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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商會創(chuàng)始人

我是商會創(chuàng)始人

微笑的木瓜 著

  • 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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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12-24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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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上門逼債(求推薦票 拜謝!)

我是商會創(chuàng)始人 微笑的木瓜 5134 2019-12-22 09:50:36

  1991年。

  初冬。

  中國西南。

  一座叫茶村的壯族村落。

  中午時分,冬日的陽光暖洋洋地鋪滿村莊。

  15歲的陸雨過正在院子里揮著斧頭劈柴,額頭汗津津的。

  陸雨過有著修長的臉龐,高挺的鼻梁,他還未完全張開,已是一副俊朗的模樣。

  雖然身穿破舊的衣裳,也絲毫不影響他的俊美容顏。

  母親呂秀蓮做好了飯菜,走出門口:

  “雨過,先上來吃飯吧。”

  聽了母親的話,陸雨過放下斧頭:

  “這就進去?!?p>  說罷,陸雨過舀了一盆水,洗凈手和臉,走上石階,上到架起的曬臺,進入屋內。

  母親給每人的碗里添好了炒玉米飯,大家圍桌坐下來,父親說:

  “開飯啦?!?p>  大家端碗開動。

  一家子圍桌吃飯,那場面相當溫馨。

  菜品并不豐富,桌上擺的只有一黃一綠兩樣菜。

  黃的是一碗昨晚吃剩下的南瓜,拿蒜瓣炒的;

  綠的是空心菜,在自家菜園里采摘的。

  桌上不見葷腥,大家卻也吃得都很香。

  特別是弟弟木瓜,直夸那個南瓜有河魚的香味。逗得大家哈哈笑。

  雖然這炒玉米糊比不上大米飯好吃,卻別有一種香味。

  在父親沒有生病之前,家里的米飯是夠吃的。

  現在,家里大米的所剩不多,所以母親決定,這段時間先吃玉米飯,等待春節(jié)期間再吃白大米。大家就算很饞白米飯,也不敢有異議。

  陸雨過一家快吃完早餐的時候,聽到門外有汽車的聲音,緊接著就有人喊陸雨過父親的名字。

  這聲音很熟悉,是村支書潘榮才的聲音。

  村支書潘榮才在門外喊:“陸城,你出來,有人找你?!?p>  村支書聲音渾厚,喊起來半條村子都聽見。

  聽到村支書在喊自己老爸的名字,陸雨過身子咯噔一下,心臟像是被一只大手緊緊攥住了,十分難受。

  陸雨過放下碗筷,看向了老爸。他想說話,不過,那一刻他的喉嚨黏住了,吐不出任何一個音節(jié)。

  老爸的臉色十分難看,像一塊用爛了的抹布,剛才和一家人聊天才綻放的笑容現在已全部枯萎了。

  陸雨過想起身出去,被母親攔住了。

  母親:

  “你們繼續(xù)把碗里的飯菜吃完,別浪費,我出去看看。”

  母親這么一說,陸雨過把抬起一半的屁股重新坐回凳子上。他看見母親用手抹了一下嘴角,堅毅起身,整理了一下土布衣服,向門口走出。

  陸雨過的母親邊走,邊朝著門外喊:

  “來啦,來啦。”

  本來坐在母親旁邊的妹妹靈兒離開座位,走近陸雨過身邊。

  陸雨過摟著膽小的妹妹說:

  “靈兒別怕。”

  陸雨過拿過妹妹的飯碗,說:

  “靈兒,把碗里的飯菜吃了,別浪費?!?p>  靈兒聽話地拿著碗筷,心不在焉地吃起來。

  呂秀蓮走到門口,看到門外的場景,她心里也咯噔了一下,身體不自覺地晃了起來,就像是被開水燙了一下。

  她看見門外站著幾個穿制服的人,有男有女,男的在抽著煙,女的把手插進口袋里,身體直挺挺的站著。

  這些人共同的特點是:臉上都沒有微笑。

  客人到了門口,不管是敵是友,肯定要笑臉迎客。

  呂秀蓮跨出門檻,站到曬臺邊緣,艱難地擠出一叢微笑,對門外的人說:

  “哎呀,各位請進屋來一起吃飯哈……上來喝杯酒水啊?!?p>  門外的人不為所動,臉上還是硬邦邦的。

  村支書潘榮才發(fā)話了:

  “吃什么狗屁的飯,把你家陸城叫出來?!?p>  呂秀蓮的臉像是被冰塊砸中了,一下僵住了:

  “這……他……村支書,你也知道,雨過他爸……”

  她本來想要說雨過他爸身體病了,行動不便,話還沒說完,話頭就被村支書按住了,像一條死蛇一樣被攔腰折斷。

  潘榮才不給陸雨過母親一點好臉色:

  “我知道什么,啊,我知道什么。應該是你要知道,這些同志大老遠從縣城下來,站在冷風中,就是要見陸城。他躲著是什么意思啊。裝死嗎?”

