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看來他們兩個總算還是趕上了?!碧译[一捋胡子,笑了起來。
旁邊的燭小齋臉色有些抽搐:“師兄啊,你怎么知道巖兒剛好能破境呢,萬一她沒有按時出現(xiàn),那清兒豈不是要完犢子?”
“這是因為——”桃隱非常確切道:“輪回境的時間限制,就是十天,過了十天,就算他們沒有破境也會被輪回境強行彈出去。不過,過了一萬年還不破境的可能性是很低的。而我那九徒弟和巖兒進入輪回境的時候,距離凜冬之戰(zhàn)剛好還有六天,也就是說,他們就算出來的再晚,也剛好能趕上危機來臨之前,力挽狂瀾。”
面對桃隱的解釋,不光燭小齋,連他的八位徒弟都有些無語了,這師父,平時一副不理世事的高深模樣,算計起事情來,倒是比誰都精。
“所以,巖兒現(xiàn)在應該是破凡境了吧?”燭小齋一臉期待的表情。
桃隱不理他,依然悠哉悠哉的釣著魚,有了這么多人的襯托,顯得他看上去確實是天底下最閑的人。
厲海和梅潁看到那個熟悉的黑衣少年,不由地面面相覷,只見夜微和陶籬衣不約而同的喊了一聲:“俞樂!”
俞樂轉(zhuǎn)過身看見她倆,一臉開心的揮了揮手,朝她們走了過來。
“你們都在啊,看來我來晚了,喲,厲海師兄和暴力女也在這呢,真是好久不見啊?!庇針烦鴧柡:兔窛}走來。
厲海倒是沒什么,梅潁聽到“暴力女”這三個字頓時一臉不喜,伸出一只手戳著俞樂的肩膀道:“你什么意思啊,剛一見面就亂給人起外號,是不是欠收拾了?”
俞樂無置可否:“難得我們十三小組四人重聚了我和厲海師兄,真的很高興。”
厲海道:“我和梅潁已經(jīng)進入煉空之門半年了,你呢,不去找端木秀,反而來到這茫茫雪山里躲起來了?”
“他現(xiàn)在可是曠仙道掌門的內(nèi)門弟子呢,是吧?”陶籬衣見到俞樂也很開心,親切的拍著他的肩膀道。
“這么厲害啊,不愧是你?!泵窛}聽到后頓時來勁,一臉激動過后有點尷尬地道:“虧我當初還擔心你無法重新修煉被我們超越呢。”
“你想多了?!庇針沸Φ?。
厲海注意到俞樂身邊的陶籬衣和夜微,湊近了他身前微笑道:“我說你怎么不去南荒找端木秀呢,原來在這里遇見了新情人?!?p> 陶籬衣和夜微面面相覷,連忙否定道:“我們只是他的朋友。”
俞樂朝著桃隱那邊走去,行禮道:“師父,我和燭巖已經(jīng)順利破境了?!?p> 桃隱淡淡“嗯”了一聲,道:“剩下的就交給她們兩個人吧?!?p> “我就當個看客,對吧?”俞樂有些開心說。
“暫時是這樣。”
“好的。”
俞樂左手拉著陶籬衣,右邊跟著夜微,回到厲海身邊,說:“沒咱什么事了,看好戲吧?!?p> “對了,和你一起出現(xiàn)的那個姑娘是誰?”梅潁問道。
“是另一位神女,她倆我都認識。”俞樂平靜道。
“是嗎?”梅潁有些酸,看了一眼厲海,發(fā)現(xiàn)他的表情依然平靜。
俞樂注意到兩人的微妙關(guān)系,便和陶籬衣、夜微兩人使個眼色,三個人離開了一段距離。
戰(zhàn)場中心,燭巖和木清并肩站立。
另一邊,是左手持刀的佛觀。
“巖兒,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比我還要強了?!蹦厩逍牢康牡?。
“行了,別一副我爹媽的矯情樣子,你又不比我大多少?!睜T巖擺擺手,呼喚一聲:“三寸光陰劍?!庇沂直愠霈F(xiàn)一道閃爍著紅光的劍光,她握在手中,那劍光漸漸化為實體,變成一把真正的劍。
“以氣煉器,如此高超的功力,難道她是……”梅潁看得有些目眩神馳,不由地出口道。
“對于破凡境來說,很正常的操作罷了。”俞樂打個哈欠,然后盤膝而坐。
“這世間居然真的存在破凡境的高手啊。”就連厲海都有些激動了。
陶籬衣發(fā)現(xiàn)了一絲端倪,輕輕附身俞樂跟前道:“你從一開始就有點無精打采的樣子,怎么了?”
