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我已經(jīng)成年,這是我的的身份證?!?p> 平頭大叔掃了一眼梁策的身份證,表情有些為難地撓起了肚皮。
梁策把身份證放好,對平頭大叔說道:“我今天來是想應聘您家招的小時工。”
“啊,你說門口牌子上寫的那個???”平頭大叔問道。
“沒錯,我看您寫的時間是晚上八點到十二點,這段時間我正好有空!”梁策說著眼睛都亮了起來。
平頭大叔雙手插到腰上,上下打量了梁策一番,猶豫道:“我那個時間段是專門招的炒菜的?看你這么瘦弱,顛的起來大勺么?”
梁策趕緊把T恤的袖子卷了上去,繃著勁彎起了胳膊,一條條肌肉瞬間爬滿了他的手臂。
“大叔,您看,我是瘦,但是我屬于精瘦,很有力氣的那種?!?p> 平頭大叔被梁策的舉動逗笑了,他拍著肚皮大笑道:“哈哈哈,小伙子屬實挺有意思?!?p> 梁策放下了袖子,表情嚴肅地說道:“大叔,不管是炒一些家常菜,還是打雜,我都沒問題,或者我現(xiàn)在就能給您露兩手,您要是覺得我還行,就招我吧?!?p> 平頭大叔抓了抓腦袋,點點頭道:“可以招你,但是……我總覺得你這體格顛勺費勁……”
梁策沉默,他認為是時候展示自己真正實力了,不就是顛勺嗎?
“大叔,您能帶我去您飯店后廚嗎?既然您懷疑,我就讓您看看我的臂力到底怎么樣?!?p> “嚯?行,走著!”平頭大叔把三蹦子停好,從褲兜里掏出鑰匙,把飯館門打開了。
梁策跟在平頭大叔的后面走著,一進飯館們,他就感覺自己腦袋瓜子“嗡”的一下炸開了。
那飯館里的味道簡直比工地宿舍的味道還辣人眼睛。
走過一個漆黑狹窄的走廊,平頭大叔帶著梁策進了一個擺放著亂七八糟東西的屋子。
“大叔,這是您飯館的后廚?”梁策歪著頭不可思議地問道。
平頭大叔沒說話,一個跳躍,邁過腳下的障礙物,然后彎腰在一堆垃圾里翻來翻去,翻出來一個臟兮兮的大勺。
“沒錯!這就是后廚!小伙子,來,讓我見識一下你的臂力!”
梁策遲疑地接過大勺,往周圍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一旁的矮桌上居然放著十幾顆蔫了的洋蔥。
他把十幾顆洋蔥都撿進了大勺里,然后騰空顛了起來。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只見梁策顛勺的速度一點兒都沒有慢下來。
站在一旁的平頭大叔鼓起了掌,喊道:“好!小伙子有兩下子!牛牛牛!”
梁策把手里的大勺放在了地上,雖然得到了平頭大叔的肯定,但梁策心里卻高興不起來。
因為在他看來,這里面根本就算不上是一家飯館。
也許在很久以前,它確實是一家飯館,但現(xiàn)在絕對不是。
外面吃飯的飯桌上到處布滿了灰塵,他進來之后別說吃飯了,就是連呼吸的欲望都沒有了。
再說這后廚,就這也能叫廚房?灶臺呢?
做菜的工具什么都沒有,墻角上結滿了蜘蛛網(wǎng),地上也全是垃圾。
看著梁策站在一邊,一副失落的表情,平頭大哥一臉疑惑,“小伙子,你咋了?”
“啊?沒事……”梁策說道,他覺得自己不該在這里浪費時間,應該去街上其他地方轉轉,看看還有沒有招工的飯館。
“你被本飯館錄取啦!”平頭大哥走到梁策身旁,一巴掌拍到了他的后背上。
“噗!”梁策覺得自己后背好像讓一塊磚頭糊了似的,火辣辣的疼得不行。
但他身為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兒小疼對他來說可算不了什么。
現(xiàn)在當務之急,是要和平頭大叔說清楚他的想法。
“大叔,我這么真誠地向您呈現(xiàn)了我的顛勺水平,可您這飯館也不需要顛勺的??!”
“咋不需要了?”
