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瑞一大早起床，打算上午收拾行李，然后大掃除，中午請羅潔吃個飯，下午再給老媽買禮物和年貨，晚上等蒙蒙下班就過去。計劃好后開始行動。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把行李收好，家里衛(wèi)生打掃得差不多時，時間就十一點了。拿起電話給羅潔打過去，她卻還沒起床，但還是答應(yīng)中午一起吃飯。
給老媽買什么禮物，姚瑞有些猶豫，在等羅潔赴約的時候，在商場逛起來。
江北可以說是重慶發(fā)展最快最好的一個區(qū)，早幾年江北是大片的農(nóng)田，現(xiàn)在的觀音橋商圈確實耳目一新，從地下到地面，各種商鋪、各種高中低檔商品，應(yīng)有盡有。
可買什么？把姚瑞轉(zhuǎn)得沒了主意?，F(xiàn)在吃穿住行什么都不缺，能表達(dá)心意現(xiàn)在還真不好買。最后決定還是買盒蟲草和一套蜂王漿。
禮物買好羅潔卻還沒到，吃什么？姚瑞琢磨著，心想下午還要買年貨，而且本來請她吃飯也只是想了個心愿，快餐最合適，與她請喝的茶價格也相當(dāng)，于是走進(jìn)鄉(xiāng)村基等她的到來。
快一點半時，羅潔才不慌不忙地來到了，而且在吃飯的過程中姚瑞才明白自己犯了很大錯誤。
羅潔說不好意思久等了，說自己從來沒到12點是不會起床的。姚瑞心想，這與她說他家的家務(wù)事她全包的賢妻良母型還是有差距，長期這個點起床是個什么概念？而且“從來”二字讓人回味。問：
“你從來不上班？”
“我給你說過的嘛，上過，每次都上不久的嘛！”
哦！姚瑞才想起，每次都被老公打得出不了門。這樣說來可以理解，而且還值得同情。
可接下來的她說的話，和她的舉動，姚瑞就無法理解和容忍了。
她點了一份鐵板牛排套餐，卻只吃了幾小坨牛排就停下了，姚瑞心想可能是她才起床，沒胃口或者是味道不合口味，可羅潔說的話讓她明白，這兩種可能性都不是，而是……
“小姚，你喜歡文學(xué)不？”
“還可以?！?p> “那詩詞呢？”
“也還行吧。”
“那寫詩呢？”顯然姚瑞說的這個喜歡跟羅潔說的喜歡不是一個檔次的。
“那怎么行喲！太高大上，我能讀懂都不錯了，還寫？那更別想?！?p> 說到寫詩，姬虞一怔，來到姚瑞的身上。
其實羅潔并不在意姚瑞喜不喜歡，而是她想說的是：“文老師他寫的詩很美，我很喜歡他的詩。”
“哪個文老師？”
“就是我鄰居呀！我寫的詩都請他指教，所以我稱他為文老師?！?p> “哦？！你也寫詩？佩服！佩服！”姚瑞說這話的時候，羅潔顯示出一種文人的優(yōu)越感，淡淡地笑了一下，且這種笑忽然讓姚瑞感到黯然失色下來。
“我一個月要一萬元才夠花?！?p> 姚瑞本以為她要說昨晚的事，卻不知為什么她突然轉(zhuǎn)移了話題，且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兩件事，她想表達(dá)什么？
“這么多？那你老公很有錢吧？”
“他就是沒錢咯，他的工資才七八千還不夠吃飯?！?p> “那你很賺錢？”
“我退休工資才二千多。”
“那你說你要花一萬？”
“我是說一萬才夠花！知道陸小曼嗎？我覺得我跟她太像了！沒辦法！”
無語！姚瑞無話可說，但仔細(xì)想想，又看了看她不屑于盤中食物的樣子，才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情趣高雅之人，是千金之軀，來就請她吃快餐？姚瑞深深體會到自己犯的錯，同時生出一種厭惡之心來，此時才明白“小姚”原來是一種貶低的稱謂。
切！姬虞也沒了興趣，還以為要談詩。
陸小曼？姚瑞再三打量羅潔，或許有點像陸小曼吧！確實也很漂亮，不過可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其實看起來并不輕浮，穿著打扮還算文靜，雖然風(fēng)格太年輕化，甚至是學(xué)生的打頭，但她所說的話總讓人吃驚，真有些不可思議！陸小曼？如果跟她比，她是否有陸小曼的才華呢？真是有文化人的氣質(zhì)，卻沒有文化人的內(nèi)涵。她所有的委曲與悲哀有點咎由自取的感覺，那她是怎樣的一種心理呢？看來還是得問下姚珠才行。脫口而出一句話，讓姚瑞自己都感到吃驚：“那你算投錯胎了！”
羅潔沒說話，又淡淡地笑了一下，仿佛認(rèn)可這種觀念，且這種笑，讓姚瑞肯定了自己判斷。
雖然姚瑞明白了她的意思，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吃了一半，想挽回也無用了，只能裝不懂。拉開話題說：
“你退休才二千多？”
“是的，我們單位早垮了，能有二千我還有點意外，畢竟只上了幾年的班?！?p> 接下來羅潔說的什么，姚瑞真無法聽下去，只想盡快結(jié)束這頓不討好、顯得低俗的聚餐。
姚珠預(yù)約的來訪者準(zhǔn)時九點半到了，姬虞一看來者，吃了一驚，原來是與蒙蒙相親的y男。
“小蘇，這幾天怎么樣？”
