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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寒留霜

第45章——禾遙的愧疚

歲寒留霜 傅筠琚 3433 2020-07-24 18:17:17

  月隱熙箋知道,這些年雖然她為質(zhì)子,為月隱城帶來休養(yǎng)生息的機會,可是月隱清竹依然在為月隱城的兵強馬壯努力著,月隱城長年不曾出兵,卻沒被仙門百家詬病,這一點來說,月隱清竹功不可沒。月隱城有了月隱清竹才有了靈魂,在仙門眾族看來,月隱清竹就是月隱城的標(biāo)志,這些年,她從來沒有放棄任何一個擴張勢力的機會,才有了月隱城今日光景,如今的月隱城,的確不再需要她如此了。

  “我怎么覺得你見過洛瑾凡之后就奇奇怪怪的?”

  月隱清竹的聲音陰森森的讓月隱熙箋忍不住抖落一身雞皮疙瘩:“我可沒有,真不知道是誰見了鬼君之后奇奇怪怪的。”

  月隱清竹挑眉:“好啊,現(xiàn)在你也會反擊了?!?p>  月隱熙箋狡黠一笑:“來而不往,非禮也?!?p>  月隱清竹擼起袖子要好好“修理”一下她,月隱熙箋自知情況不妙,三十六計,走為上。

  “箋箋?!?p>  一道溫潤如玉的男聲傳來,月隱熙箋和月隱清竹自知這下丟臉丟大了。一個個就像做錯事的孩子,紛紛站在那里整理自己的儀容。

  遠(yuǎn)處佛憐樹后,一青色身影由遠(yuǎn)及近,腰間零零相撞的白玉環(huán)聲聲悅耳。

  月隱熙箋的笑容,在那一刻定了格……

  月隱清竹挑眉,環(huán)胸上下打量著他:“這多年不見,沒想到禾少爺還是這么的……標(biāo)致?!?p>  月隱清竹的戲謔此刻并沒有遮著掩著,也沒有因為此刻在遙禾山莊就顧及著什么主客之禮,畢竟他們雖然最近幾千年沒怎么見面,可是從小一同長大的情誼是不會輕易忘卻的。

  畢竟當(dāng)年就是這小子二話不說,推門進了月隱城朝他要月隱熙箋。那是月隱清竹印象中,禾遙最沒有風(fēng)度的一次。

  也是這個小子,當(dāng)年“賣笑”讓她不至于輸給樾煬嘉怡。

  月隱熙箋此刻沉默不語,靜靜地看著遠(yuǎn)處的水鳥,仿佛這一切都和她沒什么關(guān)系似的,這么多年了,當(dāng)再看見他時,不得不相信,禾遙的面容真如同外界說的哪般,皎若明月,讓月隱熙箋不得不錯開目光,不再看他。

  當(dāng)年他對自己的溫柔,她一點都沒忘,只不過四千年的確太長,長到她經(jīng)受不起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了……

  這四千年說她對禾遙沒有期望,那是假的,曾經(jīng),她期望禾遙像她聽說的那樣,能統(tǒng)領(lǐng)天兵天將來龍窟山救她,她一直等,等了太久,一直到……她不再奢求禾遙會出現(xiàn)為止。

  禾遙作揖:“見過清竹姐姐。”

  月隱清竹滿意地點了點頭,算這小子識相:“怎么?找我們有事嗎?”

  禾遙那翩翩公子模樣,耳根竟然紅了,這么看上去更精致了一些。那溫潤如玉的樣子,倒是和小時候一點沒變。月隱清竹看他這模樣,只覺得有些好玩,忍著笑意點點頭,識相地讓開了些許。

  讓月隱熙箋出現(xiàn)在禾遙的視野中。

  微風(fēng)拂過,微微吹起月隱熙箋的發(fā)絲,衣服上的浮紗揚起,相較于四千年前的粉雕玉琢,此刻卻更填了幾分驚艷。

  “箋箋,好久不見?!?p>  月隱熙箋似乎沒想到禾遙會這么叫她,箋箋……記憶中,他們最后不歡而散,后來不久她就去龍窟山了,想來這么久,難得他還能惦記著自己。她以為忘了,可是此刻見過禾遙,那些年的回憶再次涌上心頭。這一聲箋箋……讓月隱熙箋的心頭彌漫著些許悲哀……

