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丫早就不服氣了,心里憤怒的念叨著:“雖說我長得丑了點,但你們至于這么埋汰我嗎?”
“相公都沒說什么,你們就在這里挑撥離間,我好不容易嫁掉,你們要是挑撥得相公把我休了,我找你們拼命?!?p> 聽到蕭七月的話后,她便想都沒想就發(fā)狠的吃了起來。
林之賢看著狼吞虎咽的張大丫,嚇得趕緊從籃子里抽了兩張餅揣衣服里。
這對夫妻太兇殘了,他惹不起,以后還是少說他們的壞話為妙。
林之賢想了想,昨晚喝酒的時候幸虧他沒有建議蕭七月休妻,不然今早他就不能站在這里了。
昨晚蕭七月還說什么“喝天下最烈的酒,睡天下最美的女人?!?p> 看來理想和現(xiàn)實差距果然很大。
林之賢看了一旁還在興高采烈的議論著張大丫和蕭七月的匠人們,心里默默的為他們默哀了三秒鐘,然后拿著餅到一旁吃起來。
等一群匠人優(yōu)哉游哉的八卦完蕭七月的丑妻,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午飯沒了。
他們只能眼巴巴的看向端來食物的衙役,衙役遺憾的告訴他們每頓飯都是固定的,中午沒吃,只能等到晚上回家吃。
于是整個下午,匠人們都幽怨的看著蕭七月。
蕭七月對他們的目光視而不見,指著地上一邊給他們講解重點難點一邊使喚著幾個匠人去抬木頭。
被使喚的那幾個人都是中午笑得最歡的。
張大丫在一旁眉眼彎彎的看著相公和那幾個匠人,心情瞬間覺得舒爽無比。
因為是第一天,縣令大人叫大家下工比較早,他說不想第一天就讓大家累著。
蕭七月沒有再讓林之賢的毛驢送,而是跟著張大丫走著回去。
走到一半,張大丫便要背蕭七月。
蕭七月看著她像變魔術(shù)似的拿出小馬扎時,心里一陣無語。
不過感覺自己的身體應(yīng)該慢慢鍛煉調(diào)理,蕭七月也沒強撐著走到最后。
坐上小馬扎不久,感覺今天的路似乎沒有往日平坦,一看之下才發(fā)現(xiàn)張大丫居然是一邊走一邊顛著腳的。
如果從遠處看,就會發(fā)現(xiàn)16歲的小姑娘有點蹦蹦跳跳的感覺。
不過這并不是后世,這個時代16歲的女孩已經(jīng)不能叫女孩了,身后往往都會跟著一兩個孩子。
所以張大丫是典型的得意忘形那種。
現(xiàn)代人蕭七月卻沒覺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好奇的問道:“今天遇到什么高興的事了?”
“沒有呀,就是想起那些人吃憋的樣子很好笑。”
張大丫笑著說道。
蕭七月:“就這么點事能讓你樂一天呀?”
“那當然,我好久沒這么高興過了,而且……我也好久沒吃這么飽過了,要不是你攔著,我還能吃呢。”
蕭七月想想她的食量……
“我攔著你是不想你吃得太多,你這么不節(jié)制的吃是會出問題的?!?p> “你別騙我,我可沒聽過吃多了還會出問題,只知道餓了才會出問題?!?p> 張大丫一臉的懷疑。
蕭七月也懷疑的看著她:“你不知道吃多了會出問題?那你知不知道還有人因為吃多了給撐死的?”
“不會吧?我從來沒聽說過呀。”張大丫一臉震驚的回頭看蕭七月。
蕭七月便給她普及了有人因為餓了好久,突然吃多了不消化后來死了的事。
張大丫表示一臉的不信。
“我娘病的時候,我們家最厲害的是一家人三天沒吃飯,那時我就想,要是有一頭牛,我保準能吃下去?!?p> 蕭七月卻一頓,心里有些被什么觸動到了,聲音也變得小了些。
“你說你娘病的時候你們?nèi)鞗]吃飯?”
張大丫點頭:“有一年我娘病重,疼得暈過去了,我爹嚇得背著她就跑,只叫我照顧好二丫,可那時我太小,還不會做吃的,也找不到娘把糧食放哪里了,家里就有一個餅,我怕二丫餓著就不敢吃,誰知道爹爹他們出去以后,直到三天才回來,這三天我就光喝水,二丫也只吃了那一個餅?!?p> 蕭七月突然覺得大丫有點可憐。
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臉。
大丫被蕭七月的親密舉動搞得有點不好意思。
“相公,我們在路上呢,小心被人看到了?!?p> “看到又怎樣?我們是夫妻,夫妻之間有點親密是很正常的?!?p> “是嗎?可我母親說……”
“岳母說的也不算有錯,但我們也不用那么教條,人活著本來就是為了讓自己更開心的,何必那么苛責(zé)自己!”
蕭七月打斷了她的話,實在是她每次遇到問題時都不忘岳母的教導(dǎo),許多話蕭七月都背得了。
按年紀還處于叛逆期的張大丫很快就被蕭七月說服了,何況最近她本來就想和蕭七月親近。
“相公說得對,難怪我覺得跟著相公比在家里自在多了,家里娘每天給我們說的最多的就是不準做這,不準做那?!?p> “你知道就好,不過我們也應(yīng)該聽父母的,畢竟他們是為我們好,特別是大事上,就算不聽他們的,也要思考一下他們?yōu)槭裁磿菢诱f,這樣才能更好的判斷自己做的到底對不對?!?p> 蕭七月像個教育女兒的老父親。
哎,誰會想到14歲的少年身子里會藏著一顆油膩中年的心呢?
因為有張大丫背著,兩人很快就從縣里到了新田莊,還沒到家,兩人便看到自家菜地里有兩個模糊的身影。
“有人偷咱家的菜?!?p> 張大丫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臉上涌現(xiàn)出怒意。
要是往年,這樣的事發(fā)生也就發(fā)生了,鄉(xiāng)里鄉(xiāng)村的,哪家也不缺這幾顆菜。
但近兩年不同,持續(xù)的旱災(zāi)使得所有能吃的都變得極為珍貴。
有人的這塊菜地正是張大丫前不久開,處于山腳處,因為在蕭七月家20畝地的最末端,蕭大娘之前顧不到那里,前兩天都長野草了。
張大丫開出來時時間已經(jīng)晚了,于是便種上菜地。
當時蕭七月還想著會不會有人來偷呢?沒想到還真有人來了。
看樣子即便是蕭七月的水車惠及了不少人,還是有人不滿足。
“相公,你在這里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張大丫說著放蕭七月下來,然后收起小馬扎放到身后,徑直朝著菜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