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江喝醉了。
一個幾乎不喝酒的人醉了,這表明他在宣泄某種情緒,雖然這個方式起不了任何作用。
每一年從家里出來,他都狠狠的告訴自己必須得混出個人樣來。
但歲月蹉跎,這么多年他卻依舊一事無成,盡管社會已經(jīng)將他磨礪得八面玲瓏,但沒有渠道、沒有資源,他有再多的想法都舉步維艱。
看著早就醉趴下的葉寒,聶江仿佛看到了一絲曙光。
是的,這是一個已經(jīng)落魄的富二代,但古訓(xùn)卻告訴他,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葉寒這次是不可能回去了,酒后吐真言,他在倒下之前一股腦的宣泄出了心頭的怒火,同時還有整個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來葉寒并不是像唐文彬說的那樣不是葉家的種,相反,他才是最根正苗紅的。
華旭傳媒的掌舵人是葉翔,這個人是葉家的家長,也是葉寒的親大伯。
而華旭傳媒是由葉寒的父親一手創(chuàng)立的,但可惜英年早逝,由于他和他夫人的先后離世,企業(yè)最終落到了葉翔手里。
葉翔并不冷血,相反,他對葉寒很好,但是,當(dāng)年他接手華旭時,華旭還只是一個小公司,為了擴大生意,葉翔夫婦二人傾盡了心血,在沒日沒夜的工作中,夫妻兩難免疏于對葉寒的培養(yǎng)。
隨著葉家生意越做越大,他們的房子也越來越大,但沒人管教的葉寒,卻變成了一個放浪不羈的紈绔子弟。
正如《末代皇帝》里講述的那樣,紫禁城的墻是世界上最高的城墻,而皇帝陛下,是世界上最孤獨的孩子!
葉寒不是溥儀,但兩者的境況卻是一樣,他們無慮于生活,卻疏離于親情,缺乏管束和關(guān)愛的他們,在金錢和權(quán)力構(gòu)筑的高臺上被人眾星拱月,這種病態(tài)的成長環(huán)境讓他們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生活。
普通人為了生存而活著,而他們卻完全不需要,因為普通人究其一生想要達到的目的,他們從一出生,就已經(jīng)擁有了。
也許葉家能給于葉寒足夠的關(guān)愛和教育,他可能也不至于變成這樣,不過事與愿違,事情偏偏就朝著最壞的方向在發(fā)展。
葉翔會老、會死,華旭帝國的寶座總有一天會易主,它的候選人有很多,無論如何,最終戴上皇冠的也不因該是葉寒,但富有戲劇性的是,葉寒的身世,注定他會是最有力的繼承人之一。
他的存在威脅了整個華旭帝國,所以,他必須被放逐!
原本葉寒的放浪和桀驁不馴已經(jīng)傷透了葉家的心,關(guān)鍵之前還有一個兩千來萬的小項目,這部作品當(dāng)時因為體量小并沒有得到葉寒的重視,作為具體負責(zé)人,他居然將資金挪作他用!
而項目發(fā)起者因為得不到重視,只能另外找人操盤,最終,這個被葉寒不屑一顧的‘垃圾’一腳邁進了十億票房的大門……
這無疑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借著這個機會,葉翔的兩個子女名正言順的驅(qū)離了葉寒,而這一次,葉翔夫婦并沒出面阻撓。
“哼!十億啊,你大伯沒把你賣到肉聯(lián)廠去,說明他還是善良的?!?p> 抽完煙,聶江招呼著燒烤攤的老板過來結(jié)賬,自打唐文彬離開了銀河王朝,他倆也沒在那繼續(xù)多呆,乞丐還不吃嗟來之食呢。
心情煩悶,兩人在路邊隨便找了個地方喝酒,正是因為這頓酒,讓聶江摸清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看著人事不省的葉寒,聶江搖了搖頭,這個世界真是富有戲劇性,兩個月前自己還得在這二世祖手底下討飯吃,但今天,他居然跟自己成了天涯淪落人。
葉寒現(xiàn)在無家可歸,身上也沒什么錢,天寒地凍的,聶江只能攙著他回到自己家。
一夜無話。
翌日
聶江起了個大早,昨天他把像死豬一樣的葉寒扔進了臥室,而他自己則是在沙發(fā)上湊合了一宿,是真的沒怎么睡好。
洗漱完畢,聶江翻找了一下廚房,看著殘留的食材,他準(zhǔn)備煮點面條吃。
開火不久,聶江就聽到了臥室有動靜,應(yīng)該是葉寒起來了。
葉寒這床起得也夠猛的,他腳剛一下地就沖進了廁所,然后‘哇哇哇’的吐了起來,聶江捏著個筷子走到廁所門口看情況:“怎么,酒還沒醒呢?”
吐了半天,葉寒才緩過勁來,摸著肚子道:“你這床怎么這么臭,我剛還以為躺垃圾堆里了。”
“不可能呀!床單被套都是兩天前剛換的?!?p> 聶江聽得一頭霧水,他一邊說話一邊去臥室準(zhǔn)備看個究竟,結(jié)果剛到門口就聞到老大一股惡臭,沖著床上一看,聶江差點沒吐了:“臥槽,你昨晚上怎么吐在我床上……”
葉寒目光呆滯,應(yīng)該是昨晚受到的打擊太大現(xiàn)在還沒緩過勁來,此刻的他蹲在地上,失魂落魄的默默念了一句:“是嗎……”
“算了算了,一會再換吧。”
看著他的可憐樣,聶江也不好責(zé)備,嘆了口氣,他找了條毛巾扔給葉寒:“你把臉洗洗,一會出來吃早飯?!?p> 等葉寒從廁所出來的時候,面條已經(jīng)做好了,晃了晃手里的毛巾,他道:“這東西掛哪里?”
“你要找不到地方掛就掛我手上吧?!?p> 聶江無語,這落魄公子哥也夠可以的,毛巾放哪他都不知道……
在茶幾上擺好碗筷,聶江沖葉寒招了招手:“在廁所隨便找個地方掛嘛!服了你了,好了好了,趕緊過來吃面,一會膩成一團了?!?p> 掛好毛巾,葉寒回到茶幾前坐定,這次他也不講究了,聶江給什么他吃什么,端著手里的面條,他說話的時候還是有些魂不守舍:“昨晚上謝謝你,要不,我估計現(xiàn)在還睡馬路上呢。”
“我要不把你弄回來你現(xiàn)在在殯儀館。”
聶江噗嗤一笑:“你也不看看外頭多少度,你要在街上睡一晚現(xiàn)在早凍成冰棍了,趕緊吃吧,吃完咱倆開個會?!?p> 葉寒明顯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一臉愣怔:“開會!我們兩個開什么會?”
看著一臉茫然的葉寒,聶江冷哼了一聲,他挑了挑眉毛,神情不善:“昨晚那個傻嗶拿錢侮辱你,你,難道就準(zhǔn)備這么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