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瑾凡的眼睛瞪得老大,在場的人都被驚呆了,這……這不就是當年的迦南嗎!一身火紅像極了嫁衣,沒有半夏的的華麗卻生生把半夏比了下去。
月隱熙箋起身,她看著月隱清竹,怎么都無法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你……你是……”洛瑾凡的心口被人狠狠攥住了。
月隱清竹笑了:“四萬年不見,鬼君安否?”
這句話直接擊穿了洛瑾凡的心門,將臉上維系的表情打碎。這是……迦南。
“迦南!”唐棣脫口而出。
“我一直在找你?!甭彖草p聲說,表情悲戚,如果他的眼睛能伸出一雙手,那此刻迦南一定被他牢牢抓住了。
月隱清竹點點頭,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的確,殿下為了我,不惜興起三界動蕩……”
“你說什么?”月隱熙箋的聲音傳了過來,冷漠,冷漠得讓人發(fā)指……
就連月隱溟輝都感覺到了月隱熙箋周圍氣場的變化,剛才月隱溟輝告訴她,月隱清竹剛才頭痛很久,以后就變得很奇怪。月隱熙箋周圍,冰封千里。
三界動蕩,原來……自己四千年的質(zhì)子生涯只不過是一個笑話,只是鬼君殿下追妻之路的烏龍……
月隱熙箋看向禾遙又看了一眼洛瑾瑜,她笑了,因為除了笑,她不知道還用什么表情表達她心中對自己的嘲諷。
“鬼君大殿,好手筆啊?!?p> 月隱清竹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箋箋,不是這樣的。”
月隱熙箋眉梢一挑,眼神滿是冷漠:“不是這樣的?二位的愛情還真是可歌可泣啊?!?p> 呵呵。
禾遙看著這樣的月隱熙箋,他心中隱隱作痛。
“箋箋。”
月隱熙箋咬著嘴唇,如果沒有當初那一戰(zhàn),月隱熙箋就是這世間最幸福的人,她從小喜歡到大的男人就在身邊,她也能膩歪在父母的懷里撒嬌,更不知離別為何物,更不會為一個人失去所有……可惜沒有如果,她與禾遙最終還是未能走到一起,她與父母到底只有兩千年的緣分,而她到底也知道了什么是喜歡一個人,為了他的自由,封印了自己的情脈……可是,這一切不過是別人的墊腳石……
洛瑾瑜拉住月隱熙箋:“箋箋,別這樣?!?p> 月隱熙箋看著自己臂彎的手,喃喃道:“我經(jīng)常不解,為何當初父親要我來龍窟山,現(xiàn)在我才明白,不是父親對我不夠疼愛,只是因為,月隱城的女兒,只有我,不是我保護了姐姐,是因為,這只是我一個人的責任,推卸不得?!?p> 月隱熙箋抱著月隱溟輝走出了鬼君大殿,禾遙隨即跟了出去。
洛瑾瑜看著二人的背影……想起當初月隱熙箋的一句話。
“情愛這東西,我不想碰了,你不也是因為小時候被玫瑰花叢里面的荊棘扎了一次就再也不打那玫瑰花的主意了嗎?”
洛瑾瑜從來不敢看輕禾遙在月隱熙箋心中的地位,只是……
姚堯十分能理解月隱熙箋,那些年月隱熙箋在龍窟山,雖說并沒有質(zhì)子那么屈辱,但是絕對算不上好過,明槍暗箭幾次險些丟了性命,如果她在月隱城,如今的她一定更幸福。
月隱清竹轉(zhuǎn)身要離開,卻被洛瑾凡抓住不放,月隱清竹失笑,眼中充滿不屑一顧,看著半夏:“能與我并肩而立的人,不在我眼里就在我心里,洛瑾凡,你算什么?”
一想起四萬年前洛瑾凡和半夏十里紅妝三界同賀,那是何等的盛況。而她,卻被半夏誆騙喝了忘川河水永世不得愛人之覺。洛瑾凡答應過她要娶她的。如今,她重活一世,卻再次見到他們成婚。他洛瑾凡到底要辜負她多少次?