俞樂睜開眼皮,道:“剛剛從另一個世界過來,力量還沒有緩沖過來,所以有些虛,我修煉一會就好了。”
“要不要我?guī)湍??我爺爺那里有上好的靈藥?”“嗯,謝了。”
厲??粗栈h衣跑去,向陶先知解釋的可愛模樣,心中對俞樂這方面的本事更加佩服了。
陶先知目光意味深長起來:“這小子是桃隱前輩的內(nèi)門弟子嗎,倒是和我同輩,小籬衣你與他很般配啊,哈哈,都說女大三抱金磚,那小子還賺到了呢!”
陶籬衣眼神微微酸澀,沒有說什么,拿走靈藥后,便回到俞樂身邊。
“你剛剛受了點傷,先一旁歇著吧,我去試試現(xiàn)在的實力。”燭巖的嘴角浮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木清一歪頭,想了想,便聽話的后退了一下。
燭巖右手持三寸光陰劍,朝佛觀一步步走來,所過之處,腳下的冰雪不斷融化。
佛觀左手緊握炎月幻魘刀,同樣朝燭巖走來,氣息依然是那么亦正亦邪。
俞樂瞳孔微縮,覺察到佛觀體內(nèi)的異樣能量,終于體會到桃隱那句含糊的“暫時是這樣”是什么意思了。
“又來一個難纏的家伙啊?!狈鹩^舔舐著鋒利的刀口,耳邊傳來不朽魔的提醒:“速戰(zhàn)速決吧,我感覺真正難纏的不止是你面前的兩個神女,還有那個少年?!?p> 佛觀看了一眼俞樂,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后他對不朽魔道:“無妨,此人沒有敵意?!?p> 燭巖看見佛觀在原地一個人嘀嘀咕咕發(fā)著呆,有些心焦,催道:“你到底打不打啊,發(fā)啥呆呢?”
佛觀道聲:“失敬。”然后將全身力量包裹刀身,低喝一聲:
“半刀,諸佛退散?!闭f完,便真的在空中劃了一半,那紅黑色刀光便如同搖滾的精靈似的,千百只一齊朝燭巖撲來。
俞樂“噫”了一聲,心道:“這刀法,至簡至靈至強,在我平生所見的武學之中,竟然沒有能與之相敵的,倘若是我,該如何抵抗呢?”
“無聊?!睜T巖抬手一劍,便將面前的駁雜刀光融化為能量碎末。
“一刀,亢龍心忍。”
這一刀,依然是佛觀之前對付木清所用的招式,只見那條赤紅色的長龍再次從他的刀身咆哮而出,一邊破壞著大地一邊朝燭巖狠狠抓去。
“月初瀾滄弓?!?p> 只見一條銀白色的長弓出現(xiàn)在燭巖的左手,然后她將右手的三寸光陰劍變作三支長箭,燭巖將一只箭搭在弦上,將月初瀾滄弓拉成滿月狀,認準眼前的巨龍,然后松手。
那支長箭便瞬間穿透了空間,不知道去了何處,而與此同時,那條赤紅色的長龍,此時也被扭曲的空間絞做粉碎。
不朽魔看到那熟悉的弓箭,想起了一些遙遠的辛酸往事,不由得捂緊了自己的胸口。
“有點內(nèi)涵?!?p> 佛觀繼續(xù)揮刀,這一次跳過了“二刀,生死由天”,直接開啟了從未用過的:
“三刀,逆天絕塵!”
只見炎月幻魘刀在他手中以幻影般的軌跡劃過,雖說是三刀,但在這朦朧之中也不知道包含了多少刀息,此時如同飄渺浩瀚的的銀河,此時滾滾流動著,要把一起生靈摧毀。
“好厲害的招式?!睜T巖連忙連搭兩箭,就月初瀾滄弓再次拉滿,然后瞬間射了出去,然而這次的光箭卻沒能再次打開異空間,將對方的攻擊化解,只見浩如煙海的炎月刀斬混雜在一起,以無可匹敵的氣勢朝燭巖奔涌而來,威力還在不斷加強。
方圓百里的冰天雪地,整個都在這一招的籠罩下開始劇烈顫動,若不是木清不斷加強冰雪修復,這附近的戰(zhàn)場恐怕早已被佛觀的刀息所崩裂。
燭巖的黑色長發(fā)在風中狂舞,她盡力站在原地,釋放著全身的火焰。
“一定要守住啊,天玄火,地獄火!”
