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斌覺得自己戀愛了,起碼算是有那么個狀態(tài)。但是,曲尤尤忽冷忽熱的,他拿不準到底女方是幾個意思。
曲尤尤不算太物質(zhì)的女孩,她在一線,工作努力,業(yè)務(wù)能力也拔尖兒。單論工資,魏斌作為管理層他是底薪高一些,實際收入?yún)s比曲尤尤差的很遠。
基本上略高的消費以曲尤尤超過一萬五的月薪都能自給自足,這多少還是讓我們的魏斌魏經(jīng)理小有壓力。
自打看上曲尤尤以后,他經(jīng)常利用職務(wù)之便給曲尤尤輸送客戶。曲尤尤很給力,手下業(yè)務(wù)沒有一個跑單的,叫魏斌很是刮目相看。
所以說有時候單位就是這樣,業(yè)務(wù)員都愁沒有客戶,領(lǐng)導把資源放給你,也得你自己有本事拿得起來才行。結(jié)果就造成了任何業(yè)務(wù)口的一把都是越做越強。來的晚的,沒點實力還真是不好超越。
曲尤尤替蘭志民問了幾家快遞公司。還行,都在招人,蘭志民歲數(shù)不算最大的,快遞公司給配車,也可以開自己的,福利待遇總得來說差不太多。
離家都不算太遠,計件的,送的多賺的多,收件比送件賺錢。粗略打聽了一下,玩著干一個月三千是沒問題的,要是辛苦一些,趕上好的小區(qū)或者大單位,五六千可以看到。要是不怕辛苦沒事再接點訂餐跑點夜宵過萬也不是沒可能。
看你怎么折騰了。
“反正我問來的大致就是這么個情況,你要是干呢,你就在我們這邊,回頭我把我們單位的件都包給你?!鼻扔瘸灾葺?,香檳金的低胸睡衣上抱著一只藍色玻璃碗:“別的幾家熟悉的單位我可以給你問問,至于你們內(nèi)部怎么接件叫不叫跨小區(qū)收得你自己問老板了!”
能幫到這就算是不錯,蘭志民不好意思自己去問,怕歲數(shù)大沒學歷跟工作經(jīng)驗人家不要他。蘭志民自尊心很強,他更怕人家一口回絕了太栽面!
“行啦,我知道了。我回去合計合計,去你那邊干的面兒大。你問了嗎,咱這歲數(shù)人家也要?”
“哎呦,哥唉,要不你就自己去,我這腿都跑細了你還不踏實,你最后還是得跟人家用工單位見面的。”
“哦哦,得見我知道!”
蘭志民覺得曲尤尤辦事靠譜,她問的事應(yīng)該是八九不離十。準備回去跟小瓶子商量一下,看看小瓶子什么意思。
“唉,哥,”曲尤尤問:“我聽說你跟郁海燕準備結(jié)婚了,你們打算住哪兒?定了日子沒?“
曲尤尤問到了蘭志民的煩惱。這幾天郁海燕總是孕吐,曲尤尤跟杜曉梅都知道她懷著蘭志民的孩子。
兩個神經(jīng)病孩子都有了,還較上勁了。一個不許去家里提親,另一個干脆不聞不問面都不露了。雖然曲尤尤是蘭志民的妹妹,但是蘭志民這種態(tài)度作為女性,曲尤尤一百二十個的反對。
蘭志民不來看郁海燕,弄得曲尤尤總覺得欠了郁海燕的人情。別看對象是杜曉梅介紹的,曲尤尤還是覺得自己有這么個不負責任不懂事的哥哥很在同事面前抬不起頭來。
曲尤尤上班的時候就差躲著郁海燕走了。
蘭志民平時沉默寡言,對于郁海燕的結(jié)婚態(tài)度他自己也很郁悶。沒有哪個正經(jīng)男人放著老婆孩子在外面受罪舍得不管的??墒撬麐尩倪@個郁海燕真不是一般的犟種,沒房子死也不肯登記。
就算公租房手續(xù)跑下來也得一年以后才能有房子,即便是房子叫你住了也不是你個人的,那是國家的呀!
反正蘭志民就這條件,郁海燕樂意跟就結(jié)婚,不愿意不就是打胎嗎!這年頭十幾歲小孩兒做流產(chǎn)的還少嗎?
蘭志民在等郁海燕的最后通牒,反正他已經(jīng)打算跟小瓶子先同居了。說到底愛情里還是喜歡,相互吸引才是最緊要的。小瓶子就是蘭志民的春藥,他離不開這個女人了。
“我自己心里有數(shù),現(xiàn)在不是我的問題,是郁海燕她不許我去家里說,你叫我怎么辦!就差在土里給她掏個窩出來了!”蘭志民說的是實話。
“你這么做真的我都不站你這邊,這個事你不能老等人家女方主動,好歹她懷著你的孩子,你這樣很不負責任你知道嗎!”
