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情到深處

　　“走，你走開，我不想看到你?！?p>　　谷雨嘶喊著把銅鏡扔出了馬車。

　　啟蟄不由分說一把扯掉了馬車上的簾子，當(dāng)看到里面的谷雨之后整個人在原地愣住了，他感覺自己的心在顫抖，在破碎。

　　許久許久，他才緩過神來。

　　啟蟄慢慢向谷雨伸出了手，聲音溫柔似棉。

　　“小雨，來，把手給我?！?p>　　但谷雨卻不斷往后退。

　　“不，不...”

　　她甚至連抬起頭看一眼啟蟄的勇氣都沒有，所在角落里，像個受盡莫大委屈的孩子一樣。

　　堆積已久的眼淚終于決堤從啟蟄的眼中落下。

　　他伸出的手依舊保持著那個動作，只是身體卻在微微顫抖。

　　這一刻，啟蟄只感覺自己像被萬箭穿心。

　　這一刻，啟蟄才明白住持對他所說的那些話。

　　“凡夫以貪嗔癡作纏縛，修行者以佛法作纏縛，不明己心，修法無益。”

　　“你雖皈依我佛，然心存雜念，七情六欲，還未除凈?！?p>　　“...”

　　掌柜聽到了酒館外的動靜。

　　“這是怎么回事？”

　　他問向那三個女子。

　　其中一人輕嘆一聲說道：“谷雨姑娘...在那晚的交戰(zhàn)中被金人給毀容了，想必此時看到慧塵師父一時間無法接受自己?！?p>　　聽到女子的話掌柜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掌柜走出酒館來到了啟蟄身邊：“啟蟄兄，事已至此，不如先讓谷雨姑娘一個人靜一會兒吧。”

　　掌柜也沒有向馬車?yán)锟慈?，因為他自覺心中有愧。

　　在掌柜的勸說下啟蟄面無表情地回到了酒館中，他一言不發(fā)，拿起桌子上的酒一杯接著一杯地喝。

　　酒館內(nèi)眾人看到啟蟄這副模樣，知道他心中的痛楚，沒有再打擾他。

　　而啟蟄一邊飲酒，一邊回想著曾經(jīng)和谷雨一起闖蕩江湖的歲月，那些回憶歷歷在目。

　　就連眼淚滴落在酒杯之中，啟蟄也未曾發(fā)現(xiàn)，他只知道，這一杯混合而成的液體，是那么的辛辣灼喉，直到他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

　　此時天色已晚，酒館內(nèi)燈火通明。

　　而啟蟄趴在桌面上醉的不省人事。

　　谷雨在兩名酒童的攙扶下來到了啟蟄面前，她終究是心軟了。

　　她想伸出手撫摸啟蟄的臉頰，但顫抖的手卻還是畏畏縮縮地收回了。

　　灼熱的眼淚不斷流進(jìn)傷口中，但她卻感覺不到一絲一毫地疼痛。

　　掌柜看此情景不由地?fù)u頭感嘆道：“酒不醉人人自醉，情到深處覆水難收啊?！?p>　　這一夜，注定有人未眠。

　　掌柜吩咐兩個酒童把啟蟄帶到了酒館二樓的廂房之中。

　　天亮，一縷晨光透過窗欞照在了啟蟄的臉上。

　　啟蟄緩緩睜開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他趕緊穿好衣裳下了樓走出酒館，但昨日的那輛馬車已經(jīng)不見，他又快步折回酒館。

　　“小雨、小雨...”

　　他站在酒館門口大喊谷雨的名字。

　　但是，并沒有得到回應(yīng)。

　　柜臺之上，擺滿了各種五花八門的藥材芳草，掌柜此刻正在釀酒。

　　啟蟄走到柜臺前問掌柜：“掌柜，小雨在哪里？”

　　掌柜看了他一眼：“啟蟄兄不必再找谷雨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