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沈望按照原定計劃的那樣,貼皇榜廣招神醫(yī),甚至包括能人異士。因著沈昭落的傷不知為何愈發(fā)嚴(yán)重,藥石無靈,連太醫(yī)院也束手無策。
而后他再故意讓人放出消息稱,要是再尋不著治療的好法子,很大可能會殘廢。
消息一經(jīng)發(fā)酵,滿城風(fēng)雨欲來,朝堂上暗波洶涌,坊市間議論紛紛。
關(guān)心的眾人都在擔(dān)憂著一個問題:當(dāng)朝皇帝沈望膝下只有一個沈昭落,要是太子殿下就此殘廢了,那可怎么辦呀?
而且眾人說傷到了的地方各不相同,又說傷到手的,又說傷到腿的,更有些說傷到了不可說的部位的。
你說你的,我說我的,亂得很。
那些圖謀不軌,隱藏在暗處蓄勢待發(fā)的人,卻覺得太子殿下受傷可至殘廢這件事可以拿來大做文章,簡直是送上門來的大好機會。
身在丞相府府內(nèi)書房的顧晁也覺得這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他開始提筆作畫,畫筆紛飛的同時,
“也不知道是誰比我們還急著下手,竟把我們太子殿下的傷弄得越來越嚴(yán)重了。”
顧晁搖著頭輕笑了聲,“沈望肯定著急得很吧,這才病急亂投醫(yī),我看這是除掉沈昭落的大好機會,尋涯先生,您說呢?”
被顧晁問到的尋涯先生,身著白色長衫,面帶白色面紗,只看見其眉眼冷清,坐在桌旁,慢條斯理掀著杯蓋,杯蓋與杯身碰撞,哐哐作響,如玉相擊,清脆可又悠長。
那尋涯先生緩緩開聲道:“我認(rèn)為也是,沈昭落是沈望的軟肋,除了他,沈望必定會元氣大傷,他那么看重他的兒子,可接受不了兒子就這樣離他而去的事實。屆時顧丞相你的行動豈不順利得多?”
他再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
“也是時候了?!闭f完便飄然離去了。
顧晁心中了然,繼續(xù)專注作畫,畫完后放下筆,抬手相擊了兩下。
霎時間他面前就多了一個身著黑衣的人——暗衛(wèi)首領(lǐng),沐風(fēng)。
顧晁示意他上前,而后對他細(xì)細(xì)吩咐需要做哪些事情,吩咐完畢后,首領(lǐng)便離開辦事了。
顧晁臨走前再看了幾眼剛作好的畫,笑得意味深長,最后揚長而去。
站在書房頂上看守的暗衛(wèi),忍不住好奇,悄悄搬開了一塊屋頂上的瓦片,想看顧晁畫了些什么。
仔細(xì)一看,是一條在云霧間騰飛的金龍。
……
被盯上了的主人公沈昭落正好好待在東宮裝病,他就一個人孤零零坐在床上。
雖然沈昭落旁邊放著本書,可他已經(jīng)不想看了,他只覺著百般無聊,什么都不做。
他待在東宮里頭裝病這幾日把想看的書,想了解的事都看了都知曉了。
所以現(xiàn)在實在是沒什么想做或是可做的了。
他環(huán)顧四周,莫名覺得空蕩蕩的,也是奇了怪了,平日他怎么不覺得這里空蕩?
直到他看見那支插在白玉瓷瓶上梅花,才領(lǐng)悟到那么點意思。
啊……原來是因為阿澄不在這呢。
可她前幾天這個時候已經(jīng)來了啊,莫非她今日不來了?
正想著呢,蘇若澄就來了。
每次蘇若澄來東宮找沈昭落,都是先聞其聲再見其人。
“表哥!我來啦!”
沈昭落心情在聽見蘇若澄這一聲后,立馬由陰轉(zhuǎn)晴,眉眼含笑,仿佛剛剛愁眉苦臉的人不是他。
蘇若澄一路跑進(jìn)來,看見沈昭落在哪,就往哪個方向撲。
她跑得快,沈昭落連臉都沒看清,人就已經(jīng)埋在他懷里了。
他拍了拍蘇若澄的后背,語氣有些悶悶的,
“阿澄怎的現(xiàn)在才來?”