  村支書不愧是村支書,說話的水平真高,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根尖矛,頂住了呂秀蓮,讓她不敢言語。

  村支書說的每一句話,像鐵蒺藜一樣蹦蹦跳跳地進到了屋內,作用在陸雨過和他老爸陸城的耳朵里。

  這刺耳的話語,還讓陸雨過的弟弟和妹妹吃不下飯,無辜的小眼神軟弱地轉著。

  這時候,村支書身后的一個身材微胖的制服男說話了。他走到潘榮才身邊:

  “潘支書啊,我說兩句啊?!?p>  潘榮才笑著應答:

  “好好,您說。”

  微胖的制服男客氣地說:

  “嫂子,我們是縣銀行的,我們這次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和戶主陸城聊一聊貸款還款的事情。如果他在家,就叫他出來一下吧?!?p>  聽到對方是來催債的,陸雨過母親眼睛突然飄過一抹黑云,心跳得厲害,她扶住了曬臺的一根橫木,才將自己穩(wěn)住。

  她知道自己家的情況,現在的真的沒有什么存款了,要說還債,真的是一件難于登天的事情。

  不過,她很快又鎮(zhèn)定下來,深呼吸一口,又把剛才消失的笑容重新掛在了臉上,用一種討好的聲音對下面的人說:

  “各位領導,上屋里說吧,外面冷?!?p>  她心里想著,這種事還是在屋里說才方便,不管還不還得上,喝了自家酒水,總有回旋的余地。

  不過,她的話一點沒有起作用,不知道怎么地,卻讓村支書潘榮才雷霆大發(fā)。

  潘榮才吐了一口痰:

  “上你家干嘛,啊,你這破房子,一陣屁大的風吹來都搖晃,我們這群人踩上去還不得塌了,你這分明就是居心不良。要是這些縣城來的同志們受傷了,你說你那什么賠。還上你家去坐坐,呸,趕緊叫你家的陸城出來?!?p>  潘榮才的話,仿佛定身符,把陸雨過的母親死死地釘在了臺階上,紋絲不動,眼睛一熱,委屈的眼淚像豆子一樣滾下來,滴答作響。

  潘榮才這惡毒的話傳到屋內,陸雨過一家老小也都忐忑不安,心驚肉跳。

  陸雨過攥緊了拳頭,他真想跑出去和這幫狗日的對罵,打架也可以,給人騎到脖子上拉屎,是可忍孰不可忍。不過,老爸不發(fā)話,他屁也不敢放一個。

  潘榮才乘勝追擊,不把陸城喊出來,他還真是不罷休了:

  “陸城,你給我出來,讓一個娘們在外面替你擋著,你真有臉啊?!?p>  陸城發(fā)話了:

  “雨過,扶我出去?!?p>  陸雨過把老爸扶到了門口。

  潘榮才見到自己把陸城罵了出來,臉上漏出一絲輕蔑的微笑,手伸進口袋,拿出一包劉三姐香煙,點上火,抽了起來。

  潘榮才這賤嘴,還真是停不下來。他又說話了:

  “陸城,你這老小子終于出來了。我以為躲在被窩不敢出來了呢?!?p>  陸城胸悶得慌,猛地咳嗽了一陣,想說話,卻說不出來。

  陸雨過趕緊跑進屋內,倒了一碗開水給老爸。

  潘榮才像一條瘋狗在下面繼續(xù)狂吠:

  “裝啊,繼續(xù)裝。我看你還能裝到什么時候。”

  見到潘榮才把人家罵得這么難聽,微胖的制服男看不下去了,他走到潘榮才身邊,小聲地說:

  “差不多得了,我們是來要債的,不是來罵架的。”

  潘榮才呵呵笑了一聲:

  “您說得對?!?p>  微胖制服男走到前頭,用不緊不慢的官僚腔對上面的人說:

