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吟,血獄,巨龍,神秘男子……
飯桌上,季無憂思緒紊亂,昨夜夢境種種,在腦海中浮現(xiàn)。
楚若瑤早已歸來,見了季無憂顯然有些驚慌失措,目光下意識閃躲,季無憂心神恍惚,勉強擠出笑容,與楚中河閑談著自己近日的經(jīng)歷,左右都是些狩獵、十方大山、石陰山的見聞,有驚奇,可終歸無趣。
他不會去講自己遇到的危險場面,短劍、獸骨殘片等等這些,都是自己的秘密,楚中河聽著眉頭緊鎖,關切道:“十方大山有妖獸出沒,你再進山打獵也得注意些,那些妖獸可不是如今的你所能應付的萬不可冒險。
尤其是石陰山之后,曾經(jīng)有位玄天境前輩進去了,可出來時已是重傷垂死,你們還年輕,即便要修煉也當循序漸進,不可冒險。”
季無憂點頭應了,余光暼了一眼楚若瑤,只見她始終漫不經(jīng)心,似乎在想別的事情。
這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燒雞烤鵝入口也是味同嚼蠟,末了,季無憂向楚中河作揖道:“伯父,晚輩有些話與若瑤說說,可否允準我們出去逛逛?”
楚家家教極嚴,即便季無憂與楚若瑤早有婚約,楚中河也斷然不會讓他們獨處,只是此時見季無憂心事重重的樣子,便擺了擺手道:“你們都已長大成人了,將來總是要成婚的,你們想去便去吧……”
季無憂道了聲是,同時心里有些傷感,今日過后,只怕自己已無心回到這清河鎮(zhèn),也很難再堂而皇之地喚他一聲伯父了……
大丫鬟小翠一路隨行,直至三人來到清河鎮(zhèn)偏遠處一個小公園,季無憂尋了個由頭將她支走,待小翠身影漸遠,他的臉色也逐漸清冷,憑欄眺望公園里的湖光水色。
楚若瑤看著他,只覺今日的季無憂全無以前的卑微神態(tài),那一道略顯消瘦的清冷身影明明近在眼前卻仿佛已在千里之外,遙遠而又孤獨。
季無憂回過頭看了一眼楚若瑤白皙的俏臉,心里有些忐忑,悵然若失,最后還是鼓起勇氣問到:“昨天你見的那名男子叫什么名字?”
楚若瑤聞言有些驚慌,目光柔荑避開了他的審視,她低著頭顱盯著自己的鞋尖兒,只覺自己的身體竟也微微顫抖,想解釋什么卻哽在喉嚨,說不出話來。
以前父親問過自己可否喜歡季無憂,她的答案是肯定的,季無憂雖然有些木訥,總不敢正視自己,就算偷偷看了自己一眼,最后還是臉紅地避開自己的視線,可她自幼沒了娘親,身邊除了府里的丫鬟便只有周姑娘一個朋友,以往每次見到季無憂,自己總是很開心,他不會說什么好聽的話兒,可卻總是遷就自己,自己想要的東西他都會盡量滿足。
有一次她想要去十方大山看看,季無憂也帶上她,甚至絕崖峭壁上的花草,他都會費盡心思挖掘,完完整整的送給她養(yǎng)著,那捧般若蘭,如今也還在她的窗口。
她與季無憂見面的次數(shù)不多,可一旦分開了,又特別期盼再見到他,臨別時,她總是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而季無憂總是唯唯諾諾地,一步三回頭,就好像生怕那是最后一次見面。
后來孤獨的時候,她總是矗立在窗口注視著那盆嬌艷的般若蘭,被丫鬟們瞧見了,便會打趣那么幾句,也只有在那個時候,她的臉頰才會火辣辣的,羞澀難掩,時間久了,她總是堂而皇之地把弄著那盆般若蘭,竟也開始不怕丫鬟們瞧見打趣說什么“小姐這是又思春了”的胡話。
想起這些,楚若瑤只覺心中委屈,雙眼酸澀,淚珠不由自主滴落……
“原來直到此刻,你也還是想著我會去報復他,楚若瑤,在你心中,我是那種人……”季無憂面色陰寒,不再看她,其時只覺心中陰郁,憤憤不平。
其實自己只是好奇而已,楚若瑤喜歡的人究竟叫什么名字,是哪戶的公子,可就算自己知道了,又能如何?
“不!不是的,他叫柳俊彥,我們才認識兩個月,不是你想的那樣!”
楚若瑤雙眼通紅,搖頭解釋著。
“兩個月……”季無憂甩開她攥著自己衣角的雙手,冷聲道:“原來是一見鐘情……兩個月的時間你們便能那般濃情蜜意,兩個月的時間他便能摟著你的腰去酒樓風花雪月……”
季無憂面如寒霜,嘴角揚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原來往年楚若瑤眼眸里那抹真切,全是假的。
“楚若瑤,你知道嗎?昨天見你們牽手走在一起,我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感覺你們好生般配……”
季無憂自嘲的笑著。
其實午時一覺醒來后,季無憂便已做了決定要快刀斬亂麻解決此事,既然楚若瑤喜歡的是別人,自己就放手,可直到此刻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哪怕事先說服了自己要強作鎮(zhèn)定,要假裝無所謂,可心里還是難免酸澀,此時只覺胸口似有萬千只螞蟻在瘋狂攀爬噬咬,令他難以鎮(zhèn)定。
尤其是楚若瑤的解釋,更是令他惱火,昨夜他親眼目睹了楚若瑤滿臉?gòu)尚叩匾锌吭谀敲辛┑哪凶由砩?,可直到此刻,楚若瑤還是不肯如實交代,這讓他極為失望。
十多年來,他第一次覺得楚若瑤竟有些虛偽。
“不是的,季無憂你聽我說,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我發(fā)誓從今以后再也不見他,我喜歡的是你??!”
