要替你把風啊,這要是你潑錯了人,那多不好,最重要的是,你別潑我。還有,你一定要把握好時機,眼要快,手更要快,來他一個猝不及防?!蔽覍χ諝馍瞎慈鹿慈皼r且,我是個女孩子,怕高,你都已經(jīng)在上面了,就你來唄?!?p> 姜晟厲覺得這話還是漏洞百出,奈何他現(xiàn)在腦子就像生銹的機器,想轉(zhuǎn)又轉(zhuǎn)不過去?!昂冒??!苯蓞柕阶詈筮€是答應了。
于是我就舒舒服服的躲在一邊等著賀司淵的到來。
此時,房中的月兒正坐在床邊頂著紅蓋頭等著賀司淵的到來。她都已經(jīng)打算好了,今晚把賀司淵拿下,盡量讓自己快些懷孕,這后院中,有子嗣,那地位可是相當不一樣。母貧子貴,要是她比白兮先懷孕,先生孩子,那賀司淵對自己的寵愛,就會加倍。有了孩子,還怕不能穩(wěn)固她的地位嗎。
也不知道賀司淵現(xiàn)在怎么樣了,其實她還是緊張的,今天一天又沒吃什么東西,泛著有點頭暈。
月兒更不知道的是,外面正有兩個人等著讓賀司淵出丑,要是那墨汁潑到賀司淵身上,那可就有趣的不行了。
酒桌上,總有人來給他敬酒,也總有人來問他關(guān)于樓茲的事,就連生意上的問題,也都有人詢問,他不是個生意人,又怎么會知道這些答案。
不一看著賀司淵走路的不穩(wěn)當,于是上前扶住他。
“不一,是不是該洞房了???”賀司淵將手搭在不一的肩上問不一。
“額……”該洞房的是賀司淵,想不想洞房也由賀司淵決定,不一可不好回答。
有兩個丫鬟走了過來,她們一人拿著一個紅包,這是剛才二管家發(fā)給她們的,二管家好,月兒,也就是她們的二夫人,就更好了。因為這錢包里的錢,全是月兒給的。就連白兮成婚時,她們這些做下人的,都沒有這么好的賞賜。
看到賀司淵,這兩個小丫頭向賀司淵行禮:“將軍好?!?p> “嗯?!辟R司淵應了一聲。
朝繁月軒走去,有些黑,賀司淵的腳踩在鵝軟石上有些滑,小路上就沒人了。
賀司淵用揉了揉太陽穴,緩了口氣,站直了身子,又理了理自己的袖口,將領(lǐng)子挪了挪,眼神由空洞逐漸有了焦距,與剛才的表現(xiàn)判若兩人。
“將軍,您可要喝些醒酒茶?”不一問。
“不必了?!辟R司淵的聲音從懶散變回低沉。
我打著瞌睡。
依然入夏,有時候還能聽見蟬鳴。我背靠墻,坐在角落里,誰也不會想到這里竟然還有個人,也算得上,是來鬧洞房的人。
有小蟲子圍在我面前飛啊飛,聽的我都煩了,可又不愿意睜眼睛。
“Duang……”的一聲,盆子落地。
“好啊好啊,抓到壞人了?!苯蓞柟闹?。
聽到忽如其來的聲音,我一下驚醒,而梁子下,則站著一個黑臉男人。
我開心,我快樂,我想手舞足蹈。賀司淵啊賀司淵,想不到你也有這么一天。
男人瞪了姜晟厲一眼,似乎并不想與姜晟厲糾纏,而是抱著月兒走了出去。
我無聲的笑,笑著笑著,就覺得哪里不對勁了。
這個男的,怎么一身黑?被兌水的墨汁潑,也不可能把喜服整成這樣吧。還有,他要把月兒帶到哪里去?
我的心里有撥浪鼓在晃,要不要現(xiàn)在喊人,可是這繁月軒現(xiàn)在哪還有人,萬一黑衣人一個不高興,把我殺了怎么辦?可,月兒怎么辦?
我是瑪利亞嗎?要救月兒嗎。
算了算了,已經(jīng)救過月兒好幾次了,也不差這一次。
但我沒有暴露自己,而是跟著黑衣人身后,偷偷摸摸,賊眉鼠眼。搞的好像黑衣人才是正派,我是個大反派似的。有些人,干著最壞的事,卻是最正直的模樣。
黑衣人雖然用了輕功,但是走路很慢,有一會兒我跟丟了他,最后他還是被我找到了。
我希望自己有主角光環(huán)啊主角光環(huán),千萬不要被他發(fā)現(xiàn)了,最好現(xiàn)在能飛下來個大石頭把他砸暈。
這不,大石頭說來就來,我要是次次運氣都這么好,可能活不到下一次入夢。
“白兮!”姜晟厲站在路中間朝我大喊,“你在玩捉迷藏嗎?我跟你說,我剛才潑到壞人了,我現(xiàn)在是大英雄?!彼苁呛肋~的雙手叉腰,他怎么不去插秧??!
“……”
黑衣人朝姜晟厲所看的方向看去,此時在墻壁凸出一角而黑衣人剛好看不見的方向,地上有道人影。
我無奈有用嘛我。
黑衣人見狀,邁開腿就跑,月兒的腳在半空中跟蕩秋千一樣。
“站住?!蔽易テ鸬厣系膾咧憔妥罚以趺磿恢肋@掃帚的能量值很低,我只是因為手里拿著一樣能當武器的武器,心里踏實。
黑衣人抱著月兒跑不快,加上他跑步時有些一瘸一拐,這病懨懨的還出來當采花大盜,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我忽然有了戰(zhàn)勝他的自信。
黑衣人飛飛,姜晟厲追追,小白兮愛上當炮灰。
“白兮,你等等我?!苯蓞柕皖^喘了口氣,大家就都不見了,“人呢?”他環(huán)顧四周。
這一處地方,是被廢棄了的院落破屋。在屋檐下,有只貓頭鷹睜著詭異的大眼,脖子能夠一百多度的旋轉(zhuǎn),嘴里發(fā)出“咕咕”聲,有點像老母雞要下蛋的聲音。一陣風吹過,地上的枯葉半飄起來,從我的腳邊經(jīng)過。
我左腿向后一縮,右手的掃帚呈現(xiàn)弧形向前一掃,沒有飛龍之勢,卻又泥鰍之資。掃帚從落葉堆中劃過,總算能看到半白的地面。
黑衣人有些氣喘,他一把將月兒丟到地上,月兒屁股朝天,于是,傳來一聲悶響,不是月兒發(fā)出來的,是上天發(fā)出來的,可能它老人家覺得月兒這么做是對它的不尊重。
我觀察著黑衣人的動作,向他靠近一步。
黑衣人從腰后掏出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