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這一撒嬌,所有人和獸的心靈都被恐懼填滿了。
他們紛紛在心里嘀咕:怎么神女和預料中的威嚴肅穆的形象不太一樣?難道課本都是騙人的?
除了佛觀和不朽魔這兩個萬年鋼鐵直男,依然保持著高度警惕。
“為什么要出手,你覺得我會輸嗎?”佛觀面對突然準備替補自己的不朽魔,冷冷道。
不朽魔道:“不要忘了,你這身力量是怎么來的,至少,除了這具肉體之外,你無法完全控制它們,稍有不慎就會被反噬。所以,讓我來代替你吧?!?p> “可是你的身體已經(jīng)被我占據(jù)了,你現(xiàn)在即便靈識完整,又怎么打的過對面神女呢?”佛觀擔憂道。
“不,我要對付的,是另一個家伙,我和他也算是宿命之敵了。”
不朽魔上前一步,慷慨激昂道:“靈將,多年不見,怎么不出來會會我這個老朋友?”
在場所有人都傻眼了,心想靈將不是萬年前就神隕了嗎?怎么可能存活到現(xiàn)在,就算他是靈將的老朋友,那么面前這個少年又是誰?
“借體還魂嗎,原來如此,我記起這家伙是誰了?!庇針房嘈ζ饋?。
只見遠處的云層飄來一座大山。
不朽魔和另一個人的聲音神同步響起:
“吾必踏著飛雪降臨凡世,重塑山河。”
“能不能換句臺詞啊,真是沒把魔放在眼里?!辈恍嗄虏哿似饋怼?p>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大山之下,是一個挺拔的身姿,正是靈將。
“震驚!萬年前的靈將離奇復活,出現(xiàn)在滄月冰境上,他究竟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目的?”諸人開始腦補。
然而,靈將只是在半空漂浮了一會兒,便將手上的大山收起,重重落在地上,震的大地一哆嗦,雪花四濺。
他伸出右手,指著面前兩個佛觀的其中一個道:“不朽,萬年不見,你還是這般頑固。”
不朽魔就笑笑不說話。
神女露出嫌棄的表情,沖靈將道:“喂,剛扛完山手不臟嘛,也不知道消消毒,趕緊洗個手去!”
“???”靈將大感尷尬,見到面前的女子像是記憶深處的雪,但又似是而非,一個溫柔,而眼前這個更多的是靈性和,陌生。不管怎么說,他的心里還是完全沒有抵抗力,老老實實蹲在雪地上,捧起一片雪,但是,雪完全沒有融化。
不朽魔鼻孔朝天大笑了起來:“靈將,盡管你在萬年前,就已經(jīng)是破凡境,那時候你鎮(zhèn)壓我,何等威風!可是你為了救當時已經(jīng)死掉的神女,舍棄了自己的肉身元氣,可曾有一點后悔?要知道,你本應該和我一樣,修煉至不朽不滅的地步,如今只剩下一副殘魂,又能改變什么……”不朽魔越說越悲愴,最后只剩下孤獨的吶喊。
“上鉤了?!?p> 桃隱從一開始就坐在角落一個人垂釣,本以為有什么深意,沒想到他是真的在認真釣魚。不過,他掉完魚之后,嘆口氣道:“這天地空空落落,只有我一個人在意這渺微眾生的苦難,又有什么意思?還是放下吧?!闭f完,將手中好不容易吊上的小魚放回冰層下的寒水之中。
靈將看著不朽魔,心中也不由迷惘起來,是啊,那些記憶已經(jīng)過于久遠了,他們這些本該流芳千古、或者散為塵埃的舊世界人物,在這個萬物皆空的世紀,又該為了什么信仰,做什么改變呢?
“或許,你我之間注定還有最后一戰(zhàn)吧,不朽?!膘`將說著,朝面前的少年慢慢飄去。
不朽魔冷哼一聲,握緊拳頭向靈將快步走來。
一人,一魂魄,同時出拳擊打?qū)κ帧?p> 不朽魔打了個寂寞,被靈將一拳揍飛好遠,才剎住車,擦了一把嘴角的血,微微冷笑。
一股強大無比的靈威從他的眼神中迸發(fā)出來,靈將來不及躲閃,只見被轟擊在身上,原本半透明的魂魄,此時更加飄忽了。
“山,你以為這一萬年來,我都是白白度過的嗎,這就是我現(xiàn)在的靈威,怎么樣,滋味好受吧?”不朽魔狂笑道。
靈將沉聲道:“原來如此,真是艱難的求生之路啊,可惜,你雖然有身體,卻無法發(fā)揮出原本的力量,不然真想好好和你打一架啊。你說得對,我們存在的時間太過久遠了,未來的事情,應該由后人親自發(fā)展,所以,今天就讓我們做個終結(jié)吧?!?p> 靈將大吼一聲,一股更為霸道的靈威從天而降,重重擊落在不朽魔的頭頂。
不朽魔大喊道:“你個混蛋不想活了別特么拉上我,我了個擦……”只見那道靈威勢若雷霆,直接將不朽魔的殘魂連同佛觀的肉體碾為碎末,徹底消逝在渺落中。
靈將的魂魄越來越淡,猶如風中的泡沫,在日光的照射下不斷變幻顏色,最終,泡沫破碎,一切恩怨情仇皆成空。
神女和佛觀看著眼前這一切發(fā)生,都沒有出手干涉,看著靈將和不朽魔這樣偉大的荒古人物,尚且一同被輪回吞噬,忽然感到人生無比孤獨。
神女和佛觀飄散在半空的失落眼神不小心觸碰在一起,他和她各自讀出了些許對方的心事,但是——
“請你出全力,將我打敗吧?!鄙衽冻鲠寫训奈⑿?,對佛觀道。
“你什么意思?”佛觀覺得氣氛越來越壓抑了。
“因為我忽然意識到,自己不知道為了守護什么,又是為了什么而戰(zhàn)斗,至少你對于自己所做的事情,都很清楚?!鄙衽?。
“不過,我也會盡力抵抗的?!?p> “我看你是有點發(fā)瘋了,這樣你會受到所有人的排擠的。”佛觀提醒道。
神女微微回過神,環(huán)顧四周,果然看見,那些聽了自己荒謬的話的人們,紛紛用一種憎恨的眼光看著自己。
“大家,為什么要恨呢?”
