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隱熙箋靜靜地躺在床榻上,天色已然全黑,屋子里的燭光將她的臉龐附上一層暖,洛瑾瑜看著她,月隱熙箋的過去,他一無所知,從外界的只言片語中,她是極受寵愛的,在他眼中,姚堯是鬼族將軍的女兒,從小也是三千寵愛在一身,可是她卻驕矜傲慢得很。
反觀月隱熙箋,倒像是一個失去所有的小姑娘,死了心一般的活著。
黑夜中,月隱熙箋的長睫安靜地垂著,眼角不覺間跌落下來一滴清淚。這一滴淚倒是讓洛瑾瑜的心瞬間被人攥住了,連呼吸都是一頓。
他撫摸床邊,坐了下來,他指間輕輕地為她拂去眼角的淚滴。
自從兩人見面,他就沒看見過月隱熙箋有過什么情緒,無喜無怒,連做夢都這么悲傷,你就這么不開心嗎?
“為什么,為什么……”月隱熙箋喃喃道。好像在質問著什么。
月隱熙箋的眼淚落得更兇了,洛瑾瑜慌忙之下,從旁邊的矮桌上扯過一方帕子,輕輕為她擦眼淚,許是她哭的太兇,眼淚擦得太勤,月隱熙箋醒了過來。
月隱熙箋這一睜眼,倒讓洛瑾瑜一時手足無措,他知道,月隱熙箋從來不喜歡別人觸碰,看她忽然睜開的眼睛,洛瑾瑜竟然被她震懾住了,看著洛瑾瑜手中的錦帕。洛瑾瑜急中生智直接將那帕子往自己的臉上擦去,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你可算醒了,嚇死老子了?!?p> 看他這副模樣,月隱熙箋垂眸,這洛瑾瑜怎么都看著不像是前任鬼王的兒子,對人體貼,甚至很善良。
“你怎么在這里?我怎么了?”月隱熙箋問道。
洛瑾瑜聽她的聲音有點沙啞,去桌上給她倒了杯水。
“喝點水?!闭f著就扶著月隱熙箋坐了起來。
月隱熙箋一愣,她好像已經接受了洛瑾瑜的關心。
“都怪我?!甭彖ぷ载煹溃骸澳銇睚埧呱竭@么久,我竟不知道你會不服。我知道你不喜歡這里,卻不料你會生病,今天還讓你受累,對不起?!?p> “不服?”月隱熙箋冷冷地說道:“殿下說的是水土不服吧?”
洛瑾瑜眉梢一挑:“你怎么知道的?看來那醫(yī)官說的對,老子還納悶兒呢,就算你不服,怎么能生病呢?”
月隱熙箋低頭喝水,聽著他胡言亂語,說來也怪,就洛瑾瑜這驢唇不對馬嘴的幾句話竟讓她心情好了不少。
這時,阿萊走了進來,看見月隱熙箋醒來,也驚喜萬分:“小姐,你可算醒了,餓不餓?我讓小廚房給你溫著粥呢?!?p> 洛瑾瑜看了一眼月隱熙箋,不待她回答,他直接吩咐道:“還想什么呢?你們主子這餓了一天沒吃東西了,趕緊的!”
阿萊領命,吩咐著把粥端上來,天色漸暗,屋內本就不亮堂,不知道是哪個丫鬟不小心打開了風窗,一陣風吹進來,滅了唯一的一排蠟燭,整個屋子瞬間黑了。
“哐啷?!敝宦牭貌璞涞氐穆曇?,阿萊怒斥道:“哪個廢物點心把蠟燭熄了?月隱姑娘最怕黑了!趕快點上!”
“是。”手忙腳亂間,明明很快就能點燃的蠟燭竟然遲遲沒點起來。
月隱熙箋攥著被角,將手腳蜷在一起,黑夜讓她不安,她祈禱著侍女趕快把蠟燭點燃,忽然她周身一暖,有人抱著她,這個擁抱讓她沒有推開的沖動,反而給她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一聲輕語從耳邊傳來:“想不到堂堂夜神大殿的小女兒竟然怕黑,這要傳出去,不被人笑話死。”那語調里帶著揶揄,可是放在她手臂上的手卻不由得安慰地拍了拍她,好像在說,不怕不怕。
也正是這樣,她竟然真的沒有那么害怕了。蠟燭一根根燃起來,周圍漸漸亮了起來,洛瑾瑜也把握時機放開了她,屋內沒有第三個人發(fā)現(xiàn)剛才發(fā)生了什么,就連月隱熙箋也覺得剛才的一切仿佛一場夢。除了身邊彌留著他身上的暖香證明著他剛才真的在這里。
一想到這,月隱熙箋的臉通紅,她是怎么了?
月隱熙箋細忖,最近,這位小殿下對自己也的確是很好的。
極樂谷
洛瑾凡破天荒這幾日成天來極樂谷找唐棣討酒喝,這其中,唐棣也曾去過龍窟山,不過卻被銀杉當場踢了出來,唐棣雖然委屈,可是那畢竟是銀杉,無奈,只好拍拍衣服灰溜溜地回了極樂谷。
“怎么?這幾天成天往我這跑?”
洛瑾凡看上去煩悶得緊,英俊的面容上有解不開的愁緒:“別提了,月隱城的結界竟然被改了,我進不去?!?p> “噗!”唐棣一口酒噴出來。想不到他鬼君也有吃癟的一天。
“我早就告訴過你,月隱赤霄是個記仇的,平日里裝得文質彬彬,可是這些年你之所以能視月隱結界于無物不過是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你可倒好,他平日最疼的就是他這個小妹妹卻被你綁回來了,這事兒是他老子定的,他又不能大張旗鼓來要人,只能給你下絆子了?!碧崎β柭柤?,表示很同情洛瑾凡。
洛瑾凡提起酒壺,無奈地笑笑:“好歹本君也是折損兵士一百萬,雖說這位質子不是最佳人選,但就這么放回去,我鬼族也太虧了?!?p> 唐棣無奈地搖搖頭說道:“你呀,月隱赤霄可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更何況,這一次……”
“我知道了?!甭彖矡o奈地打斷,這唐棣怎么越來越婆婆媽媽的:“怎么?還沒把銀杉搞定就這么著急長我一輩?”
唐棣嘆了口氣:“我們就不用你操心了,畢竟……時間還長?!?p> 說著將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洛瑾凡的酒壺。
“熙箋,我?guī)闳€地方?!?p> 翌日下學,洛瑾瑜直接過來找月隱熙箋。整個龍窟山鮮少有植被,相傳龍窟山是一條上古神龍,命數(shù)已盡隕落于此,骸骨,就形成了今日的龍窟山。
整個龍窟山的植被,僅有烏黑的藤蔓,除此之外,再無其他顏色。然而這后山,則不一樣。
這后山雖然也是一片漆黑,可是古樹參天,有的地方甚至遍布小火山,還在噴著火,遠處總有幾聲猛獸的叫嚷,讓人心驚。
洛瑾瑜拉著月隱熙箋,直接上了一顆歪脖樹,這棵樹相對于其他的樹來說,年齡算是較小的,但是剛好能坐下兩個人。
這么高的地方月隱熙箋有些不習慣,只這么僵直地坐著,洛瑾瑜不在乎地道:“沒關系,我剛開始上來的的時候也經常掉下去。”洛瑾瑜靠在樹干上:“放心吧,我在這,不會讓你掉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