  “陸城同志,你當時在我們銀行貸了款,今年的還款期限快到了。我們領導發(fā)話了,要在春節(jié)前拿到錢。這是國家的錢,確實不能拖的,希望你能明白?!?p>  陸城喝了一碗溫水,咳嗽已經挺住了。

  他對下面制服男說:

  “領導同志,我們會還上銀行的貸款的,只是……現在,我們真的沒錢還啊。”

  制服男雙手一攤,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既然你這么說,我也沒辦法了?!?p>  制服男一退后,潘榮才又跳了出來:

  “哎喲,你陸城想賴賬,你以為沒有錢就不用還了嗎?你可想清楚,這些錢是你欠國家的,你敢不還,你就等著坐牢吧?!?p>  陸城一家人現在如同一群受傷的羊,萎靡不振。下面的那幫人就像餓狼一樣,盯著他們,隨時有可能下嘴傷人。

  一個短發(fā)的制服女走了出來,看樣子也就二十多歲上下,不算漂亮,尖鼻,小眼,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

  她用一種逼迫的口吻說:

  “陸城,你聽著,我們不管你有沒有錢,今天我們一定要拿回欠款?!?p>  她用手指了指牛欄:

  “你們還是乖乖地拿出錢來,要不然,我們就拉走你家的耕牛。你看,我們人這么多,你們是攔不住的,更何況,法律會站在我們這邊?!?p>  他們竟然還有這樣的手段,陸雨過一家人都很震驚。

  其實,這幫人剛才在村支書潘榮才家里吃早飯的時候,就已經商量好了計策,他們要軟硬兼施,多點突破,各司其職,明確分工,一定把錢要回去。

  他們的計策是:由村支書潘榮才打頭陣,給陸雨過一家子來個下馬威。

  接著,由銀行職員上陣,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先軟化他們,要是他們還沒還錢的打算,就來個厲害的,直說要拉走他家的水牛抵債。

  他們是有備而來的,陸雨過一家是抵抗不了的。

  聽到對方要拉走水牛,呂秀蓮跌跌撞撞沖走下石階,站在牛欄入口前,彎著身子,帶著哭腔乞求道:

  “同志啊,你們不能拉走我們家的牛啊,沒有他,我們耕不了田,沒法養(yǎng)活孩子啊。”

  制服女態(tài)度依舊強硬:

  “求我們也不頂用,報警也沒用,這是組織交給我們的任務,今天一定要完成?!?p>  潘榮才繼續(xù)進行語言威脅:

  “聽到沒有,這是組織上安排下來的任務,誰要是阻礙阻止辦事,派出所的人就來抓誰,看誰屁股硬的敢亂來?!?p>  陸雨過憋著一口恨氣,身體硬得像一根箭。他重要起身沖下去,被父親死死扯住了。

  制服男又走了出來,不緊不慢地說:

  “我說陸城啊,你一家大小都在這呢,還是乖乖交錢吧,要不然,誰也找不到便宜。”

  陸城喝了一口水,喝水的瓷碗遮住了眼淚滴落的場景,他喝下去的水有點咸。

  喝完水,他跟下面的人說:

  “我們真的沒有錢了?!?p>  其實,他想說能不能寬限幾天,不過,他知道,就算寬限他一年,他也籌不來錢。他是真沒辦法了,倒不如說實話,對方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吧。

  制服男臉色凝重色地說:

  “那就沒得商量了,我們只好用我們的方式來解決了?!?p>  他打了一個手勢,身后的幾個人扔掉煙頭,

  走上前,朝著牛欄走去。

  見到這幫人來硬的了,呂秀蓮一下子慌了,她喊叫起來:

  “不許動我們家的牛?!?p>  一個本來性格溫婉,待人和善的良家婦女,現在也被逼成了潑婦。

  陸雨過怒了,跑到石階上,對著下面的人咆哮:

  “你們誰敢動,我搞死誰?!?p>  他把自己的喉嚨都喊疼了,耳膜嗡嗡作響。

  他以為自己這么死命地喊叫會讓這幫欺負人的禽獸有所收斂。

  然而,下面的這幫人一點都沒有在一個十來歲小孩說的話,繼續(xù)往前走。

  陸雨過家門口的人越聚越多,卻沒人幫陸雨過一家說一句話。

  因為他們誰都不敢得罪潘榮才,也害怕這幫穿銀行制服的人。

  那幫人還是往前走,無所畏懼。

  陸雨過的母親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舉起來:

