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寧燭還在睡夢中,便聽見門口有人說話的聲音,心中厭煩,卻還是慢慢睜開了眼睛,她知道的,若不是紅衣黃衣解決不了的事情她們絕不會讓人打擾她睡覺的,聽著門外的聲音,她穿起衣襪,不急不慢的洗漱,然后推開了門。
“小姐”紅衣黃衣一副犯了大錯的模樣,低著頭,只怕她責罵,上次讓她沒有休息好已經(jīng)是幾年前的事情了,想起來仍覺得可怕。
無望山的那名女弟子一雙細長的眼睛兇狠的看著寧燭,大聲嚷道“水江寧家如此大家,怎會讓你這種人出來敗壞?!?p> 黃衣搬來了凳子,寧燭打了個哈欠坐下,并不看她,黃衣端來了香茶,她嘗了口茶道“有事說事?!?p> “好,說事,你昨日拿走劍鞘,我們已不和你計較,你又為何趁路師兄中毒連劍也偷走?”
寧燭手指輕動,眼中閃過一絲疑慮,冷冷道“星落劍被人拿走你們不去找劍,在我這鬧什么,我并未拿走星落劍,信與不信隨你們。”
“你,哼?!?p> 這時紅衣進了屋又慌忙走出道“小姐,劍鞘也不見了?!?p> “哦?”
林彥書走來,嚴肅的看了師妹一眼,示意她不要鬧事“寧姑娘,師妹性格莽撞,多有冒犯。”
“無事”寧燭滿眼笑意,看不出任何情緒。
隨后她嘴角邪笑“對了,你師弟怎么樣了,可醒過來了?”
這時路清簾也走來,一雙深邃的眼眸看向?qū)帬T,淡淡道“既然寧姑娘的劍鞘也丟了,不知可有線索?”
寧燭心中冷笑,這路清簾還想利用自己找星落劍。
寧燭抬頭,看向紅衣,紅衣看了看路清簾他們,欲言又止。
“說吧,路公子他們又不是外人?!?p> 路清簾此時看她的神色由厭惡變成了提防,又有幾分疑惑。
紅衣這才拿出一撮狐貍毛“這是我在劍鞘旁發(fā)現(xiàn)的,昨日劍鞘被我上了結(jié)界,許是擊打了偷盜之人,所以留下了這撮毛發(fā)?!?p> 那師妹也是沒心眼的人,脫口而出“殷都山的人?”
路清簾看了她一眼,眉頭微皺,示意她不要亂說話,她才意識到自己口無遮攔了。
“單憑一撮狐貍毛并不能斷定是殷都山的人?!甭非搴熭p聲道
寧燭站起身,走向路清簾,一雙明亮的眼眸盯著他,她本想聞下他身上有沒有尿騷味,好羞辱他一番,可是卻大失所望,不但沒有尿騷味,竟還有一股淡淡的香氣,說不出是什么味道,卻極為沁鼻,寧燭湊近他“路公子可有線索?”
路清簾轉(zhuǎn)過臉去,搖了搖頭“順著狐貍毛發(fā)去找總比坐以待斃的好,殷都山離這里不遠,去拜訪一下倒沒什么。”
林彥書看了看寧燭,能與她一同前往也是樂事,道“那我們事不宜遲,現(xiàn)在就出發(fā)吧?!?p> 紅衣急忙道“不行,下午吧,我家小姐還未梳妝呢?!?p> 路清簾這才仔細的看了眼寧燭,她長發(fā)披肩,膚色雪白,一身紅衣如畫,眉眼清秀,只有一些發(fā)絲微亂。
無望山那女弟子厭惡道“她明明梳好妝了?!?p> “小洛”路清簾責怪道,隨即看向?qū)帬T“我們在樓下等寧姑娘?!?p> 幾人離開,寧燭不禁笑了笑“紅衣,去胭脂鋪買些香粉來,順便把東西放好?!?p> “是,小姐放心吧?!?p> 黃衣拿著牛角梳給她梳發(fā),寧燭昨日睡得有些晚,還有些困意,便閉上了眼睛瞇一會,黃衣道“小姐若是沒睡醒,再休息會。”
“如今,不是他們需要咱們,是咱們需要他們,倒也不好讓人家等太久?!?p> “小姐,如今殷都山的三長老當家,他可是恨透了你,你當真要去?”
寧燭閉著的眼睛微微張開,眼底是深不見底的憂慮“黃衣,不該有此一問的,我所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去殷都山嗎?!?p> 黃衣張了張嘴又咽了回去,知道自己說再多也沒用,就只好閉緊了嘴巴。
待紅衣回來,黃衣抱了只大箱子,里面皆是寧燭的日常用品,寧燭走在她身后,換了身白衣,雪白無暇,一塵不染,顯得脖頸處的傷痕更加顯眼,她抬眼,有一女子涌進她的眼眸,那女子生的雖不美,身形卻格外豐滿,一副妖嬈之態(tài),隔的這么遠,寧燭就聞到了一股子狐騷味,下意識的將手放到鼻翼處,那人顯然已經(jīng)用了遮蓋氣味的東西,可寧燭天生對氣味格外敏感,她斜眼瞟了一眼那女子,那女子也正看著她,寧燭從她身旁走過,聽到一人道“寧姑娘?!?p> 寧燭側(cè)頭看去,一人身形寬闊,氣質(zhì)不凡,一身玄衣格外鄭重,寧燭疑惑的看向他。
“寧姑娘,我是蒼羽山祁月舒。”男子眼中含笑,滿是喜悅之色。
寧燭顯然有些不記得了,用力想了想,淡笑道“蒼羽山的少主?”