說完抄起身邊桌子上的一壺酒,對著洛瑾凡說:“這一杯,我敬你。”月隱清竹的眼中隱隱閃著亮光,她笑了,仿佛釋懷了這萬年的恩怨糾葛,一笑泯恩仇,仰頭,一壺酒,一飲而盡。轉(zhuǎn)身,一團赤焰過后,身影不見。
唐棣嘆了口氣,走過來,拍了拍洛瑾凡的肩膀:“已經(jīng)四萬年了,她終究還是無法看著你一身火紅喜服還能若無其事地叫你一聲鬼君大殿?!?p> 洛瑾凡看著迦南消失的地方,直接追了出去,半夏攔住他:“殿下,你要去哪里?此刻,我才是你的妻子!”話雖這么說著,半夏眼中的怒火卻格外讓人不禁深思,這那里是在挽留丈夫,那眼神仿佛是自己的手帕子被人奪走自己要拿回來似的。
洛瑾凡看著半夏,毫不憐惜地甩開了她的手:“沒錯,你是我的妻子,你要的,我給了?!闭f著直接化為一陣黑霧消失了。
銀杉側(cè)頭,問身邊的孟婆:“老東西,那丫頭喝了孟婆湯?”
孟婆臉一紅俯首道:“的確,不過當年迦南殿下心灰意冷,為了不讓她封印情脈,得知殿下婚訊,來忘川找老婆子要碗湯喝,不過迦南殿下那一碗……老婆子兌了水,以至于等到殿下涅槃才有效果,且四萬年就記起來了。否則,就算過去多少年,她都不會記起殿下的。”
銀杉嘆了口氣搖搖頭:“你啊,這么多年了,還是老樣子。不肯真的辜負一對有心人。”
孟婆笑笑:“娘娘謬贊了,有時候人的記憶還是有一些美好東西,畢竟不是所有人的過去,都像老身生前那般不堪,沒必要都忘了?!?p> 銀杉搖了搖頭:“這么多年了,你做事我一向放心?!边@就是孟婆,每一位鬼差,生前都是受盡苦楚的,孟婆吃著人生最苦的苦,送給別人的卻是人生最甜的甜。
半夏還在那里叫嚷著要去把洛瑾凡追回來,那模樣幾乎瘋狂,任秋山如何勸阻無用,最終,卻被秋山一巴掌制止。
這一巴掌讓在座的人全部震驚了,秋山竟然出手打了半夏?這是多稀罕的事?想當年半夏犯下滔天大錯,被洛瑾凡打入無間地獄,秋山都親自給救回來,她的這個妹妹無法無天,她一向不多管,今日竟然……
“你竟然打我?”半夏眼中盡是不可置信,她看著秋山的目光委屈又憤怒。秋山……從來不曾打她的。
秋山垂眸,聲音清冷:“這普天之下任何一人成為你的夫婿,我都會替你追回來,可是你偏偏選擇了洛瑾凡,迦南是他的命。別胡鬧了?!?p> 半夏看著秋山,眼中竟然滿是失望,癡癡笑了兩聲,咆哮道。
“我倒是要看看,沒了他的命,他到底能不能真的死了!”
半夏被秋山接回了精靈族,洛瑾凡卻沒能找到迦南。
若不是看著大廳的杯盤狼藉,他真以為今日迦南的出現(xiàn)就是一場夢,他真是蠢,她長得那么像迦南,性格和習慣都那么像,命運給了他們一個從頭再來的機會,他卻又錯過了。
扶光神君和唐棣遠遠走過來,唐棣隨手從案幾上拿了兩壇酒,遞給洛瑾凡一壇,自己喝一壇。
三人就這么坐在地上,就像十幾萬年前一樣,并排坐著,談天說地。
“真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活著?!碧崎ο日f,今天當他看見迦南的那一剎那,她是開心的,四萬年前,迦南羽化,洛瑾凡走火入魔一怒之下將整個丹穴打入無間地獄,徹底打出了三界,他就成了三界唯一的一只鳳凰,直接去了極樂谷。
洛瑾凡呆呆地看著前方:“我竟又讓她傷心了?!?p> 扶光神君坐在他的面前沉聲說:“當年,他根本沒想過要了迦南的命。”
洛瑾凡一愣,內(nèi)心有種莫名的情緒蔓延開來。
“迦南當年是三界司命,阿賴耶識中管理眾神命運,花開花落,緣聚緣散,可是她自己的命卻不受自己控制?!狈龉馍窬哪抗庹凵涑霎悩拥纳裆骸八A測到了未來,看見了迦南的劫數(shù),看見了你入魔,他以為如果他替迦南渡劫,或許,你就不會離開他了?!?p> “你說什么?”洛瑾瑜猛地抬起頭,眼神雖然依舊迷蒙,但是扶光神君知道,他此刻定然是震驚的。渡劫?他是因為替迦南渡劫才這么早就應劫了嗎?
“你從小不愿意受到束縛,他便把三界接過來,你喜歡迦南,他就把迦南保護起來?!狈龉馍窬壑猩v起一層水霧:“他……這輩子都為了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