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黑炭是個粗粗的漢子,即便是見到自己在獄中認下的徒弟,在這樣再次見面的時候,都沒有流露出半點的客套之氣。
朱黑炭是用這樣的方式表達著情感,可麝香卻不是這樣的人,在現(xiàn)在的麝香看來,朱黑炭這個的行為就是在欺負她自己的丈夫。
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沖上去準備撕咬朱黑炭的麝香,那神情就像是頂著腦袋護犢子的母牛一樣。
然而即便是麝香再怎么的不顧一切,卻也改變不了她那瘦弱的身軀釋放出來的力道。
朱黑炭作為一個練家子,最是知道什么叫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還沒有近得朱黑炭身的麝香,便是被朱黑炭閑著的那只手擒住了脖子。
“這是哪里來的瘋女人,看我不摔死你?!?p> 朱黑炭一邊說著這樣的話,另一邊已經(jīng)準備要將手里擒著的麝香丟出去。
就憑朱黑炭準備要丟出麝香的力道,這樣的麝香,最起碼會傷到筋骨皮。
此時的麝香,不僅是毫無還手之力,更是被朱黑炭掐的直冒眼淚。
這時候朱黑炭左右各擒著的這一家兩口子,還真是有點左手一只雞右手一只鴨準備回家做菜的感覺。
“師...師傅,她不是瘋...瘋女人,她是徒弟的娘子?!?p> “娘...娘子?”
一聽到朱達昌所言,朱黑炭便是滿臉通紅的一驚,在這與此同時,朱黑炭那擒著麝香的手,便是在一瞬間的松了開來。
“師...傅,還有我,我...咳咳咳...”
看著麝香被師傅松開的跌癱到了地上,兩眼直直的看著麝香的朱達昌,便是撲騰著凌空的雙腿的艱難叫喚了起來。
這么長的時間被朱黑炭拎著,此時朱達昌的脖子,早已是被掐的受不了啦。
“哦,這...還...還有你啊?!?p> 一樣是在朱黑炭這樣說的與此同時,朱達昌也是噗通一下的坐到了地上。
這時候的朱達昌和麝香,都是齊刷刷的坐在地上喘著粗氣,而這時候的朱黑炭,卻是直接的坐到椅子上的吃喝了起來。
看著這樣的情形,一起同行而來的那官爺劉丘,本來是想要先扶麝香起來的,可畢竟是男女授受不親,猶猶豫豫還沒有去扶麝香的劉丘,這又看到朱達昌也被朱黑炭重重的丟下,這時候的劉丘,只能是跨去一步的把朱達昌先扶了起來。
“朱...朱老夫人,就麻煩您老扶一下弟妹吧。”
一邊扶著朱達昌的劉丘,一邊陪著笑臉的瞅著剛剛拿著茶壺走過來的朱母。
朱黑炭一來就這樣動粗,朱母看了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可是看朱黑炭他們像是兒子的朋友,朱母便也就輕輕放下茶壺的去把麝香扶了起來。
不過這時候本來是要給大家倒茶的朱母,卻是并沒有給大家倒來一杯茶,這時候的朱母,只是無聲而無神的把麝香扶進了屋子里。
“師傅,我家的牛肉味道怎么樣?”
“味道怎么樣又能怎么樣,說過的話就跟放屁一樣,我可是替你跟里面的兄弟說過了,我跟他們說三天之內一定會吃到你的牛肉,你自己看著辦吧?!?p> 這時候的朱黑炭,剛來人家的家里就把人家的女主人摔到了地上,他的心里不能說是一點愧疚都沒有,可是這時候的朱黑炭,卻是裝的一切就像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吃著牛肉的嘴里還含糊不清的跟朱達昌交代著事的朱黑炭,神情還是或多或少的有那么一點閃爍的。
“沒問題,那邊還有一大甕子腌好的牛肉呢,徒弟一會兒就把肉煮好給里面的兄弟們送去,劉丘官爺,您也快坐,咱們好幾日不見,應該先是好好的喝上一頓?!?p> 一邊邀請這劉丘坐下的朱達昌,一邊已經(jīng)走向廚房的去拿那新的碗筷。
劉丘是聽從朱達昌意思的坐下了,可看劉丘那坐著的樣子,還真有一點坐立不安的別扭。
看著朱達昌剛剛的把碗筷擺好,還是一邊喝酒一邊吃肉的朱黑炭,便是又接著對朱達昌說道:“我和劉牢頭吃酒就好,你就不要摻和了,當務之急還是先把給兄弟們的牛肉煮好才是正事?!?p> “朱大俠,咱們吃頓酒飯也耽誤不了給那些囚徒吃肉,咱也有好些日子沒有見了,如今縣衙里已經(jīng)是...”