“正是,寧姑娘這是要離開了?”月舒看向抱著箱子的黃衣。
“是啊,在這里游玩了幾日,風景甚好,不過這里的姑娘都不及你身旁這位有風情。”寧燭邪魅的笑著沖他揚了揚眉。
月舒像是忘了自己身旁之人,有些著急道“寧姑娘,這是我在路上結(jié)交的朋友涂畫涂姑娘。”
“嗯?!?p> 寧燭正要走,月舒的聲音又響起“寧姑娘這是要去哪?”
寧燭心想,那日出現(xiàn)的玄衣人多半是蒼羽山的人,多個人來湊熱鬧也好,故作大聲道“去殷都山,我與三長老已有好些年不見,倒是想他了。”說著,寧燭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涂畫。
說罷,與路清簾幾人一同前往殷都山。
寧燭看了看他們?nèi)恕拔疫@車正好能做六人,一起吧?!?p> 小洛斜了寧燭一眼“誰要和你一起?!?p> 寧燭看了她一眼,極有小家碧玉的模樣,定是從小被慣壞了“聽聞無望山的御劍術(shù)了得,若是不愿同我一起,自便?!睂帬T笑了笑,走進車中,黃衣拖著裙擺也走了進去,林彥書看了看他們“清簾,既然大家都是為了星落劍,與寧姑娘一起吧?!?p> 幾人便都坐上了車,馬車在云中行走,寧燭故意讓黃衣放慢了速度,自從坐上馬車,林彥書一雙眼都在寧燭身上,“寧姑娘,你這會飛的車真舒服?!?p> 寧燭禮貌的笑了笑“嗯,我寧家這類法器多的是,若有時間到水江,可去寧家找我,法器隨你挑?!?p> “寧姑娘,大家都傳言你性子傲慢,人也不好相處,我看都是無妄之言。”
寧燭坐在最里面,一旁是一團軟軟的靠墊,她輕靠著,以最舒服的姿態(tài)微躺,眼眸含笑道“看來這一上午你們也沒閑著,去查我了?”
林彥書尷尬的笑了笑“沒,沒有?!?p> 小洛冷哼了一聲“林師兄,這有什么不能說的,我們就是查你了,你的名聲可爛了?!?p> “哦?是嗎,那你說說有多爛?”寧燭見她一副想出氣的模樣,便讓她說個痛快。
“常聞水江寧家有一女與眾不同,穿則蠶絲,住則軟榻,用則極奢,食則最叼,我看這倒是沒有冤枉你?!毙÷蹇戳丝此拇┲c這車內(nèi)的布置。
見寧燭聽的認真,她繼續(xù)道“還說你心狠手辣,殺人如麻,飲過人血,對了,還有傳言說你出生時丑陋無比,你如今這副模樣都是假的,是寧三公用殷都山萬只狐貍的心頭血給你幻化的?!?p> 寧燭沒忍住笑了出來,“還有嗎?”
“所以,你怎么還敢去殷都山?”
小洛話說出口,路清簾與林彥書都看向?qū)帬T,寧燭自然知道這句話才是他們最關(guān)心的。
寧燭也并不避諱,微微挪動了下身子,笑道“我與殷都山有仇,這點倒是真的,不過寧三公可不會用萬只狐貍的心頭血給我幻化容貌,當年,我曾與殷都山下救過三長老的妻女,并將她們帶回了殷都山,并且是在他繼承山主的那天,所以就跟他結(jié)下仇了?!?p> 林彥書根本不去思考,早已被眼前的女子征服“那這三長老是恩將仇報?!?p> “算是吧,他將他的妻女囚禁數(shù)年,并對外聲稱她們得了重病死去,又新娶了一位夫人,我也不知竟會有這樣的事,看那對母女可憐就把她們給救了,沒想到因此得罪了三長老?!?p> 林彥書倒是一直點頭,小洛半信半疑,路清簾則是眉眼低垂,并無任何表情。
寧燭眼底閃過一絲邪魅“對了,你們無望山向來隱居山林,怎么對星落劍勢在必得呢?”寧燭覺得躺的很不舒服,又挪動身體換了個姿勢。
“是師父下的命令,我們也不知道是何原因?!绷謴Φ?,隨即看了眼路清簾“不過,清簾還有別的事要辦?!?p> 寧燭一臉疑惑的神情,好似幾位好友在交談一般“何事要辦?”
“退婚?!绷謴捯魟偮?,路清簾眉頭緊皺“師兄!”
林彥書拍了拍他肩膀“清簾,如今我們與寧姑娘已是朋友,說這些沒什么?!?p> 寧燭不禁笑了笑,指著桌子上的瓜果“吃些瓜果?!?p> 林彥書笑了笑,拿了顆葡萄放入了嘴中,寧燭一時看熱鬧的興致來了,坐直了身子,拿了顆棗吃,心想,那姓路的還有婚約,不知哪家姑娘就這樣要被退婚。
林彥書道“寧姑娘,那女子想必你應(yīng)該認識,你是水江寧家的人,清簾要退婚的女子是云涼莊家之女,莊家夫人是寧三公的長女,應(yīng)是你的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