“懷個孕就有特權(quán)了嗎?就她對別人都不對了是嗎?”蘭志民氣不過:“這是誰給定的真理?我到想負責,人家不讓?。 ?p> 蘭志民前天買菜專程繞了一個大圈去看郁海燕,他就是覺得這個事得解決,不管結(jié)不結(jié)婚,好歹你給我個痛快話。結(jié)果等了半天人家連樓都不肯下。
氣的蘭志民直接把水果扔到了垃圾箱,走出去快二百米了,自己騎著電動車又回來了,巴拉著垃圾桶,正好碰到個撿垃圾的倆人差點沒為了這點東西打起來。
蘭志民心說,我跟自己治什么氣啊!好好的水果招誰惹誰了。郁海燕不要蘭志民都提到了吉祥飯店。進門也不說話連香蕉一起泡在果蔬清洗劑里。
小瓶子看見蘭志民干活,眉開眼笑的攬著他的腰:“傻小子,哪有洗香蕉皮的!你可真是沒有一點生活常識?!?p> 蘭志民躲著小瓶子的,怕她知道這是垃圾里撿出來的生自己的氣,只好假裝憨厚的笑著:“你看我走神了,都泡上了,一塊兒洗洗得了省的得??!”
兩人黏黏糊糊的聊天,王軍打門口路過,車上碼著好些東西,隔著門朝里喊:“大民,大民在嗎?”
“哦,在了!”
蘭志民拿手巾擦著手,打簾子從屋里出來,看見王軍想遞煙,一摸兜什么也沒拿沖著小瓶子喊:“我煙放哪了,還有打火機!”
“等一下我馬上給你拿!”
小瓶子把最后一個香蕉從水里救出來,一個個拿干毛巾擦了,放在通風的地方自然風干。把幾次洗水果攢下的二次用水都端到衛(wèi)生間。
蹲便邊上放著一只舊水桶,平時都是洗衣服洗澡剩下的水留著涮墩布,早起的洗臉水還沒換,小瓶子拿了墩布墩了幾下掛好了墩布才把洗水果的臟水換進去。
等她倒騰完了,蘭志民跟王軍早抽上了。
“你怎么想起來上我這了?”
“你給我拿點水,你小子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卸磨殺驢是吧!”
“說誰呢?”蘭志民佯裝生氣。
小瓶子拿了煙,也沒經(jīng)過他同意自己拿了兩瓶飲料給王軍裝在塑料袋里遞過來:“老沒見了,家里都好吧!”
“哎呦,朱姐,好像瘦了!家里都挺好的,您惦記了!”
“甭客氣!大民老提您,有空還是過來吃飯,咱這炒菜方便!”
小瓶子說完,王軍看他們倆的眼神就深了一深,王軍是過來人,男女情緣的事心里門兒清。他瞅著就是哪里不對,又說不大出來。
莫不是朱琳對自己太客氣了,這已然是女主人的口吻招待客人?。⊥踯娛莻€大老爺們兒,人家別人搞瞎巴不搞瞎巴的他沒興趣參與,知道多了都是麻煩。
“唉,你看看人家朱姐,這叫外面兒懂嗎?你啊,蘭志民,你是真沒戲!”
“你快拉到吧,直說吧,你干嘛來!”
蘭志民不喜歡王軍沒事拿著自己跟小瓶子的事開玩笑,打小一塊長大,他知道這小子什么都看的出來,只是不說透而已。
哥們兒面前沒必要裝,要是真跟小瓶子成了,肯定會昭告天下的,只是這個事還沒想好怎么跟老娘說。
“哦,我是跟你說一聲,海濤快出來了。哥幾個準備接一下去,家里就自己一個人了,別叫他太單了!”
“哎呦!”蘭志民如夢方醒的拍著自己的大腦門:“可不,你不說我還給忘了,沒幾天了吧!”
“嗯,下月中旬吧,天冷了,我尋思著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我叫我媳婦上網(wǎng)給淘幾件厚的穿,你去嗎?咱倆接他一趟?!?p> “去,我肯定要去的!還有誰去?”
“我打算叫上于勇!”
“行,你聯(lián)系,我這招待,你們什么都別管了衣服你買就行!”