“已經(jīng)是怎么了?已經(jīng)是怎么了也是換湯不換藥,說過的事情就要做到,我是被放出來了,可他們還沒放出來呢,這群滿清的狗就能胡亂的抓人,還有,沒有這點說話算數(shù)的本事,他朱達昌怎么在江湖上搞事。”
帶著朱黑炭來朱達昌家的劉丘,本來是想借著朱達昌和朱黑炭的關系來和朱達昌套近乎的,可是一來就搞出這么多事的朱黑炭,卻是讓劉丘的臉上十分的掛不住。
劉丘是官家之人,平日里見慣了跟他點頭哈腰的人,他哪能受得了別人在自己的面前如此不給他面子,可是看看朱黑炭那兇巴巴的樣子,劉丘又不敢說什么,這時候的劉丘,除了舉著筷子不夾肉的嘆氣,剩下的也好像不知道說點什么好。
從劉丘在朱達昌出獄的時候送他,到現(xiàn)在劉丘帶著朱黑炭來家拜訪,朱達昌始終不是很明白劉丘這一次次的舉動究竟是何意。
畢竟在幾乎所有人看來,官家的小卒都是喜歡巴結上司的,此時的朱達昌真的無法理解,沒事總舔著個自己一個草民的劉丘,究竟是有何用意。
此時的朱達昌,既不想惹著朱黑炭,又不想慢待了劉丘。
此時的朱達昌,還真的是有點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
“娃兒啊,麝香睡著了,你陪著客人吃著喝著,為娘的給你把那牛肉煮好便是,這牛肉一來一往煮過悶好也就黑夜兒了,你們喝吧?!?p> 就在朱達昌有些迎接不過來的時候,把麝香送進屋的朱母,突然就一邊說著一邊走了出來。
此煮牛肉和彼煮牛肉還是有很大的區(qū)別的,剛才他們小家小灶的煮牛肉,隨便是一個家庭主婦就能夠做到,可是要想將那大塊的牛肉放到大鍋里煮成,卻不是一個普通的婦道人家能夠做到的。
別人是不了解情況,朱達昌心里可是清楚這里邊的不易,單單體力這一塊兒,對朱母就是一個很大的挑戰(zhàn)。
“娘...那個...”
“這樣甚好,那就麻煩朱老夫人了?!?p> 這時候的朱達昌剛剛要勸母親放棄的時候,劉丘卻是說話了,也許在劉丘看來,這煮肉熬湯做飯的事情,就應該是婦道人家的活計吧。
“不麻煩,你們吃著喝著,我另外再給你們煮一鍋小塊的牛肉,家里的牛肉有的是,茶你們自己倒著喝,到家了就都不要客氣。”
前一會兒的朱母還有點生氣,此時從家里轉了一趟出來的朱母,卻已經(jīng)是很場面的人啦,可想而知朱母的心有多么的豁達。
被劉丘這么一接著,朱達昌即便是不愿意母親受此累乏,卻也就不好再說什么了,畢竟這來客一個是自己的師傅,另一個又是官家的差爺,隨便的挑一個的辯點什么,都是不好惹的主兒。
沒有再說什么的朱達昌,便是小心翼翼的坐下的給大家斟起了酒。
幾杯酒下肚,朱達昌的話也就多了起來。
劉丘作為官家的差爺,自然最是會搞那場面上的彎彎繞,而那已經(jīng)自顧自的喝了好多杯的朱黑炭,這時候也面色紅潤的臉上露出了終于的憨笑。
酒是個好東西,很多清醒的時候搞得很亂的情形,只要是在酒桌上那么胡言亂語一通,一切便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每個人也好像變得特別的善解人意。
到了這個時候,前面那被朱黑炭搞出來的烏煙瘴氣,已經(jīng)是在不知不覺之間煙消云散了。
“達昌兄弟啊,能有幸認得兄弟,我劉丘實在是三生有幸,看兄弟這鋪子又能夠重搭戲臺重唱戲,我劉丘實在是高興的緊吶?!?p> “哎,官爺...”
“不許兄弟這樣稱呼劉丘,兄弟就直接叫我丘兒哥吧。”
“丘...就不要兒啦吧,那達昌就叫官爺為丘哥吧?!?p> “這樣就對了嘛,呀!兄弟這里還有一事,剛剛這突然就想起來了,只是不知兄弟這事在這里...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