  “你們都別過來,誰過來我就往我自己頭上砸?!?p>  舉起來沒幾秒,她的腳踩在了一根木頭上,腳底一滑,屁股著地,摔在了地上,那塊石頭逃命似地滾出了好遠。石頭也怕惹事,不配合呂秀蓮的演出。

  那個短發(fā)制服女和同來一個胖女人,趕緊跑過去摁住陸雨過母親,幾個人在地上扭在了一塊。場面很混亂。

  陸城看到了這樣的場面,艱難地走到臺階邊緣,嘶聲竭力地喊:

  “狗日的,你們住手啊?!?p>  弟弟和妹妹站在曬臺上哇哇大起來:

  “嗚——嗚嗚——,放開我媽媽?!?p>  見到母親被人摁在了地上,陸雨過血脈噴張,他跑進屋內,拿了一根扁擔,沖下臺階,對著人群一段亂揮。

  那個短發(fā)制服女肩膀被陸雨過手上的扁擔打了一下,她疼得哇哇大叫。

  另外一個胖點的制服女見狀也跑開了。

  陸雨過的母親掙扎著站起來。

  淚水已經弄臟了她的臉。

  潘榮才怒了,他罵:

  “你娘的,陸雨過你小子敢打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p>  陸雨過已經失去了理智,不管是誰,都要打。佛擋殺佛,人擋殺人。

  潘榮才做好了架勢,想從陸雨過手中奪走扁擔,在他出手的瞬間,卻被陸雨過一掃,擋住了他伸出的老手,再一揮,扁擔打在了潘榮才頭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咚!”

  “唉喲。你這狗日的,下手這么狠……”

  潘榮才摸著頭,跳開了,蹲在地上用手瘋狂地揉著頭上的肉包子。因為禿頭,頭上的那個被扁擔打出來的肉疙瘩清晰可見。

  這情形引來圍觀的群眾一陣大笑。

  微胖制服男又站出來說話了:

  “陸城,你孩子都打人了,你還不管嗎?你還要讓一個孩子繼續(xù)錯下去嗎?”

  聽了那人的話,陸城留下一行熱淚,對曬臺下面的陸雨過說:

  “雨過,放下扁擔,讓他們過去。”

  陸雨過根本不聽:

  “我不。今天有我在,你們誰也別想拉走我的牛?!?p>  他眼睛紅的像一頭狼,看得人害怕。

  陸城說得更嚴厲了:

  “陸雨過,你到底聽不聽我的話,如果你還認我這么爸,你就放下扁擔,讓他們過去?!?p>  說得太用力,陸城胸口一緊,又咳嗽起來。

  陸雨過不明白自己的父親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委屈地留下眼淚,但是根本沒有放下扁擔的意思。

  陸城見兒子不聽自己的,他只能無可奈何地盯著自己的老婆。

  冷靜下來后,呂秀蓮用衣角抹掉了臉上的淚水,她走過去,用手抓住陸雨過的扁擔:

  “放下吧,孩子,聽話?!?p>  父親的嚴厲斥責,沒能讓他放下手中的“武器”,母親一番輕言柔語,卻精準地打中了陸雨過的死穴,他乖乖放下了扁擔。母親拿過她手中的扁擔,扔在地上,兩人抱頭痛哭。

  那幫穿制服的銀行職員打開牛欄,把陸雨過家那頭叫蠻六的大水牛牽了出來。

  陸雨過回頭看了一眼,被母親強行把頭扭過來:

  “讓牛走吧,這樣,它就不會再受累了?!?p>  陸雨過淚如雨下,他伏在母親身上放聲大哭。

  大水牛蠻六不怎么聽生人的話,總是在原地打轉。

  潘榮才見狀,揉著頭的腫塊,齜牙咧嘴地走過:

  “讓我來拉這不聽話的畜生。”

  潘榮才也是莊稼人,他熟練地把手指勾住了水牛的鼻環(huán),?!斑琛苯幸宦?,乖乖地跟著他走。

  “哼,你這畜生,你日子到頭,你主人拿你抵了債?!?p>  潘榮才故意把話說的大聲。說完了話,他還在牛肚子上猛打了一拳,牛身子歪了一下。

  兩個制服男跟在潘榮才后面把牛趕走。

  剩下的幾個人鉆進了吉普車,甩著一條黑亮的汽油辮,離開了陸雨過一家人的視線。

  圍觀的村民也逐漸散去。

  陸城看著水牛逐漸遠離家門,他頓時感到身體發(fā)軟,眼睛一黑,從石階上滾了下來。

  

微笑的木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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