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僵在了原地。
屋內(nèi)的排油煙機也在這時停下了工作,封北霆恰好聽到了聲響,疑惑的走出來的看,意外看到了對面緊閉的房門和站在他家門口石化中的姜亦眠。
他猜,她步了他的后塵。
兩人情況相似,但起因不同。
他是出門時太過匆忙忘了拿鑰匙,姜亦眠則是習(xí)慣性甩手把門給帶上了。
于是,她現(xiàn)在就進不去了。
封北霆上下打量了她兩眼,目光平和,不會讓人感到不舒服。
她身上的濕衣服還沒有換下去,腳下每走一步都是一個水印,頭發(fā)還在滴水,頭上原本“精神奕奕”的小丸子這會兒已經(jīng)蔫了,霜打的茄子似的垂了下來,看起來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有點像無家可歸的小狗。
想了想,他在心里否定了這個比喻。
她更像兔子。
看似單純無害,實則急了會咬人的。
“你有備用鑰匙放在朋友那嗎,可以打電話叫他們送過來。”封北霆提出方案一。
姜姑娘生無可戀的搖頭。
“那先去附近的酒店住一晚,明天再想辦法?”方案二。
“……我沒帶手機和錢包。”姜亦眠暗暗咬牙,用手不輕不重的在自己頭上敲了一下。
豬腦子!
“我先拿給你?!?p> 封北霆離開去拿錢,腳步卻又忽然頓住,“我這邊有全新的衣服,你要不要先湊合換上,這樣很容易感冒的。”
他說著,指了指她渾身水濕的衣服。
順著他的視線低頭看了看,姜亦眠覺得自己今晚一定是被衰神附體了。
“先進來?!狈獗宾獋?cè)過身,讓她踏足他家。
“……打擾了?!?p> 姜亦眠的聲音毫無生氣可言,蔫蔫的。
還站在門外,她就把鞋子脫了。
封北霆阻止,“沒關(guān)系,穿著吧。”
“別了……”她鞋上全是水,擔(dān)心會弄臟他家的地板。
“我家里沒有多余的拖鞋?!?p> “……”
姜亦眠想說,大哥你家都不來客人的呀?
最后,姜姑娘還是脫了鞋,一步一個“水腳印”的走進了封北霆家。
該怎么形容呢……
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
她以為像他這么漂亮惹眼的男人一定會有些與眾不同的地方,比如黑白色系的裝修風(fēng)格,清冷又神秘。
其實并不是。
暖黃色的燈光把屋里每一樣?xùn)|西的輪廓都清晰勾勒了出來,地上鋪著色調(diào)柔和的老式波斯地毯,看起來格外溫馨。
很居家的感覺,和他艷麗的外表不太符合。
就好像,擁有這樣一張臉的人似乎就該不安于室,可實際上呢,人家是個擁有貞節(jié)牌坊的烈……男。
很舒適,她很喜歡。
落地窗前擺了一架三角鋼琴,蓋子合著,鋼琴一角放著一個很精致的花瓶,壓在玫紅色的絲絨墊上,里面插著一朵開得正好的白色玫瑰。
嗅著空氣中若有似無的玫瑰香氣,姜亦眠有些閃神。
沒想到他也喜歡白玫瑰……
玫瑰花開正對的位置,是一整面墻的書架,格子里擺了很多擺件,其中有一個吸引了姜亦眠的目光。那是一尊小雕像,一道完整平滑的弧線,中間淺淺凹下,兩頭凸起,看不出到底是個什么玩意。
封北霆走過來,見她一直盯著那個小玩意發(fā)呆便說,“阿斯塔·戴爾的《拂曉之靈》?!?p> “……哦?!?p> 他說的是啥她一點也不明白,她看那個雕塑就像一個屁股蛋子。
不過,這話顯然不能講出來。
封北霆把一套淺灰色的家居服和一條純白的毛巾遞給她,“去換下來吧?!?p> “謝謝。”
穿不熟悉的男人的衣服固然是有些不妥,但比起感冒發(fā)燒流鼻涕,姜亦眠選擇“不妥”。
換好衣服出來,她在封北霆眼中看到了笑意。
好吧,的確是大的有些滑稽了。
一件灰色的T恤,穿在她身上跟睡裙似的,底下又套了一個堪比面袋子的褲子,她自己在鏡子里看了都覺得辣眼睛那種。
“你這件衣服就賣給我吧,回頭我轉(zhuǎn)錢給你?!弊约捍┻^的衣服再還回去,總覺得怪怪的。
而且,她覺得他也未必會再要了。
封北霆笑笑,眉目氤氳,“穿著吧?!?p> 話落,他把錢遞給她。
“……謝謝。”姜亦眠有點囧,她發(fā)現(xiàn)她這一晚上沒干別的,光向他道謝了。
廚房濃郁的飯香飄了出來,惹得她的肚子又開始造反,叫囂著要得到滿足。
真香啊。
聽到她肚子在叫,封北霆忍住笑意提出了方案三,“不然你先墊墊肚子,趁著這個時間我?guī)湍懵?lián)系開鎖的師父?”
其實,這是一個最完美的解決辦法。
不過封北霆之前沒提。
姜亦眠猜,他不是沒想到,而是礙于兩個人沒那么熟,冒然請她過來怕引起她的反感所以他才沒說。剛剛換好衣服出來她就注意到了,他一直沒有關(guān)上房門,就那樣敞開著,似乎是想給她一些安全感。
嘖……
越想越覺得他很溫柔。
“會不會打擾你休息?”畢竟已經(jīng)凌晨了。
“不會。”他搖頭,走到桌邊幫她拉開椅子,“先吃飯,我去打電話?!?p> “謝謝。”
咖喱飯是新做的,香氣撲鼻,強烈刺激著姜亦眠的味蕾。
經(jīng)過封北霆身邊的時候,姜亦眠這才留意到他還穿著剛剛被水濺濕的襯衫,可見是一回來就忙著給她做飯沒來得及換,內(nèi)心的謝意和歉意更濃了,“你也趕快去把濕衣服換下來吧,當(dāng)心感冒?!?p> “嗯。”
封北霆點頭,轉(zhuǎn)身往臥室走。
坐下吃飯的時候,姜亦眠的視線被電視柜上擺著的一排魔方吸引。
從最簡單的三階到后面越來越復(fù)雜的十幾階,從小到大依次排列,跟軍訓(xùn)似的,花花綠綠,格外好看。
不過排在隊尾那個異常大,她覺得至少有二十幾階,但作為一個資深魔方愛好者,她記得官方推出的最高也才十七階,他這怎么有這么多的?
而且——
每個魔方每一個面的中心塊上都有一個字母“M”,不知道是哪家公司的logo或是設(shè)計。
“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開鎖的師父,大概半個小時之后到?!狈獗宾弥謾C從臥室里出來,身上已經(jīng)換了一件墨藍色的長袖T恤,V字領(lǐng),露出了形狀完美的鎖骨和頸間閃爍的鏈子。
“謝……”
第二個“謝”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封北霆語氣輕柔的打斷,“你今天已經(jīng)向我說了七聲謝謝了?!?p> “有嗎?”他怎么記這么清楚?
“有。”封北霆認真的點頭,“其實你不需要這么客氣,之前你也幫了我。”
“嗯嗯?!?p> 她笑著附和,往嘴里送了一大匙米飯。
姜姑娘心想,她客氣、她禮貌,是因為別的好品質(zhì)她都沒有,唯有禮貌多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