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盤繞合巹杯,欲飲瓊漿迎鳳來。
九鳳浴火沖天起,醉臥玉杯結連理。
白露仔細打量著“九龍九鳳合巹杯”,隱隱約約間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指尖的靈力開始躥動。
冰藍色的夜幽瞳,仿佛要通過九龍九鳳合巹杯,直接看到它所承載的故事。
歲月悠悠,世事變遷,不管四海八荒如何變化,
唯一不變的就是這些寶物,背后所承載和傳遞的故事。
白露轉(zhuǎn)身看向邢黎,笑語嫣然的問道:
“黎哥哥,你可愿陪我一起進去看看它的故事?!?p> 邢黎拉住她的皓腕,柔聲道:
“小丫頭,等我們出來,我就將它送給你,作為你的嫁妝?!?p> “好?!卑茁妒种肝⑻В坏浪{色靈力注入其中。
一道金光閃現(xiàn),直接將兩人吸了進去。
鳳凰花落鳳凰魂,風來鳳去滿地紅,映入兩人眼簾的,都是滿地飄落的鳳凰花。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一陣陣琵琶聲,從遠處的鳳凰樹下傳來。
琵琶聲不僅傳入他們耳中,無聲無息的已經(jīng)流入兩人心中。
腳步輕盈,每一步都踩著琵琶的旋律,向聲音走去,在快靠近時,兩人停住了腳步。
蝶羽谷,狐貍洞前,那株怒放的鳳凰樹下,
一位身著紅色羽衣的絕色少女,在鳳凰樹下動情的彈著琵琶。
花開兩季,一季緣來,一季緣滅,女子的絕世芳華,并沒有隨著鳳凰花緣來緣滅而流逝。
微風輕柔,撫摸著每一片鳳凰花,卻撫不平女子思念的心。
紅色羽衣隨風揚起一角,目光中難以遮擋的思念,越發(fā)明顯。
她動情地彈著,用琵琶聲釋放著埋藏心底的思念。
身旁石桌之上,放著已經(jīng)開封的桃花醉。
桃花在醉,難以迷醉琵琶聲中濃濃的愛與憂傷。
或許是彈累了,側(cè)身靠在鳳凰樹上,喝起了桃花醉,暗自神傷。
四海情長何處有,愛也悠悠,恨也悠悠,獨飲桃花難醉心。
一朝身為狐貍洞的小狐貍,終身便都是小狐貍,
出不了這妖界結界,如螻蟻一般,命不由己,只能盼著,等著。
她若不做這小狐貍,誰又能伴她左右,四海之大,魔界、妖界唯有這狐貍洞才適合她。
什么妖、魔不能相戀,只不過都是自欺欺人罷了,
山河依舊在,百川依舊流,四海一壺酒,醉里歡笑醉里愁。
琴棋書畫,四海樂器,樣樣精通又如何,依舊不能陪在他身邊。
一壺桃花醉,一口口的倒入腹中,已經(jīng)不知這桃花醉是何滋味?
喝完,將桃花醉遠遠的扔在一旁,隨同她的心一起扔了出去,繼續(xù)抱著琵琶彈著。
白露順著瓶子望去,那里已經(jīng)扔滿了桃花醉的瓶子。
心中暗暗想著,看來這是一位被情傷透,又舍不得放手的女子。
白露靜靜的聽著,聽著,聽著,她想起了還在仙界的嬋兒。
嬋兒也是狐貍洞的,會不會和面前的女子有什么關系?嬋兒是不是也會彈這首琵琶曲。
白露剛想打開,她們與女子之間的結界,開口詢問,被邢黎阻攔,附在她耳邊輕聲說:
“小丫頭,別著急,你想知道的,一會就都會知道?!?p> 此時一名身穿黑色羽衣的男子,從不遠處飛來。
落在女子眼前,似僵硬了一般,久久不肯在動一步。
女子彈琵琶的手,開始顫抖起來,琵琶聲也跟著跳動著。
原本優(yōu)美的旋律,開始變得慌亂、嘈雜。
白露看見男子時大吃一驚,他竟然是魔界中人。
她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妖界和魔界以前是不能聯(lián)姻的。
一直到藍妖姬和帝君一百萬年前,打破四海八荒,仙妖不能相戀的天規(guī)之后,妖、魔之間才開始相愛、相守。
許久,琵琶聲落地,女子滿腹的傷感噴涌而出:
“我落雪為你,守這狐貍洞,守了千年,等了千年,
桃花醉也已經(jīng)喝了不下千杯,你可知我心中思念之苦?
日日琵琶為伴,只為等你回來,你可知我每一次彈起琵琶,我的心有多疼?多痛?
你若對我無意,何苦對我留情,我雖為妖界的一只小狐貍,卻也有情有愛,心也會痛?!?p> 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深深刺痛著男子的心。
男子掙扎片刻,痛苦的說著:
“落雪,上次一別,我就被父王關在魔宮,整整關了一千年。
父王不許我與你聯(lián)姻,說魔界大業(yè)不能毀在我手里,我與你相戀,只會讓魔界覆滅。
你怎知我對你不思、不想、不愛,你怎知我的心不會痛?
我每一次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都是因為想到你我才支撐下來?!?p> 落雪淡淡冷笑一聲,怒道:
“邢御,你太讓我失望了,你就因為我是妖?因為我是只小狐貍,就把我當成紅顏禍水?
魔界覆滅與我這只小狐貍有何干?連你都是先怪紅顏禍水?才去想如何守住你的魔界嗎?”
邢御一時間愣住了,不知該說什么好,或許他真的是錯了。
誰彈的琵琶相送,送走歲月,卻送不走傷愁。
琵琶響,羽調(diào)悠悠,忘了他何時住進了她的心里?
鳳凰花落,桃花自醉。
小弦傷,大弦又何其柔?
妖、魔從未太平,
夜夜笙歌何時斷?
如今獨怪她是紅顏禍水。
四海情愁落入指尖,
一曲終了,情也好,愛也罷,終歸不屬于她這只小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