蘭志民把煙蒂踩在腳下狠狠的捻在土里。
畢海濤是蘭志民跟王軍打小一塊玩到大的發(fā)小,家里背靜很深,那時候不像現(xiàn)在,家里有個公務(wù)員全族跟著沾光。
他爺爺那個時候的老官員們講究廉潔奉公。畢海濤家里一個高干爺爺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從政一個經(jīng)商。哥倆一人一個兒子,海濤海波。兩孩子紈绔子弟,活到二十幾歲成天的招貓逗狗,最后終于因為一個貪污大案把自己折騰進去了。
要說這畢海濤跟畢海波真是能折騰,九十年代初期,這倆孩子不過十九二十歲的樣子,手里竟然折騰了五六百萬的天額巨款,要不是家里有點關(guān)系,估計早就槍斃了。
蘭志民心情不錯,海濤要出來了,他又有大哥了。其實現(xiàn)在哪里有什么黑社會,老大哥們都從良了。只不過海濤出來,蘭志民就好像有了主心骨一般,生活變得充滿了青蔥歲月的激情,不再為著千八百的房租發(fā)愁而已。
蘭志民對畢海濤莫名的崇拜,海濤富裕的時候哥幾個沒少沾光。海濤有頭腦跟著他混自己的好日子終于快盼到了。
送走了王軍,蘭志民拿著電話點著煙給曲尤尤發(fā)消息,字碼到一半,干脆撥了號碼直接通話。
“喂,你好!”
曲尤尤推開魏斌環(huán)繞在自己肩頭的胳膊,舉起電話的時候,魏斌的臉還在她的頸項間摩挲著,兩個人氣喘如牛的在床上模仿島國動作片。正在勁頭上蘭志民來了電話,曲尤尤不想接,免提是魏斌打開的。
魏斌大概是覺得很刺激,曲尤尤趕緊把電話推遠了。
“是我,蘭志民!”
蘭志民聽著電話那邊就不大對勁,大家都是成年人,這樣的情形多少叫人有些尷尬。
“嗯,大民哥,”曲尤尤盡量克制著呼吸的節(jié)奏,魏斌故意在下面使壞,曲尤尤一口咬在他肩頭,魏斌“嗷”的一嗓子:“怎么了!”
蘭志民聽的一清二楚:“你要是不方便我過會再給你打!”
“你說吧!”曲尤尤聽出了蘭志民的情緒:“大民哥,到底有什么事!”
現(xiàn)在是下午四點鐘,曲尤尤跟魏斌出來辦公差,一時興起開了賓館小時房,八十塊錢五個鐘頭,魏斌自己出的錢,這還真是倆人頭一回,半個多小時已經(jīng)是第二仗了。
感覺不錯,各方面都很協(xié)調(diào),曲尤尤沒想到魏斌這么溫情體桖,處處對自己陪著小心。開房之后魏斌專門跑出去給她買了一束鮮花,好多的零食,在魏斌心目中,既然開了房,倆人男女朋友的關(guān)系就算是確立了。
“行吧,你完事給我打過來吧!”
蘭志民的情緒受到點打擊,本來興頭上想快點告訴曲尤尤的好消息經(jīng)過這個小插曲原地就打了個九八折。
畢海濤馬上出來了,看來曲尤尤已經(jīng)忘了這個人。他拿不準要不要告訴曲尤尤,如果告訴了對她現(xiàn)在的美麗生活算不算是種打擾。因為拿不準所以掛了電話。給她點時間整理情緒,也給自己點時間整理語言。
“大民哥,什么事啊,吞吞吐吐,想通了,定日子了嗎?”魏斌去衛(wèi)生間洗漱,曲尤尤光著身子躺在賓館大雙人床上,裸露的肚皮上搭著一個白色的方形浴巾。
“海濤要出來了!”
蘭志民靜靜的等待這話筒里的反應(yīng)。曲尤尤看見魏斌裹著浴巾在穿衣鏡前擦頭發(fā),對著自己邪魅的微笑。
“啊,出來就出來唄,哪個海濤?”
蘭志民有點失望,他沒有收到預(yù)期的效果,在他的設(shè)想里,曲尤尤當年跟畢海濤這么金童玉女的一對兒鴛鴦,知道了畢海濤出獄,曲尤尤一定是放下所有撲上去哭得不撒手才對。
怎么會是:“誰是海濤?”
曲尤尤等著魏斌下一步的動作,自己下了床穿著拖鞋,浴巾提到胸前,后背光滑挺拔,果然才走到魏斌身邊就被他一手摟進懷里吻了上去。
兩人正在激情擁吻,忽然畢海濤的影像過電影般地閃進腦海。曲尤尤覺得整個人嗡的一下失去了重心,頓時天旋地轉(zhuǎn)起來,一把奮力推開魏斌:“你說的是誰?畢海濤?是畢海濤出獄了嗎?”
“是的!”
這才是蘭志民要的反應(yīng)嗎!這個反應(yīng)就對了。海濤沒白心疼這丫頭!
畢海濤跟蘭志民打小就關(guān)系特別好,他是那個年代里能提著塑料袋去買汽車的主兒。老爹在他剛進去的時候叫煤氣熏死了??斐鰜淼臅r候老娘游泳出了意外,人也沒見著。
蘭志民跟王軍很擔心他回來不學好,哥倆打算拉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