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剎那。
許邈突然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他心下一驚。
有人在盯著他?
但看看左右四個二流高手,身后一群三流護(hù)衛(wèi),再加上被窺視的感覺瞬間如潮水般退去,他定了定神,接著大步往趙家走去。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要是真有人或者非人,能突破這么多武者的保護(hù)殺了他,那躲在屋里又有什么用?
也會死。
趙府門外,一大群人正在圍觀,指指點點。
一具具無頭尸體不斷被搬出來,運往城外義莊。
官府捕快將整個趙府翻了個底朝天,愣是半點線索沒發(fā)現(xiàn),幾乎每一個人被殺時都毫無反抗之力,死的悄無聲息。
這件潑天大案若是人為,那這人至少得是一流高手,可到了這種實力,要滅掉趙家有千萬種手段,選這么殘忍而又直接的方法,是血海深仇嗎?
若不是人為的,那就更奇怪了。
鬼行事有陰氣殘留,妖喜吃人,吸食人體精氣,為何會只取腦袋而留下身子?
有喜歡只吃腦子的妖嗎?
“你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懂什么?相傳上古時期就有一種妖,其名為獏,喜食人腦,依我看,此案定是那獏妖所為?!?p> 隔得老遠(yuǎn),許邈就聽到一個囂張的聲音。
然后是某個熟悉的響亮聲音壓著怒氣說道:“好!就算是獏做的,那你們要燒尸體是幾個意思?人死為大,入土為安,你不會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吧?”
“死了這么多人,還是被妖怪所殺,尸體必然不詳,就算入土,你怎么知道就能安呢?要是尸變怎么辦?他們尸變之后傷了人,誰來負(fù)責(zé)?你許家來嗎?”
那個囂張聲音繼續(xù)說道。
“你!你!你……”
許晏口齒終究沒有那人伶俐,爭不過。
這時候,許邈帶著護(hù)衛(wèi)撥開人群走了進(jìn)去,只見許晏對面站著一個面帶譏諷笑容的年輕人,豐神俊貌,儀表堂堂。
這人才十七八歲的年紀(jì),就穿著從九品青衣捕頭服,一身氣血澎湃,走近時隱隱還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fā)的熱流,實力很可能已經(jīng)達(dá)到筑基圓滿。
只聽了那兩句話,許邈大概也能從中琢磨出一些東西,他走到許晏身邊,問道:“他們是要糟蹋趙煜和他家人的尸首?”
許晏不忿地點點頭,小聲提醒道:“哥,這人是廣秦郡通判尹軍紅之子,叫尹航,他爹和咱二伯不對付,前兩天剛被調(diào)到我們長河縣來當(dāng)捕頭,我想為趙家人收尸,他偏不讓,我看他就是故意找茬?!?p> “哦?!痹S邈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再看向那個年輕人,微笑道:“原來是尹捕頭,失敬失敬?!?p> “你又算哪根蔥?也配跟我談失敬?”尹航臉上譏諷之色更濃。
“在下許邈,許鴻文是我二叔?!?p> 許邈不急不怒,指了指被四海鏢局鏢師搶救出來的幾具尸體說道:“我想問尹捕頭要幾具遺骸,想送其入土為安,至于安不安,我許家負(fù)責(zé),就不用你操心了?!?p> “喲!許家那個在閨房里繡花的病秧子??!怎么,今天舍得出門了?”
尹航揶揄道:“想要尸體?沒門!我說要防止后患,那就必須得燒!你爹來了也沒用!”
許邈笑著擺擺手:“何必呢?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p> “呵呵呵,這個道理是沒錯的,我也很喜歡這句話。”尹航皮笑肉不笑,瞇著眼睛慢悠悠地說道:“但是……我拒絕!”
“那就沒得談咯?”
“沒得談!”
“那就動手吧!”
“動……許邈,你敢?!我現(xiàn)在代表的可是官府!”尹航驚訝的都破音了。
有什么敢不敢的,你算哪根蔥?
官府又不會禁止熱心百姓為無辜受害者收尸。
就算鬧到縣衙去,那上面不是還有縣令和縣丞做主嗎?你一個從九品小捕頭說個屁!
許邈的話才落下,許家和四海鏢局的人就已經(jīng)動手了!
本來就不怕他官面上的身份,只是四海鏢局留守的人不多,擔(dān)心不能從這些捕快中脫身,許晏和許若海才一直拖著沒動手。
現(xiàn)在有許邈帶著人過來,哪里還有慫的理由?
于是,看熱鬧的百姓們,頓時覺得更熱鬧了。
半刻鐘后。
尹航暴怒地看著許邈他們帶著趙煜等人的尸首安然無恙回到四海鏢局,而自己的手下,乃至幾位同僚,或多或少都受了傷。
“該死!”
只聽見咔擦一聲。
尹航腳下那塊青石板竟然被他生生踩裂,眾人只覺得他被掃了面子,臉上無光,所以暴怒。
但是他垂著腦袋,沒有人能看見他此時糅合了不屑和憤怒的目光。
先讓你們再蹦噠幾天,等過些天許鴻武的尸體送回來,看你們怎么哭!
不過眼前,還是得把這個案子解決了。
這可關(guān)系到自己日后在鎮(zhèn)獄司的前途。
……
搶回趙家?guī)讉€主人的尸體,許邈問了一圈,愣是沒人能回答他,這些人具體是怎么被殺的。
身體上無任何傷口,也無中毒跡象,頸部切口光滑至極,應(yīng)該是瞬間被斬掉腦袋而死。
但重點是,這些尸體的切口,都是完全整平的!沒有一絲上斜或者下偏,擁有這種恐怖控制力的到底會是什么樣的存在?
“找些專業(yè)的仵作過來,還有鏢局里這些年走南闖北見識多的鏢師,讓他們來看一看趙家人到底是怎么死的?!?p> 許邈愈發(fā)肯定,作案的不是人類。
“嗯?二公子,這具尸體不對勁!”周溫郭突然說道,他旁邊的那具女尸,正是在趙天賜尸體身邊找到的,乃是那個迷惑過許邈的小寡婦陳嫣兒。
“有什么不對?”許邈問道。
“在下天生記憶力不錯,前些日子我見過此女一眼,清楚記得她脖子這里有一顆小黑痣,但是這具尸體上,沒有!”周溫郭說道。
“這具尸體不是陳嫣兒的?”許邈一驚。
“恐怕是的?!?p> 就知道那個小娘皮不對勁,現(xiàn)在果然發(fā)現(xiàn)了問題,可是她現(xiàn)在找了替死鬼換上她的衣服跑了,自己去哪找她呢?
看來,必須要主動出擊了!
再繼續(xù)龜縮下去雖然不錯。
可是。
“真的好想親眼看一看她的真面目??!”許邈暗道。
還有。
在趙天賜死后沒多久,她就急著滅了趙家滿門,然后脫身離開,必然另有其他謀劃。
而自己一出門就感覺被人盯上了,她謀劃的不會是自己吧?
很有可能,那就更加不能坐以待斃了!
這種情況下,不是她死,就是自己死,甚至還有可能被滅全家。
“要不以身作餌,勾引一波?”
這個念頭一出,他愈發(fā)覺得可行。
那就。
今晚,干她一票大的?
不過要先準(zhǔn)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