梁策看了一下四周的環(huán)境,說道:“咋?這哪里像是一個飯館的后廚呢?有一說一,工地夠臟嗎?那里的廚房都比您這干凈,還比這東西齊全?!?p> 平頭大哥又笑著拍起了肚皮,“小伙子,不瞞你說,這個飯館荒廢了有幾年了。我也是最近才盤下的,要不怎么大白天都關著門呢?!?p> “啊?新盤下來的餐館?這么說這個餐館還沒開業(yè)呢?那您這么著急招工干嘛呀?應該先做店面裝修啊!”梁策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可平頭大哥聽了梁策的話卻搖了搖頭,“裝什么修,我要的就是這種風格,嗨!我做的菜好吃就完事了?!?p> “啊?”梁策發(fā)現(xiàn),自己跟這個平頭大叔說話,這么一會兒自己凈張著大嘴跟個鵝似的啊了。
“大叔,店面的風格您可以看著決定,但是衛(wèi)生條件一定得過關啊。這么臟的后廚,您做的菜再好吃,有人敢吃嗎?”
“唉!”平頭大叔無奈地嘆了口氣,“麻煩!”
趁著平頭大叔拍著腦門嘆氣,梁策仔細打量了一下后廚的格局。
雖然后廚的面積不是很大,但是采光什么的都很好,南邊還有個窗戶和門,打開后就是個院子。
看著院子里瘋長的雜草,梁策推測,這里以前應該是個專門用來種菜的小院。
因為多年無人打理,所以荒廢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如果花個幾天時間,把該扔的東西扔掉,該買的東西買齊,這里應該是個挺好的小飯館。
梁策很想幫忙,但是考慮到自己和這個大叔素不相識,自己白天還得在工地做三頓飯,考試又迫在眉睫,可他連參考書都沒買,菜譜也沒練習過……
“大叔,您別發(fā)愁,其實這活挺好干的。你家里有其他人嘛?叫來和您一起收拾,兩天這里就能煥然一新!”梁策說道。
“呵!”平頭大叔苦笑了一聲,“家里的其他人?家里的其他人……妻子去世了,女兒和我斷絕了父女關系,不要我了……我個半大老頭子還能去哪兒找家里人呢?”
梁策語塞,心想這個大叔怎么這么慘。
失去愛人就夠痛苦了,女兒還和自己斷絕了父女關系。
梁策從小就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他看著平頭大叔痛苦的樣子,心里也有點兒難過。
“大叔,您女兒一定會回來的,您別傷心了……要不我?guī)湍帐鞍?!”梁策脫口而出?p> “???”這回換做平頭大哥張著大嘴啊了。
“我說我?guī)湍帐埃绷翰咧貜偷?,“我從小就幫人家收麥子種地什么的,力氣多的很。您這里好弄?!?p> 梁策心想,自己就當是做好事,給孤寡老人獻獻愛心吧。
“真的?”平頭大哥明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想這個年輕人怕不是憨吧?
“真的呀,不過我不能全天在您這里,因為我暑假還在別的地方打零工呢。我在別的地方忙完了,再來您這?!?p> “好好!誒?小伙子,你在哪兒打零工啊?要不干脆辭了上我這來,我給你加工資!”平頭大哥高興地說道。
梁策搖了搖頭,“我在南頭的那個建筑工地幫忙做飯,已經(jīng)答應了工頭大哥,干滿一整月了?!?p> “你在工地做飯?你在工地做飯?”
如果在上一世,梁策被別人這么問肯定會覺得有些難為情。
他知道,在工地干活,一般人是瞧不上的。
但是他現(xiàn)在的想法卻和以前不一樣了。
他沒偷沒搶,是靠自己的汗珠子砸在腳面上,一分一分掙下來的錢。
他和那些大飯店的做菜師傅們一樣,都是花費自己的心血在創(chuàng)作著菜品,所以他覺得自己沒有什么可難為情的。
“對,我在工地做飯。”梁策堅定地說道。
“太好了!”平頭大叔說著又一掌拍到了梁策后背上,“大叔曾經(jīng)也在建筑工地當過師傅!哈!咱爺倆這緣分!”
“……”啥?梁策一臉懵。
“對了,小伙子!這么半天你還沒說你叫什么呢?”
“噢,我叫梁策。大叔您呢?”
平頭大叔肚皮往前一翹,“你大叔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萬德彪是也!”
梁策點了點頭。
“怎么?我的大名你有所耳聞?”
“您的大名我從來沒聽過。”梁策如實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