  她不懂什么是愛,如果她心中這簡單的喜歡算是愛,那她前前后后喜歡禾遙很久了。

  然而如今,月隱熙箋很清楚地意識到,她們已經(jīng)不是一路人了,聽說這些年他一直在九重天太子殿下身邊,隨他出生入死,戰(zhàn)功赫赫,現(xiàn)在的禾遙,滿足了自己當(dāng)年對英雄的一切幻想??墒牵瑓s早就不是自己的英雄了。

  月隱熙箋微微頷首,算是對他回禮。

  “月隱熙箋,見過禾遙將軍?!?p>  禾遙將軍……一個稱呼,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從前,月隱熙箋從來不這么叫的。

  箋箋,不叫他小哥哥了。

  一旁的月隱清竹垂眸,人啊,最可怕的就是心硬而不自知,就像此刻的月隱熙箋一般,哪怕月隱清竹也知道,這禾遙這些年真的還沒放下月隱熙箋。這些年,他有意無意對月隱城的偏袒,不是因為遙禾山莊和月隱城的情誼,而是……

  禾遙似乎對月隱熙箋的表現(xiàn)并沒有顯得有多介意,反而笑著點點頭,吩咐侍從把玉漿枇杷露拿上來。

  月隱熙箋知道,這是她小時候特別喜歡喝的東西。這玉漿枇杷露勾起了她的一些回憶。

  禾遙那天走后,她獨自一人在房間里坐了很久,禾夫人來看過她,什么也沒說,搖了搖頭就離開了房間,她腦袋里只有一句話“為什么”。

  她腦海里一直回響著那一聲怒氣滿滿的“月隱熙箋”,那是禾遙第一次生氣地連名帶姓地喊出她的名字,第一-次禾遙沒有順著她的意,也是第一次沒有繼續(xù)哄著她轉(zhuǎn)身走了。

  自從那天禾遙生氣走了以后,再也沒有理睬過她,也可以說成是這幾天月隱熙箋幾乎沒有再見到禾遙。

  直到第五天起床,剛出門,看見禾遙正坐在桌邊吃早餐,她頓在原地,不敢再邁出一步,她怕。

  她怕禾遙不再溫柔地笑著喚她箋箋,她怕禾遙又會生氣的轉(zhuǎn)身離開獨留她一人。

  那段時間她真的被傷了。

  月隱清竹如果還看不出來什么那她就簡直白混了。三十六計,溜為上。瀟灑地轉(zhuǎn)身,悠哉悠哉地離開了。

  身邊坐著禾遙,月隱熙箋渾身不自在,小時候多少次撒嬌賣萌擠進他的懷抱,可是現(xiàn)在月隱清竹的離開讓她感覺有點緊張,周圍微風(fēng)陣陣,可是她卻感覺到陰風(fēng)陣陣,仿佛一直被一雙眼睛幽怨地盯著,緊張的月隱熙箋忍不住一直喝著玉漿枇杷露。

  眼見一瓶玉漿枇杷露即將見底,禾遙有些訝異,不過一想到月隱熙箋這模樣是因為緊張,一時覺得她可愛,笑笑揮揮手示意身邊的侍女,把玉瓶重新裝滿。

  “箋箋還是這么喜歡這玉漿枇杷露啊?!焙踢b的眼中滿滿的寬容,溫潤如玉的寵溺幾乎要漾出眸子。

  “禾遙將軍,我已經(jīng)四千年沒有吃過枇杷了?!痹码[熙箋的聲音沉沉的。

  四千年了,這似乎是他們有意無意避開的話題,不論是她還是禾遙,似乎都在想,或許真的能忘了這些年的中斷,一切都會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般。

  可是月隱熙箋的眼中從來不揉沙子,她從來不會渾渾噩噩的處理任何事情。對禾遙,也是如此。

  一是一,二是二。

  果然,禾遙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間的異樣,不過也就那么一瞬間,如果不是月隱熙箋一直看著他,那轉(zhuǎn)瞬而逝的變化幾乎捕捉不到。

  禾遙好像聽不懂月隱熙箋的意思一般。

  “既然如此,這一次回來,就多吃一點?!?p>  可這絲毫沒有讓月隱熙箋感覺到半點輕松,她依舊自顧自地喝著玉漿枇杷露。

  禾遙打開折扇,輕輕搖了幾下:“箋箋……”禾遙看見月隱熙箋的唇角粘上一點兒枇杷汁,抬手給她擦去。

  月隱熙箋臉一熱,放下杯子,絞著襦裙:“早些年聽說禾遙將軍跟隨太子殿下出戰(zhàn),落下舊傷,不知……可好了?”

