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jié)27 陰差陽錯
小樓二層仍然亮著燈。
秦小姐裹著被子坐在床邊,白衣少女手持一張皺皺巴巴的宣紙來回踱步。
“這詞果真是那肖公子所做?”白衣少女忽然止步問道。
“小蝶一直都在忙著收錢,老馬又不識字。”秦小姐柔聲道,“除了肖公子,也沒有其他二人了吧?”
“我的字才沒有那么丑!”小蝶拎著一壺?zé)崴M(jìn)來,聞言立即抗議道。
“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這詞寫得真是好啊?!卑滓律倥x著詞,恨不得立即提劍殺過長江去。
“既然表小姐這么喜歡,明天找肖公子一問便知。”小蝶給臉盆里倒上熱水,用毛巾沾濕了給自家小姐擦面。
“咦?這手巾好軟啊……還很吸水。”秦小姐奇道,從小蝶手中搶過拿在手中把玩觀察。
“是肖公子給的……表小姐和我也有份呢?!毙〉Φ馈?p> 肖恒買的是家庭裝的毛巾,一包四條,正好他和三位姑娘一人一條。至于老馬……嗯,估計給他他也不會用的。
“咦?”白衣少女拿到了自己的毛巾,借著火光看了看,“這顏色好鮮亮!”
“顏色倒是令人心喜,只是不知是否褪色?!鼻丶倚〗闼坪跻埠芟矚g。
“小姐……水都要涼了?!?p> “是是是……我這就凈面?!?p> 秦小姐仔細(xì)擦了臉,就把被子一卷,像個蠶寶寶一樣拱到床里,拍著旁邊的空位道:“姊姊快來……”
“我寧可跟小蝶睡,你總搶我被子( ̄3 ̄)a 。”白衣少女撇嘴。
“哎呀不搶了不搶了,快來嘛~~”秦小姐撒嬌道。
“勾魂吶?!一臉狐媚相!”
“來嘛來嘛~”
“真拿你沒辦法……”
“嘻嘻……”
“……”
燈熄了,小樓也徹底安靜了下來。
……
“叮咚?!?p> 肖恒從睡夢中驚醒,迷迷糊糊的打開手機(jī)點(diǎn)了收貨,然后一大一小兩個箱子憑空出現(xiàn)在他床上……直到此時肖恒這才算是徹底清醒過來。
將包裝盒拆開,原來是方便面和香皂到了。
肖恒隨手將方便面箱子放到一邊,拆開香皂的包裝掏出一塊香皂來,拿起搭在凳子上的手巾就去洗漱了。
雖然之前已經(jīng)洗過幾次頭,但無論肖恒怎么努力頭發(fā)依然油膩膩的一團(tuán),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了香皂,總得洗個清爽。
正當(dāng)肖恒洗得滿頭滿臉都是泡沫的時候,他忽然感到身邊來了個人。
“小蝶?”肖恒閉著眼睛試探著問道。
“公子,是我。”秦小姐的聲音響起,“這許多泡沫又是何物呀?”
宋時已有利用皂角搗碎磨細(xì)再混合香料制成的“肥皂團(tuán)”,專供洗面浴身之用,但這種“肥皂團(tuán)”本身不太起泡,去污能力也遠(yuǎn)不如現(xiàn)代肥皂,所以肖恒這樣滿頭滿臉都是泡沫的樣子即便是秦家小姐也從未見過。
“這東西叫香皂……”肖恒洗掉了泡沫,用毛巾擦著臉問道,“找我有事?”
“是……”秦小姐的眼神不自覺的往那塊白胖的香皂上斜,“這滿江紅可是公子所做?”
肖恒一愣:“滿江紅乃是岳飛之作,你不知道嗎?”
