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柯大人來訪!”這日一早,紹淵和鑫云正在用早餐,柳辰便來報。
“這么早,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紹淵心中想著,一邊道:“快請!”
“一早叨擾,侯爺見諒!”
“柯大人客氣了!”紹淵趕至門口,熱情的將人迎了進來。
落座之后,柯凡沒有多寒暄,直接道:“出使索倫的使團昨日才到長安?!?p> 紹淵原來派彥青去關外查使團遭襲之事,后來因并州、幽州之事,要將范杰捧為輔星,故而彥青便未再繼續(xù)調查,可是使團此時才到長安,行程也著實慢了些。
“都護將軍一路派人護送,難道還會出事不成?怎么這么久才到?”
“使團被流寇襲擊之后,連同陳泉在內,有五人獲救,李將軍派人護送,途中,三人生病,在雍州治了近一個月,兩人病死,其中一個便是陳泉?!?p> “也就是說,獲救的陳泉究竟是不是典樂的陳泉,只能聽使團還活著的三人來說了?”紹淵腦中轉得極快。
“是,活著的三人中,一個是此次使團的譯者,也就是國師的弟子,還有一個是向導,我懷疑他也是他的人?!笨路舱Z氣沉重。
紹淵斟酌了好一會兒,又細細端詳著柯凡的面相,看得柯凡有些尷尬。
“安西候怎么了?我身上可有什么不妥?!?p> 柯凡與師兄交好,上次因為陳泉血書之事明知陛下不喜,也敢殿前稟告,被陛下斥責后也未遷怒執(zhí)意面圣的自己,也許可以相信,觀此人面相之后,紹淵做了決定,他徐徐說到:“柯大人,我有一事要與你言明。大人知悉之后,還請盡全力斡旋,否則外族入侵,百姓屠戮,新朝危矣!”
……
“清屏,泰兒近來如何?”公孫述攜夫人來左府,一邊逗弄著夫人抱著的左泰,一邊問。
“兄長,泰兒已經(jīng)會坐了,近來特別愛笑,泰兒,乖,給舅舅笑一個!”
孩子“咯咯、咯咯”的笑聲回蕩在了屋里。
公孫述用指腹輕輕捏了捏左泰的臉頰,回應他的是孩子無邪的笑顏。
“子蘿,你看泰兒像不像我們的熙兒!”
公孫夫人嗔了丈夫一眼,道:“我早就覺得了,還擔心是自己思熙兒過甚導致,都不敢說呢,今日,既然老爺也這樣說,那就是他們兄弟確實相象?!?p> “大哥,熙兒外出歷練已有兩年,你也好召他回來了,嫂子思念熙兒,偷偷流了多少淚?。 鼻迤烈妰鹤哟蛄藗€呵欠,一邊自公孫夫人手里接過兒子,一邊道。
她順手又將兒子遞到奶娘手里,低聲吩咐,“帶少爺去睡覺?!?p> “子蘿,熙兒過于嬌慣,到時候如何能執(zhí)掌公孫家,我知道你舍不得他出去歷練,可只有這樣才能成才?!?p> 清屏見哥嫂談正事,便在一旁歸攏歸攏剛才被兒子弄亂的玩具。
“老爺,我……可是已經(jīng)兩年了……你還要讓熙兒在外面歷練多久?。俊惫珜O夫人猶豫的問道。
公孫述的眼神卻突然定在了清屏收拾的東西上,緩步走了過去,拾起一物,道:“清屏,這是哪里來的?”
“夫君有一次帶泰兒去書房玩,泰兒抓著不肯放手,便帶回來了?!鼻迤烈苫蟮目戳丝葱珠L,回答道。
公孫述看著扭曲的連弩,道:“怎么變形成這樣?”
“好像是上次殺手被擒時故意損毀的?!?p> “如此重要的物證怎能隨意放置?沐安可知曉?”