蘇若澄緩過氣來了,便仰起頭,嘴巴嘟了起來,神情委屈到不行。
沈昭落看她的臉有些臟臟的,扎好的花苞髻亂了些,裙子膝蓋那也臟了些。
他輕聲問道:“怎么了?阿澄是怎么弄到的?沒事吧?”
蘇若澄聽著沈昭落對她很是關(guān)心,連問了她三個問題,更覺委屈了,憋了下去的眼淚又往外冒了。
她就邊擦眼淚,邊說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我…今日出門遲了些,等到了宮里后,我就著急…急著來想見表哥,就跑著來了……誰知道我竟自己絆倒了自己,砰的一聲摔在地上…好疼?!?p> 沈昭落拉著蘇若澄的手,溫柔地哄著她,
“現(xiàn)在見到我啦,不要哭了好不好?有沒有受傷?”
蘇若澄望著他,還是委屈巴巴的樣子,
“我也不想哭的,它好煩,沒完沒了了?!?p> 她說完以后覺得更傷心了,金豆子不要錢似的,一顆一顆連著掉。
“好啦好啦,我讓人給你拿你喜歡吃的糕點來,在這吃好不好?”
“好?!?p> 蘇若澄聽見吃的就停聲了,本來還一直嚶嚶嚶哭哭啼啼的,現(xiàn)在冷靜多了。
沈昭落想,是不是以后只要和阿澄說吃的就好了,其他根本不需要多問?
沈昭落打了個響指,承楓就進(jìn)來了。
“準(zhǔn)備些糕點?!?p> “是?!?p> 吩咐完后,沈昭落先用自己的衣袖當(dāng)帕子,輕柔至極地把蘇若澄臉上的淚痕和污跡給擦干凈了,然后幫她把頭發(fā)給拆了,準(zhǔn)備幫她重新梳一次。
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他只會梳雙平髻……
“阿澄,表哥給你梳雙平髻可以嗎?就是上次我?guī)湍闶崮莻€?!?p> “可以,都行,好看?!?p> 蘇若澄就乖乖的坐著,乖得不得了。
沈昭落沒用多久便弄好了,再把配飾簪上,簡直是無可挑剔,完美。
蘇若澄摸了摸自己的發(fā)髻,也覺得沒什么問題,可她覺得她的心情還是不好,于是便繼續(xù)鉆回沈昭落懷里了。
她雙手環(huán)著沈昭落的脖子,將頭搭在沈昭落肩膀上,蹭了蹭,過了會,再蹭了蹭,一次又一次。
沈昭落抱著她,發(fā)覺了懷里的人有點不對勁,他側(cè)頭斜了一眼,沒看出些什么,就直接問她:
“阿澄,到底怎么啦?”
蘇若澄想到她在府里偷偷聽見那些仆人聚在一起說的話,他們說沈昭落可能會殘廢,殘廢了以后就是廢人一個,什么都做不了,她就很難過。
表哥,不是好好的嗎?為什么會殘廢???
況且,表哥這么厲害的一個人,殘廢了也不代表他就是廢人?。?p> 他們簡直就是在胡說八道!在亂編亂造!
她突然有有些生氣了,皺起眉頭,認(rèn)真地說:
“表哥,殘廢也沒關(guān)系,你廢了哪里我就是你的哪里,而且你才不會成為一個廢人呢,不要亂聽他們說喔?!?p> 沈昭落看蘇若澄這忽如其來的轉(zhuǎn)變,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
不是剛剛還在傷心么?怎么現(xiàn)在又氣鼓鼓的?
可他聽著蘇若澄剛剛說的話,覺得既感動又好笑。
你廢哪,我是哪。
覺著莫名有些感動是怎么回事?
……
方方若果
快,收拾完這里我們就去游歷了!(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