“……岳武穆竟有如此詞作?”秦小姐也是一驚。
在肖恒的印象中滿江紅就是岳飛所做,為何身為宋人的秦家小姐卻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打開手機(jī)投影上網(wǎng)搜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滿江紅究竟是否岳飛所做居然還有爭議——最大的爭議來自于岳飛子孫岳珂所編《金倫粹編·家集》中沒有收錄這首詞。
“想來是岳飛手稿有所散失吧,這詞就是岳飛所做無疑?!毙ず銛蒯斀罔F的說。
就算這首詞真的像網(wǎng)上猜測的是明朝哪位詞人托古所做,那么既然他將這首詞的作者安到了岳飛身上,又何必辜負(fù)人家一番心血呢?反正肖恒是不肯當(dāng)這個文抄公的。
“這樣啊……那我能裱起來嗎?趙……呃,那誰,哎你知道的,她很喜歡?!鼻匦〗阏f到白衣少女的時候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怎么稱呼好了,索性糊弄過去。
“隨便,只要你不嫌我的字難看。”肖恒笑道。
“放心好了,我會重新抄一遍的。”
肖恒:╰(*°▽°*)╯?
……
秦家小姐并未察覺肖恒的尷尬,寶貝的捧著肖恒的真跡,然后上樓工工整整的重新抄錄了一份,并找來小蝶讓她去裝裱起來。
正當(dāng)小蝶拿著秦小姐抄錄的滿江紅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一開側(cè)門就見兩位文士打扮的人正等在門外。
“你們怎么還在???”小蝶皺眉,“我都說了,只買一塊糕不給做的……”
“求小姐通融通融,鄙人實(shí)在囊中羞澀,可又聞這糕鮮食更美……若是有人做多了的話,給小可帶一塊即可?!蔽⑴值奈氖抗笆终f道。
“可是……”
小蝶還待拒絕,呼聽旁邊有人說道:“告訴老馬再給他們做幾個就是,算我送他們的?!?p> “可是……公子……”棗糕現(xiàn)在可是小蝶的搖錢樹,一聽要白送小蝶頓時不樂意了。
“去吧……這兩位興許要名留青史也說不定?!毙ず阈πΓD(zhuǎn)身出了門兒。
“公子可真會找麻煩……”小蝶嘟著嘴,看了兩位文士一眼道,“你都聽到啦,你們在這兒等著。”
微胖文士和方巾文士對視了一眼,似乎對肖恒的評價有些意外,那微胖文士輕聲問道:“敢問剛剛那位是誰?”
“那是肖公子……”說罷,小蝶關(guān)上了門。
“你我這可算是吃了閉門羹?”微胖文士打趣道。
“這羹我倒常吃?!狈浇砦氖康?,忽然道,“咦,剛剛那人我有些印象!”
“你見過?”微胖文士問道。
“好像我們昨天還見過……就在隔壁桌,只點(diǎn)了蠶豆做下酒菜,獨(dú)自一人自斟自飲……”方巾文士回憶道。
“你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是。”微胖文士也回憶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側(cè)門忽又打開,小蝶提著個小號的食盒道:“給!便宜你們了!”
“這怎么好意思,我只求一塊便可?!蔽⑴治氖刻统鲆淮X來數(shù)一百枚就要給她。
“哎呀不要了不要了,公子都說不要……呀?。 蓖凭苤g,小蝶手中宣紙落地隨風(fēng)展開……
“滿江紅……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嘶!這這詞!?敢問小姐,這滿江紅是誰人所做?”微胖文士和方巾文士看到這首詞頓時吃了一驚。
“剛剛那位肖公子寫的,昨天他回來好像很不高興的樣子,然后就寫了這么首詞……讓開讓開,讓我過去!”小蝶扔下食盒撿起宣紙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走了。
微胖文士則沒了吃糕的心情,連忙將剛剛記下的詞默寫在地上。
“這位肖公子昨天坐在我們旁邊……”方巾文士皺眉道,“我們昨天恰好說了岳武穆……”
“應(yīng)該沒錯了。”微胖文士默寫完畢站起身來,看著地上的詞忽然道:“此詞一出,朝野必要有一番震動。”
“當(dāng)是如此?!?p> ……
注:滿江紅究竟是否岳飛所做,本文不設(shè)任何立場。無論是岳飛本人所做但手稿已經(jīng)遺失還是明人托古所做,本文只設(shè)定宋人未見過這首詞——既然岳飛的子孫都沒收錄到這首詞的話,相信在當(dāng)時已經(jīng)算是失傳了,所以宋人不知這首詞也是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