“我喜歡的是你,季無憂,我求求你,不要對我冷冰冰的,我們、我們明日就成婚,我去跟父親請求,我們明日就成婚好不好……”
楚若瑤清麗的眼眸淚光閃爍,直到此刻她終于明白,季無憂心里已經(jīng)做了決定,他要離開自己,可十多年的陪伴,雖然她們見面次數(shù)不多,可直到此刻,看著季無憂越發(fā)冰冷的臉頰,她的心在顫抖,她緊緊攥著季無憂的手,死死抓著,就像溺水者抓著岸上最后一捧水草……
她悔不當初,此時才知道,就算柳俊彥看上去那么完美,就算他總是會挑很多好聽的話贊美自己,討好自己,可自己終究只是一時悸動,當知道那個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人要徹底放手不管自己的時候,她的心已如死水,徹骨的冰涼。
她苦苦哀求著,她知道,就算自己做錯了事,季無憂最后也一定會原諒自己,這么多年來,他是喜歡自己的。
可她沒有想到,季無憂長長地嘆了一聲,再次狠狠地甩開了她的手,微笑著說道:“其實家里那份婚書早在父母過世家里被洗劫那次便已經(jīng)丟了,正好,我們都不用太難堪……
你只需想個法子把你的那份毀了,婚約也自然作廢,口頭上的東西算不得數(shù),而且我爺爺也已過世那么多年,你放心,從此之后我不會再出現(xiàn)在清河鎮(zhèn),更不會來找楚叔叔。”
“希望你們過得幸福?!奔緹o憂留下心底最后的祝福,留下了對她最后一抹的溫柔,離開了公園,離開了清河鎮(zhèn)。
暮色漸黯,夕陽漸沉,最后一抹余暉洋洋灑落在東方的山頭,季無憂獨自走在通往青竹鎮(zhèn)人走車軋、坑坑洼洼的官道上,想起昨天滿臉歡欣急匆匆趕赴清河鎮(zhèn)的自己,啞然失笑。
直至天色薄涼,夜色晦暗,季無憂依舊走在略顯凄涼的荒郊野嶺,身影蕭索落魄,他從未有一次像今夜這般孤獨,就算父母過世,也總有楚中河、楚若瑤陪伴著自己,安慰著自己,可如今,他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他忽然有些想念小七,昨日他靈機一動將它留在了老宅美其名曰開家護院,可其實是生怕楚中河會察覺端倪,石陰山的雷劫、小七乃圣獸之軀,這件事情,他不希望更多人知道。
而楚中河作為清河鎮(zhèn)第一高手,雖然只是超凡境的修為,可若是他將季無憂、雛鳥、石陰山雷劫等等這些聯(lián)系起來,很容易便能猜到一二,以季無憂對他的了解,楚中河自然不會為了一只受了傷的圣獸算計自己,可一旦他知道,則難免會有更多人知道,一旦被有心人察覺,很容易將楚中河、楚若瑤也牽扯進來。
圣獸二字代表著許多,一旦小七恢復實力,可以說,其擁有的威懾力遠超一名玄天境高手,甚至猶有過之,且圣獸的成長極為迅速,即便是在一些宗門內(nèi),圣獸的存在亦是不可或缺的,在戰(zhàn)斗中,一只圣獸所能給予主人的輔助,遠超尋常靈獸。
而小七其實是擁有了上古異獸七彩神鸞與上古異獸瀖瀖雙重血脈的圣獸,可以說,哪怕在整個玄天大陸上,擁有雙重上古異獸血脈的靈獸恐怕也是寥寥,更何況小七已順利進階。
好在如今的小七回到了雛形,從外形看只是形同白鴿,只是如今身軀嬌小玲瓏,毛茸茸的,尋常人只會把它當作寵物,很難聯(lián)想到其實它是一只靈獸,更別說圣獸了……
然而想到這些,他心底又有些愧疚,楚中河向來待季無憂極好,今日不辭而別,不知他會作何感想……
可若要自己把因由盡數(shù)說開,自己又做不到,說白了,哪怕他覺得楚若瑤最后的舉動有些虛偽,可終究還是希望她會過得幸福,更不愿見到楚中河因為自己的事情為難她。
一紙婚約而已,自己從來就沒想過用這婚約束縛住楚若瑤,只是這么多年來自己也的確喜歡她,所以有點醋意大發(fā),有點鬧心罷了……
秋生秋生
總感覺情節(jié)、設定上陷入了重大的誤區(qū),又想大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