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辭去冬雪,暖帶入春風?!?p> 律子站在桌前,提著筆,卻遲遲不落正丹紙。
“律子姑娘,怎么如此悶悶不樂?”
聲音是從昨夜律子忘了關上的窗戶外傳進來的,手中的筆隨著她的身子一起,被驚得一抖。
那筆尖的墨水,恰巧滴落在了正丹紙之外。
抬頭看,便是溫瑾年的臉出現(xiàn)在了窗戶外。
“溫公子?您怎么在這里,嚇了我一跳?!?p> “抱歉,在下并不是故意要嚇您的,只是看見這兒的窗戶開著,又看見您站在里面,便忍不住過來看了看?!睖罔晔肿ブ翱?,湊近了窗子邊,臉上的卻是一個絲毫沒有歉意的笑容。
“這倒無礙,不過這邊上就是陡坡,有些危險,您可要小心這點腳下了,若是踩空滑下去了,那可就不好了?!甭勺臃畔铝耸种械墓P,伏身就要去關窗子,而溫瑾年也是配合地離著窗戶稍遠了些,“溫公子,外頭涼,既然來了的話,就進屋子里來吧,我去給您開門?!?p> “好,那就麻煩姑娘了?!?p> 青衣消失在了窗子外,被風吹起的那一縷烏絲輕輕的撓過律子的指尖,癢癢的。
他今天……沒有束冠嗎?
“娘,溫公子來了!”走過飯?zhí)玫臅r候,律子朝里頭望了望,煙霧水汽中,隱約能看清南宮夫人還在揉搓著一個面團,大約是在做著什么面食。
時不時地還能聽見從水缸里跳出水面的魚兒“撲通撲通”的聲響。
“溫公子來了?快請進來吧!娘這里還在忙活著晚飯,就麻煩你招待一下了?!?p> “娘,待會兒要我過來幫您一起嗎?”
“你還是陪著溫公子吧,你若是進來幫忙了,冷落了他可如何是好?你快去吧,這里娘一個人就夠了。”
律子才一推開玄關的門,就能感受到一陣寒風撲面而來,打得她一個哆嗦。
“律子姑娘!”溫瑾年早已經(jīng)站在了門外,他的長發(fā)披散了下來,只有在發(fā)尾之處松松的扎了扎。
飄落的三兩縷頭發(fā)隨著風兒,輕輕地晃動在胸前,為他更添了一絲儒雅。
“快進來吧,溫公子。”律子將門推開了些,好將溫瑾年和他手中提著的那個布囊一起迎進屋子里。
只是她的眼神卻是對那個布囊格外得好奇,“溫公子,您手上的這是……”
“您說這個啊?!睖罔陮⒉寄逸p輕地放在了板地上,解開,“這炮竹,在下昨天下山的時候看到買回來的,不然會覺得這夜里是不是會少了點熱鬧。”
“炮竹啊……”律子伏下身子來看那幾個靜靜躺在布囊中的紅色圓筒,小小的,好像和畫本里畫的那種紅色一串有些不大一樣,“這就是炮竹嗎?這還是我第一次見炮竹,不知道它燒起來的時候是不是也像畫本里畫的花朵模樣?”
“姑娘很快就會知道了。”溫瑾年笑著將布囊綁了起來,放在了一邊,“說起來,律子姑娘方才是正在寫著些什么嗎?”
“嗯……我琢磨著想寫一副對聯(lián)貼在屋子外,只是一直想不到什么滿意的,總覺得都缺了點什么。”
“律子姑娘若是不嫌棄的話,可否讓在下也幫著姑娘一起想?”
“那公子可真是幫了我大忙了,您還請跟我這邊來?!?p> “沒想到律子姑娘的書,竟有如此之多。”溫瑾年才跟著律子走進里屋,就被墻邊一整排將書塞得滿滿當當?shù)拇髸芩瑤缀跖膊婚_眼。
“這里的書大多都是我爹爹的,爹爹他生前也很喜歡看書。”
“您爹爹他也……”
“嗯,爹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他從前是雪鄉(xiāng)的縣令大人?!?p> “抱歉,在下不知道您爹爹已經(jīng)去世了……”
“沒事了,都已經(jīng)過去那么多年了,也差不多釋懷了?!?p> 律子在桌子前坐了下來,重新執(zhí)起筆,扭頭朝著溫瑾年溫柔地笑道,“比起這個,溫公子不如一起來幫我想想寫一副什么對聯(lián)吧?”
……
夜幕降臨的時候,早已經(jīng)用完晚飯的律子同溫瑾年一起,坐在走廊上,聊著些天南地北的什么事,熱茶還在兩人身后的不遠處冒著白煙。
那十年前晃著腳還碰不到的雪地,如今是已經(jīng)怎么都覺得矮了。
后院還是那個后院,只是看著早已沒了從前所覺得的那么大。
“差不多了?!?p> 溫瑾年起身掃開了空地上的雪,又將布囊中的那幾個小炮竹整齊地立在有些濕漉的地上。
一炷香點燃了所有的炮竹。
“真的就像花一樣。”
煙火在律子的眼前炸開,縱然這聲音初聽著震耳,也影響不到她此刻心情的一分一毫。
溫瑾年側(cè)頭去看身旁的律子,專注的模樣緩緩在他的眸子中漾開。
著迷。
他的嘴微微張了張,發(fā)出的聲音卻瞬間被炮竹聲所掩埋。
縱然律子的耳朵再好,在炮竹聲中也沒法聽清身旁的他在說著些什么。
她扭過頭安靜地回望著溫瑾年一張一合的口型,想要看清他接下來的話,可結局依然是未果,總是有些惋惜。
只有她的眼眸里,是映著如閃閃繁星一般的花火……
“律子,謝謝你,能陪著你一起守歲真是太好了?!?p>
鳶鳶想吃糖
書生的戲就暫時告一段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