“當日遇襲,侯爺盛怒,責令夫君根據(jù)此物徹查兇手,可是查了許久都沒有結果,此事便不了了之,沒想到倒是成了泰兒的玩具?!?p> 公孫述又看了一眼手里的連弩,將它放回到一堆玩具中,對妹妹道:“帶泰兒玩時小心些,不要被它所傷了?!?p> 公孫述和夫人離開后,清屏到了沐歌的院里,泰兒已在他的小床上睡得香甜。
“見過嬸娘!”兩個約五六歲的小姑娘屈膝行禮。
清屏摸了摸這兩個長得幾乎一樣的小姑娘的發(fā)髻,道:“大嫂,沐寧沐濟越發(fā)的水靈了,以后必然是兩個大美人!”
“清屏過來坐,琴兒,帶小姐們去繡房?!?p> 沐歌給清屏斟了杯茶,遞到了她的手上,“正覺無趣,你便過來了,你的兄嫂回去了?”
“是,兄長也忙,用過飯便回了。謝過嫂嫂今日安排的午膳,每次都特別周全,只是嫂嫂怎么總不肯和我們一起用膳啊?”
“少年寡居,薄命之人,我就不見外客了,清屏見諒!”沐歌面含淺笑,語氣溫和,并無自輕自賤之意,“我現(xiàn)在只想著好好教養(yǎng)泰兒和兩個侄女,替你分擔分擔府里的內務,一切外務還是要麻煩你和無憂費心,清屏有空就來內院陪我說說話?!?p> “是,嫂嫂?!鼻迤岭p手遞過一封信箋,道:“侯爺來信?!?p> 沐歌看過之后,問道:“沐安說想為泰兒挑兩個會武的小廝,讓他們陪泰兒一起長大,問我們的意思,你和無憂如何看?”
“聽嫂嫂安排!”
“你讓無憂回復沐安,就按他的意思辦吧!等人送過來,你帶進來,我們來教規(guī)矩。清屏,泰兒雖然由我教養(yǎng),但你是他的母親,這點永遠不會改變。他也快醒了,下午你就在這里,我們一起陪他吧!”
公孫熙,年十五,公孫述獨子,自他之后,公孫夫人又幾次懷孕,卻都不慎流產(chǎn),家里的幾位妾氏生下幾個女兒后也沒了消息,故而公孫熙在家中極為嬌慣,兩年前公孫述將他送至軍中歷練,沒有他的命令,不許回來。
一貫對夫君百依百順的公孫夫人實在不放心兒子,便偷偷派人跟著照顧,又怕被丈夫察覺,一直沒有聯(lián)絡,所以兩年來牽腸掛肚。
江原縣,蜀郡下轄的一個縣,坐落于岷江之旁,守軍建制不過兩千人。江原令裴勇原是公孫述心腹,故而公孫熙被送到此地歷練。
裴勇既不能違背上司的命令,又害怕讓小公子有所損傷,哪里敢像一般士卒那樣操練。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過了兩年,每月向公孫述上報一次小公子的進益。
連哄帶騙,又勸又嚇的,幸好公孫熙雖不勤奮,對兵法、習武還有些興趣,尤其愛在岷江中練自己的水性,兩年來總算也學了些東西。
這日,好不容易安撫好發(fā)脾氣的公孫熙,裴勇擦著一頭的汗回到官衙,收到了公孫述召兒子回家的命令,頓覺身輕如燕。
岷江之中,十幾人在比賽泅水,個個水性過人,特別是一個皮膚白皙,看上去只有十四五歲的少年,動作靈活,在急流中進退自如,宛若水中游魚。
江岸之上,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筆直的挺立著,目不轉睛的盯著少年的身影,他便是公孫夫人偷偷派著照顧兒子的人。
這時,一個侍從匆匆趕來,瞥了一眼岷江,道:“趙爺,裴大人讓小人來稟告小公子,公孫大人讓公子回去。”
趙姓漢子臉上一喜,先對侍從揮了揮手,然后對著江中的人喊道:“少爺,快上來,你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