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倆擠到那邊攤位前的時候,小虎正興致勃勃的摸著那塊成人手掌大小,黑乎乎的石頭玩。
這一片說是攤位,其實也不是廟會中心位置那種正規(guī)的攤位,更不是正經商販在賣制式的東西,就是附近的鄉(xiāng)民賣些自己手里有的小東小西。
一個戴著白色勞??谡值哪贻p人,用兩塊磚頭墊在屁股下。
那塊黑石頭,正孤零零的擺在他面前。
黑石頭原本也沒什么出彩之處,加上年輕人陰沉得要滴出水來的臉色,別說駐足觀看,就算只是路過的人,都得加快腳步往前走。
年輕人在這坐了快兩小時了,依然沒人停下來看一下他的東西。
他尋思著是不是應該找個矬子,把上面的煤層磨開來,又有些擔心萬一磨開了里面啥也沒有,豈不是更得不償失。
要想吆喝一聲吧,他臉皮又薄,做不出這事來,主要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個什么東西,要吆喝都不知道該喊點啥。
這東西是他在煤井下無意間挖到的。
那天剛好工友們都去吃飯了,留他一個人在井下值班。
周圍冷森森的。
他雖然血氣方剛,自己一個人在下邊呆著還是有點害怕,就隨便找了個鐵鍬在井壁上敲著玩。
沒想到一鍬子下去,這黑石頭就咕嚕嚕滾到了他腳下。
他已經在井下上了兩三年班,雖然這石頭外面也裹得黑漆漆的,但也看得出來這不是煤球。
石頭被鐵鍬敲到那處露出了一點口子,他拿在礦燈下仔細看過,似乎有些晶瑩的黃色透了出來。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煤精石。
畢竟所有在煤礦井口工作的人,基本都聽說過煤精和黃鐵精這種礦物,不過在礦燈下看過后,他也有十成把握這不是兩者中的任何一種。
煤精石這東西,他之前聽老一輩的礦工們說起過,那是純黑色的,不帶這種黃光。
反正不管是什么吧,總歸肯定是比煤球貴重的。
剛好他家里最近急用錢,沒有多想,就把這石塊藏在包里帶了出來。
煤炭的這些伴生礦石,其實也都不是什么珍貴的東西。
之前的礦工,有無意間發(fā)現(xiàn)煤精石的,也都是自己直接裝包里帶走,拿出去賣點小錢,或者自己雕個小東西之類的。
這石頭是三天前發(fā)現(xiàn)的,他研究了三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正好今天來趕廟會,就干脆把它帶出來賣了看。
萬一遇到認識它的人,好歹能賣點錢應急。
可惜坐了這半天,似乎沒什么識貨的人。
無奈之余,他正打算把石頭收起來,突然一陣陰風襲來,讓他的動作滯了半晌。
等回過神來時,已經有倆姑娘蹲在他攤位前。
那個俊逸得似乎不食人間煙火的姑娘,正用修長透紅的雙手,把黑石頭舉在眼前細看。
旁邊的姑娘邊吃東西,邊吸著鼻子問:“姐,這啥呀?黑乎乎跟煤球似的,不會也有靈氣吧?”
堯甜甜聳了聳肩膀:“包這么嚴實,我也不知道是啥,但是似乎有那么點不一般。”
“那要不,我們買回去敲開來看看?”
年輕男子眉頭一跳,買回去敲開來看...?...
“這個哥哥,你這石頭是啥呀?賣多少錢?”
“呃,就是煤精石一類的礦石吧,不過這種礦石一般都是黑色的,黃色的很少見,得賣三千塊錢一個。”
堯然然這種大大咧咧的性格,又還在讀書,哪里知道三千塊錢意味著什么。
堯甜甜就更沒譜了,她買的東西,但凡能散發(fā)這種程度靈氣的,不都是上萬幾十萬一顆嘛。
“姐,你身上的錢夠不?夠就買唄?!?p> ??堯然然話還沒說完,甜甜已經把錢數(shù)好遞給年輕男人了。
不管是什么東西,隔那么遠就能讓她看到靈氣的,肯定不會太尋常就是了。
這石頭看著不小,但是重量挺輕的。
給完錢,姐妹倆隨意的把黑石頭丟在堯然然拎著的一個袋子里。
剛好甜甜爸爸打電話來,倆人站起身,就朝她爸在電話里指定的位置找去。
剩下年輕男子拿著那三千塊錢,不知道該喜還是該可惜。
他起初只打算賣兩千塊錢來著,不知道怎么鬼神神差,就喊了三千塊。
更沒想到,這姐妹倆居然價都沒還直接就付款了,而且,她們似乎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他的好奇心沒有得到滿足,實在有些可惜。
不過既然錢已經在手上,年輕男子也不再矯情,小心翼翼的把錢放在貼身口袋里裝好,準備回家去。
姐妹倆找到廟會外圍,她大舅家開的小吃店時,甜甜爸媽正坐在小吃店的長凳上,和旁邊一個和甜甜媽差不多年紀的婦女聊天。
這婦女正是堯甜甜的二姨,她旁邊坐著那萎靡不振,臉色蒼白的少年,是小她兩歲的表弟林麒。
堯然然把手上拎的袋子放到小吃店桌子上:“媽,我姐欺負我,你看她給我拎這多東西,自己啥也不拎,我手酸死了,你給我揉揉?!?p> 甜甜媽拍了一下她伸過來的手:“沒正形,這都是你自己要買的東西,你姐給的錢吧?!?p> 堯然然吐了吐舌頭,轉頭看向她二姨準備再向她告一狀,突然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似的,跑到她表哥旁邊坐下。
“林麒,你咋恁白,跟個姑娘似的,是不是天天打網吧打成這樣了,沒精打采的?!?p> 林麒抬頭看向她,目光呆滯,眼圈黑得跟大熊貓似的,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接著,一陣陰風唿的飄過她頭頂,然然打了個冷顫,她還真是沒法習慣姐姐說的這個小虎,太怵人了。
林麒沉默不語,二姨幽幽嘆了口氣:“你林麒哥哥從放假開始就這樣了,你們在學校的時候,他是不是天天去打網吧???”
二姨嫁在離堯然然家十多公里的另外一個鄉(xiāng)鎮(zhèn)上,不過林麒跟她是一個學校的,比她高一年級,平時她確實老見他和一幫同學出去打網吧來著。
不過小孩之間自然有他們的默契,互相打掩護這可是必備技能。
堯然然發(fā)現(xiàn)自己說漏了嘴,趕緊猛搖頭。
“沒有沒有,我們不在一棟樓,我平時一個學期也難得見著他兩次來著?!?p> 堯然然說話的時候,堯甜甜一直雙手環(huán)胸站在對面看著。
林麒整個人都散發(fā)著一股濃郁的,灰黑色的煞氣。
這股澎湃的煞氣,此時已經將他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