“這問題的答案,不適合單純的你。”佛觀第一次雙手握刀,大喊一聲:“五刀,大道有情?!崩^而將手中長刀緩緩滑落,猶如綻放了萬年不死的血蓮。
俞樂腦中電光石火閃過佛觀剛念完的四個字:大道,有情。
從一開始他就一直在琢磨佛觀的刀法,為什么明明只有幾招,卻威力如此驚人,簡直超越了武學的極限,達到了斬神屠魔的境界。
如今把其中的名稱一一串聯(lián)起來,似乎便能想通其中的玄機了:諸佛退散,亢龍心忍,生死由天,逆天絕塵,萬緣皆空,大道有情,看似不佛不魔不道,其實其核心非在佛與魔與道之中,而是凡人內(nèi)心的堅忍,以及想要追逐自由與真誠的決心。
有了如此強大的愿力,才能夠駕馭這本不屬于自己的偉大神力,斬出如此驚心動魄的一刀,從某種意義上,佛觀確實是個奇才。
神女面對眼前朦朦朧朧的刀斬,漸漸朝自己逼近,內(nèi)心已經(jīng)毫無波瀾了,和俞樂一樣,她也在思索著“大道有情”之意,心中雖然有了些答案,卻始終無法走出內(nèi)心的障礙。
“喂,有情也好無情也罷,活著才是最重要的,這種時候你發(fā)什么呆啊,給我打??!”俞樂嘶啞著嗓子喊了起來,他已經(jīng)快被神女氣死了,明明是兩個人的力量,偏偏性格比木清多情,腦子又不如燭巖靈活,俞樂此時真恨不得自己就是神女。
神女驀然驚醒,全身的力量再次洶涌澎湃起來,她連忙雙手快速結(jié)印,冰與火在體內(nèi)涅槃重生,漆黑的瞳孔再次被光芒充滿。
只見她飛舞到萬米高的半空,做出最終的劍指,意念直破滄寰,一個巨大的火球熊熊燃燒著,伴隨著無數(shù)尖銳的冰刺,密集如同雨點朝佛觀所在的地方狠狠擊落。
佛觀沒料到神女會忽然還擊,第五刀剛剛斬出,體力還沒來得及緩沖,只好用意念強行飛在半路上的刀斬轉(zhuǎn)變路線,用來化解神女的火球。
只見透明的刀斬瞬間穿破火球,下一秒直接來到神女面前,將她的胸膛貫穿而過。
神女再次受到重創(chuàng),整個人如同被彈弓擊中的鳥兒,從萬米高空筆直下墜,只聽到“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堅硬的大地硬生生被她砸出一個直徑五十米的大坑。
而佛觀這邊也不好受,他雖然擋住了火球,但依然有無數(shù)尖銳的冰刺砸在他身上,盡管這冰刺未能將不朽魔的身體重創(chuàng),卻在其周圍層層堆積,把佛觀困在一個冰籠中。
“這場戰(zhàn)斗沒法繼續(xù)下去了。”
俞樂看了一眼仍然在悠閑釣魚的桃隱,再次忍住了上前的沖動。
當然他也知道,自己與這些事無關(guān),他既不代表人類,也不代表獸族,根本改變不了什么。
神女艱難的從坑里爬出來,此時頗為狼狽,眼神失去了最初的光芒,嘴角沾上了灰塵和血跡。
她朝著冰封的佛觀走去,每走一步,在雪白的地面上留下一行清晰的血跡,最后終于無力地趴到地上,在一陣淡淡的光暈之中,逐漸分離成最初的木清和燭巖兩人。
冰封之中,佛觀的神情保持著冰冷的倔強,而潛藏在他體內(nèi)的陰影,卻再也壓制不住,此時盡數(shù)控制了他的心魂。
只見萬里蒼空漸漸籠上一層重重的陰霾,仿佛有一雙巨大的妖眼,暗中注視著大地,而所有的生靈,耳邊響起了令人恐懼的鬼語墳咒,密密麻麻,猶如雨點朝泡沫般的夢擊落。
“又是老對手啊?!庇針氛酒鹕韥?,扯掉囚心鏈,飛星境的能量在體內(nèi)蠢蠢欲動,此時風雷大作,少年的身影漸漸從陰暗中走來,出現(xiàn)在所有人的視野。
“白娃,青風,該干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