“上星期有點忙沒時間來，后來又出差，昨晚才回來，我給王蒙蒙發(fā)了微信的，她沒給你說？”
“哦！先說治療情況吧，等下再說你和蒙蒙的事情好嗎？”
“行！這個系統(tǒng)脫敏法很有效果，現(xiàn)在可以不洗那么多次手了，我覺得很正常的洗手次數(shù)，飯前和便后洗，正常嗎？”
姚珠笑起來，“這個當(dāng)然正常！其實你問題并不大，也沒必要太擔(dān)心這個問題，你要知道形成強迫癥的原因有兩個來源，一個是人格因素，另一個是心理應(yīng)激因素。當(dāng)心理應(yīng)激因素達(dá)到自身承受限度就會形成強迫癥，如果沒有達(dá)到就是完美主義人格，完美主義人格對我們的工作和學(xué)習(xí)都有積極的作用，所以也不是壞事。對你而言，你確實對事認(rèn)真，力求完美，所以你優(yōu)秀。且你家庭條件優(yōu)越，愛干凈從小養(yǎng)成。后來做到法醫(yī)這個工作，接觸的東西超出你能承受的范圍，就形成了超強度洗手的強迫行為，后來泛化成對于所有的事物都有一定的潔癖?！?p> “對！對！我大概就是這樣的，我學(xué)了這么多年的醫(yī)學(xué)，從大學(xué)一直到博士都是在學(xué)院，接觸的標(biāo)本都是正常死亡人，還能承受，哪里知道工作后接觸的東西真太不敢讓人想象！”
“你是壓力太大，放松就好！不要太緊張，也別太在意，否則你越怕就會越嚴(yán)重。”
“是的，其實我就怕別人另眼相看我，怕別人覺得我一個法醫(yī)承受力卻這么差。”
“當(dāng)然之前你一天要洗上百次的手，到哪兒都要消毒，確實讓人受不了?！?p> “說到這里，姚老師，我覺得我犯了個錯誤。”
“什么錯？”
“就是上星期天與王蒙蒙見面，我把所有的碗筷都用消毒紙巾擦過了。”
“這也正常呀！”
“但是我后來想起，我好像把碗碟的背面都擦過了?！?p> “哈~哈~”姚珠笑起來，“這個是有點奇怪，大概你當(dāng)時太緊張吧！”
“是很緊張！我看到她，真是我夢中情人，我都不敢相信！”
“漂亮吧？！”
“嗯！謝謝！”小蘇接著說：“但是姚老師，我們認(rèn)識這么久了，你和我媽又是多年的閨蜜和同事，我是什么人，在您面前從不隱瞞，您也很了解我?！?p> “你想說什么？直說沒關(guān)系！”
“那好！我就想知道一個問題，王蒙蒙她真的是……”小蘇支支唔唔起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如果你們結(jié)婚后，你是不是她第一個男人？”
“對！姚老師太了解我了！”小蘇放下心且高興起來。
“這個你絕對放心！我自己的侄女我清楚得很！”
“但是她那么漂亮，而且歲數(shù)也不小了，就真的沒有過男朋友？”
“這個問題她媽媽現(xiàn)在都在自責(zé)，從小嚴(yán)格要求她，整個學(xué)生時期都不準(zhǔn)耍男朋友，大學(xué)畢業(yè)后準(zhǔn)她耍了，她又去讀研，等考起公務(wù)員工作穩(wěn)定下來就二十五六了。這幾年介紹的確實很多，多得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樣的男人了，更別說相處。如果你真喜歡她，你要多主動點?！?p> “哦！我是覺得她可能看不上我，我出差給她發(fā)信息說這星期不能約她，她也沒回信，結(jié)果她都沒給你們說，看來她對我印象不好。我反思過，把整個過程前前后后仔細(xì)地想了好多遍，可能就是我碗筷消毒的原因！如果是這樣的話，姚老師幫我在她面前說說好話嘛！我這個星期六再約她出來，可以不？”
“這個我確實沒聽她說，根本就沒提消毒的事，問她對你印象如何，他也沒說啥?！?p> “那就再幫我說說，謝謝！謝謝！”
“還有個問題，她最后問了我一個問題說：你為什么結(jié)婚？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不是拒絕我了呢?”
“哦？那我問問她，不過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回答，為什么結(jié)婚不也是你該考慮的問題嗎？真實就好。”
其實瑩瑩天沒亮就醒了，閉著眼睛，盡情享受這一人世界。不知過了多久，不是不想起床，而是回憶太甜美，像喝了酒，使她陶醉，也任其自己的思想待在這種陶醉中。
居然說我不是女人，瑩瑩現(xiàn)在才醒悟過來。他對我到底有意思嗎？能感受到他的氣息，卻感受不到他的溫度呢？這么多年他都不向我表白，難道我真不像女人？沒女人味？或者說他不喜歡我這樣風(fēng)格的女人？
想到這兒，瑩瑩連忙起身開燈，穿起睡衣就往穿衣鏡的地方跑去，打開大衣柜的門，對著鏡子仔細(xì)觀察起來。也許老媽說得對，看起來是太幼稚，確實不像女人。女人是什么樣的呢？蒙蒙姐姐那樣？這個能學(xué)得來嗎？也許穿著的改變真能改變點什么?，摤搶χR子做了個鬼臉，無奈地又回到床上，關(guān)掉燈，又想回到剛才那種陶醉的境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