只見一藍一綠兩種不同屬性的恐怖火焰在燭巖的雙手上熊熊燃燒起來,她的操作也很直接,二話不說將其推了出去。
兩種火焰分別化作滔天之勢,和佛觀的“逆天絕塵”碰撞在一起,并沒有發(fā)生劇烈的爆炸,原來,天玄火和地獄火此時正在不斷融化刀斬的能量。
“愚蠢?!?p> 佛觀待要再次出擊,忽然發(fā)現(xiàn)頭頂多了成百上千的大火球,正在朝自己身后的獸族們落下。
“生靈火!”燭巖露出詭異的微笑。
“這該死的女人!”佛觀飛到半空,體內(nèi)原氣瞬間滲透到空氣所有角落,他單手快速捏個訣,那些火球便停滯在半空中不再下落。
“湮滅?!狈鹩^一握拳,輕嘆一聲,回到原地,而浮在天空上的那些火球紛紛瓦解,化作能量粉末消散于空氣。
就在此時,燭巖也終于把佛觀的刀息燒的干干凈凈了,她做個擦汗的動作,嘴角上揚,沖著佛觀豎個大拇指:“你挺厲害呀,我好像對付起來都有點吃力呢?!?p> “哼,告訴你,這是決斗,你們所有人一起上和我打都可以,不要耍這些偷襲弱者的小手段?!狈鹩^道。
“戰(zhàn)斗哪有公平啊,你太天真了,況且你不是也說過,力量才是一切嗎?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乎別人的死活?”燭巖看著佛觀,一副旁觀者的語氣道。
“天真的是你才對,不去改變世界的力量,要它有什么用?”佛觀將炎月幻魘刀收起,握緊雙拳,雙腿微微下屈,一個爆步之后,整個人如同炮彈朝燭巖飛來。
“這次想玩肉搏嗎?好,奉陪到底!”燭巖也收起了月初瀾滄弓,準備空手上陣,這時卻聽到俞樂隔著遠遠的距離朝自己大喊:“你是個法師,跟人玩什么肉搏?你想打個三天三夜嗎?”
燭巖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迅速將手中的火焰重新召喚出來,凌空朝佛觀一記手刀劈去。
幽藍色的天玄火化作利箭之形,在半空中分為數(shù)百支飛箭,迅速朝佛觀飛來的地方刺擊著。
佛觀只一揮手,便將這些箭矢打落在地,繼續(xù)朝燭巖飛來。
被打落的天玄火回到燭巖腳下的土地,變成深綠色的地獄火繼續(xù)燃燒著。
“涅槃火?!?p> 只見一團玫瑰色的火焰將燭巖全身包裹,燭巖的氣息瞬間暴漲,直接達到了破凡境的后期實力,她的瞳孔中隱約透出一絲平靜冷漠的神性。
都說相由心生,對應的自然是真心,而非表象,此時的燭巖,施展的便是在輪回境中領(lǐng)悟到了“自由即為真誠”所達到的境界,內(nèi)心越真誠,力量就越強大。
與此同時,她握緊拳,氣沉丹田,朝近在眼前的佛觀揮出,兩個人的拳勁結(jié)結(jié)實實碰撞在一起。
轟隆——
大地終于支撐不住,以兩人為中心徹底裂開了一道深淵,燭巖和佛觀被彼此的力量彈開了數(shù)百丈的距離。
“我才是,真正的光明?!睜T巖從雪地里支撐著爬起來,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跡,笑容依然不減。
“但你心里的這點微不足道的光明,能給這個世界帶來什么?”
佛觀冷漠地站在那里,嘲諷道。
燭巖再一次吐出一口血。
木清走到她身邊,對佛觀道:“這世界,并沒有不可饒恕的罪惡啊,為什么大家不能夠好好的交談呢?”
“我不知道,雖然我也討厭戰(zhàn)爭,但戰(zhàn)爭有時候并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尤其是當所有人都舍棄了自身善良的時候,這種情況下,我們發(fā)起的反抗,才不算是罪惡,凜冬之戰(zhàn),為何不能看做是一場光明之戰(zhàn)呢?”
一股浩然之氣忽然從天而降,降落在佛觀的身上,正是蒼穹之靈的力量。
“連天,都不曉得眾生的命運該何去何從,為何不能由我來改寫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