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工作了多久，或許是半天，亦或許是幾小時，總之，剛剛拿到手表還沒有進行調(diào)試也不敢現(xiàn)在就拿出來觀察的兩人對于具體過去了多久可謂是一點底都沒有。總之，在過去了相當?shù)囊欢螘r間之后，那些穿著制服的人再度來到了工廠，驅(qū)趕著市民們?nèi)ネ乱惶幍胤健?p> 陌寒和陳燁混在人群當中，在障目之布的作用下，任誰也看不出他們兩個身上的異常。很快，他們便發(fā)現(xiàn)市民的隊伍在逐漸壯大，最終，他們來到了一個類似于教堂的建筑內(nèi)。
早上來工作的市民全部都在這里了。
這就是馬文口中所說的禱告時間了吧？陌寒心中默默想到。目前為止除了那個全自動化的流水線之外，他在這座城市中還沒有看見哪怕半點可以被稱之為先進的地方。不論是奴隸一般任憑擺布的市民亦或是眼前這種充滿了中世紀氣息的大型教堂，都讓陌寒感到一種不協(xié)調(diào)的感覺，就好像奴隸社會、封建社會以及工業(yè)社會集中在了同一座城市一樣。就在這瞬間，陌寒便明白了任務卷軸上面寫著的曾經(jīng)是中等科技的含義了。
這個世界或許經(jīng)歷過某種巨大的災難，在災難過后幸存下來的人們雖然頑強的重新建立起了文明，但是也遺失了曾經(jīng)所擁有的輝煌。哪怕他們的科技水平在那些遺留下來的發(fā)明中突飛猛進，他們的社會結(jié)構(gòu)和生產(chǎn)制度卻依舊處于一個極其落后的狀態(tài)。
眼前的教堂修建的極為宏偉，甚至到了一種看上去就很勞民傷財，很壓榨人民的地步。陌寒粗略一看，估計這座教堂的占地面積估計超過了二十萬平米，足以容納十萬以上的市民在這里聚集甚至還綽綽有余。
“這里的生產(chǎn)力不可能建造的出這種規(guī)模的建筑。”趁著市民們都在有序的進入教堂之中，陌寒對著陳燁小聲的說道。而后又在后者有些詫異的眼神中解釋道：“這種面積這種高度又是用著這樣建筑材料的建筑，地基一般都會做的很深很深，否則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這么大的壓力。而要做出這樣的地基，不僅僅需要大量專業(yè)人工的配合，更需要專門的大型機器，如果他們真的有這些東西，這里的居民區(qū)就不會是統(tǒng)一的平房，他們的圍墻也不會僅僅只修建幾米高了?！?p> “你的意思是，這是他們科技衰退前所留下來的東西？”陳燁問道。
“大概率是這樣的吧，畢竟這里還有魔法的存在，我們現(xiàn)在也不清楚那些魔法能做到什么程度。”陌寒看著走在眼前的市民跪了下來，連忙拉著陳燁一起跪下?！皣u，別說話，你的巫術(shù)能看到最前面是什么情況嗎？”
“明明是你一直在找話?！标悷罘藗€白眼，調(diào)動起體內(nèi)的法力，然后又立刻將其散掉?！安恍校@座教堂有很明顯的魔法干擾，我怕貿(mào)然使用巫術(shù)的話會引起注意?！?p> “果然，這座教堂是重點的保護對象?！蹦昂穆曇羯晕⒋罅艘恍⒖瘫阕⒁獾剿坪跤心抗庠诔@邊望來，于是他馬上低下了頭。
“還是先別說話了吧?！标悷钚÷暤貏窳艘痪?，便也不再言語。周圍的市民們黑壓壓的跪成一片，遠遠看上去就好像一大團團在一起的一動不動的螞蟻一樣。他們麻木的沉默著，麻木的跪倒著，麻木的向著教堂最中央的那巨大的鐘表頂禮膜拜著。
噠、噠、噠。
一個沉重的腳步聲響起，最終站定。隨之而來的則是更多的更無序雜亂的繁多的腳步聲，那是跟隨著第一個腳步聲而來的后來者，那或許是侍衛(wèi)，或許是官員，或許是地位崇高的貴族，總之，在那些雜亂的腳步聲徹底停下來的時候，這每日例行的禱告總算是開始了。
“贊美千時之神?！?p> 蒼老而渾濁的聲音在魔法的力量下響徹在教堂的上空，作為回應，烏泱泱的漆黑的市民們也一同張開了嘴。
“贊美千時之神?！?p> “我們贊美千時之神，贊美它的慷慨，贊美它的仁慈，贊美它的憐憫?！?p> “它慷慨的幫助我們固定混亂無序的時間，區(qū)分開了白天與黑夜?！?p> “它仁慈的給予我們確定時間的工具，讓我們無需懼怕黑暗的侵擾。”
“它更是憐憫我們與生俱來的罪惡，讓我們用勞動來為其服務?！?p> “贊美千時之神！”
......
禱告完成之后，便是短暫的吃飯休息的時間。有專門的穿著制服的人帶著裝著食物的大桶，將里面的食物發(fā)放到了每一個市民自己準備好的碗中。
“你們的碗呢？”
滿臉橫肉，看上去和馬文氣質(zhì)幾乎如出一轍的男人看著手中空空如也的陌寒和陳燁，滿臉不耐煩的問道：“沒有碗，我怎么把東西分給你們？”
“報告大人，出來的急，把碗忘在家里了。”陌寒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忘在家里了？那就別吃了?！笨炊紱]多看陌寒兩人一眼，男人提桶就走，徒留下陌寒和陳燁對視著搖了搖頭。
“這里的市民，地位還真是低下?！标悷钚÷暤卣f道。
“早就確認了這個事實了，不是嗎？”陌寒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將目光轉(zhuǎn)向了一旁正對著碗里的泔水和幾塊不懂是啥東西的“菜”大快朵頤的人們，這也引起了這些人的警覺。似乎是因為害怕大塊頭的陌寒餓極了和他們搶吃的，這些瘦弱的市民立刻便遠離了這個危險分子。
“你嚇到他們了?！标悷畲蛉さ?。
“或許吧?！蹦昂恢每煞竦穆柫寺柤纭?p> 下午的工作要比上午的還要無聊，看得出來，這里的統(tǒng)治者不僅僅把市民們當做奴隸一般使用，更把他們的智拿來與豬玀相媲美。市民們所需要負責的工作僅僅只是那流水線上最基礎最微不足道的一環(huán)，他們僅僅只是在麻木的重復著機械的動作。兩名守護者不清楚這里究竟有多少條這樣的流水線，只知道這里的市民或許已經(jīng)喪失了一切的創(chuàng)造力和思考能力。
他們也是流水線上的一環(huán)。
亦或許，整個鐘表之城，不過只是一個巨大的工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