  禾遙失笑,沒想到,這么多年了,這丫頭卻還沒改這性子,不論怎么樣都愛這么關(guān)心他。

  “箋箋放心,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了?!焙踢b說著,還動了動胳膊,仿佛在佐證他的話似的。

  月隱熙箋垂眸:“嗯,那就好,將軍也多照顧自己?!闭f完,又端起了枇杷露。

  禾遙的笑容有些褪色,將軍……月隱熙箋從前從來不這么叫他的。不過,這也只是一瞬。

  “箋箋,當(dāng)初是我不好……”

  不知過了多久,禾遙終于忍不住說出口。

  月隱熙箋趕忙起身,不知為什么,當(dāng)禾遙說起當(dāng)年,她想逃,只想逃。

  “箋箋?!?p>  禾遙攔住了她,語氣有些急切。“我知道,你恨我,怨我,可是你知道嗎?如果當(dāng)初我知道,離開你的代價是與你分離四千年,當(dāng)年我不會離開你的!”

  雙臂被禾遙禁錮,月隱熙箋垂眸,感受著雙臂的疼痛,禾遙從來不曾這樣魯莽的??磥磉@次真的著急了,何必呢?月隱熙箋自嘲一笑,已經(jīng)四千年了,該發(fā)生的都發(fā)生了。還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不。”月隱熙箋的聲音再次想起“你依然會離開我?!痹码[熙箋的聲音很純粹,仿佛在冷靜地訴說一個事實:“在你心中,你對太子殿下的責(zé)任感,已經(jīng)超脫一切,如果時光倒流,在殿下生死未卜的情況之下,你依舊會不顧一切地救他。”月隱熙箋直視禾遙的眸子,她看見了里面的慌亂,心中不禁一抹自嘲。果真,被她說中了。

  禾遙還想說什么。

  忽然這時竟然妖風(fēng)大起,竟然直接將禾遙翻倒在地,禾遙絲毫沒有防范,被算計了個正著。

  月隱熙箋著實被嚇了一跳,手一抖,臟了自己的裙子,眉頭一蹙,那模樣很是無辜。

  禾遙坐起來,看著月隱熙箋看著自己的裙子百般彌補無效,那模樣倒和宴席之上的她完全不像,此刻……竟像一個被抓住了尾巴的兔子,那無奈而又氣惱的模樣著實讓他想笑。

  月隱清竹并沒有走出很遠(yuǎn),而是就在附近來回徘徊,看著水里的翕忽游魚,天上云卷云舒。

  月隱清竹離開月隱城的時間屈指可數(shù),像這樣安安靜靜待著欣賞風(fēng)景的時機真是不多。

  月隱清竹抬手,陽光從指間映在側(cè)臉,她舒服地閉上了眼睛,享受此刻難得的安逸。

  不知怎么,她感覺陽光似乎被什么擋上了,月隱清竹眉頭微蹙,伸手揮了揮,這一揮不要緊。

  洛瑾凡的手掌心傳來一絲涼意,月隱清竹長睫輕顫,睜開眼,那一張放大的俊俏模樣,讓她嚇了一跳。

  “你……”

  月隱清竹揚手,洛瑾凡條件反射性地一躲,讓月隱熙箋打了個空。

  洛瑾凡一愣,他知道應(yīng)該遠(yuǎn)離喝多了之后的月隱清竹,可是沒想到,沒睡醒的月隱清竹戰(zhàn)斗力也這么強悍。

  

傅筠琚

你們說,箋箋會摒棄前嫌嗎?   我們禾遙并非池中之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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