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歌卻坦然,坐在躺椅上,撫著額頭,直呼痛。
風溪無奈,圍著她蹲下,溫和道:“公主坐好?!?p> “嗯?!避犯璐嗌饝?yīng),仰靠在椅子上,雙目炯炯望著他。
風溪在對待女子一事,顯得笨手笨腳,袖口上挽,拔開藥塞,倒出粉末,用棉花輕輕涂在她膝蓋處。
他做起事來,心無旁騖,認真如一,雙眸一眨不眨將她整個膝蓋涂滿藥膏。
膝蓋與手心傷口處理完畢,他抬目,兩人終于對上視線,芊歌一直望著他,目光不躲不閃,那份直白,刺痛了他的眼。
他握緊手中的藥膏,溫和道:“公主請閉眼。”
此時此刻,芊歌溫順如一只小白兔,拔去全身的鋒芒,惟他是從。
她不情不愿,眷戀不舍閉了眼,修長的羽睫呈一道弧形,輕輕蓋在眼瞼下方,溫柔美好。
風溪手指抹上藥膏,輕輕朝她伸去,清涼的觸感自他指間傳到芊歌眉目,她閉著眼,心尖一顫。
這世間情愛,真真是無藥可解。
想起初初見他,驟雨夜,小池邊,春夕路,她眉目似水,一遍一遍望著他。
情絲不知歸,越絕三春暮。
彼時只道,心猿歸林,意馬有僵。
可此時此刻,他在她眼前,眉目成雙,近而又近。
她千千萬萬只想道一句。
這位公子,請留步呀。
你看這前邊大風大雨,路有多崎嶇。
不若先入我心頭避一避,可好可好。
可公子,愿冒雨前行,不入她心。
……
芊歌睜開眼,睫毛顫動,他如朦朦朧朧的影子,形若一副完美畫卷,一點一點收入她心房。
他并未察覺,一只如玉的手伸在前面,抹了藥膏輕輕替她擦拭,雙眸亮的驚人。
然后,芊歌攥住了風溪那只伸出來的手,緊緊攥住,不放開一絲一毫。
她知道,她這癡傻的病癥已有好些時日,遇他便失了心智,身不由己,不顧常理想離他近之又近一探究竟,他身上究竟哪一處如此吸引自己,究竟哪一處,令自己念念不忘,她也想知,她也想改。
“公主,您這是……”風溪依舊沒什么表情,安靜低頭望向她拽住自己的手。
“風溪……”芊歌仰頭望著他,眉目坦然又絕望。
她第一次這般叫他的名字,萬般柔情,試演千遍,只能說一遍。
她抬起手,輕輕撫上風溪冰涼的胸口,那里僵硬如鐵,毫無溫度。
芊歌開口的有些艱澀:“白衣公子,怒馬少年,世間千萬,獨你最討我心歡。”
后來她也明了了,怪只怪,他為何生的這般好看,為何生的這般溫柔,為何偏偏生的一副她喜歡的眉眼,為何,她這般年紀,還管不住自己的心。
換了任何一人,定然會為她的萬種風情打動,可世間獨有一人,待她不咸不淡。
風溪在觸及她的目光時,卻迅速后退,瞳孔一瞬間縮放,抱著她的手有些許晃動。
片刻后,風溪黑眸轉(zhuǎn)向窗外,背影對著她,輕聲道:“公主日后請自重,臣……不能忍受任何女子的靠近?!?p> 芊歌呆呆愣在原地,目光呆滯。
任何女子,任何女子……
她不想成為任何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