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這樣的禮尚往來，我表示很滿意。

　　待沈姨剛把兩碗陽春面端上來，傅微瀾已經(jīng)洗漱完下樓了。今日的他，穿著一身灰色家居服，這個男人真是天生的衣架子，就連這般休閑的家居服都能在他身上穿出高貴典雅的氣質(zhì)來。

　　像是故意要表達對于他扔掉自己衣服的不滿。她不再看他，低著頭吃著面。

　　傅微瀾只當她是小孩子鬧性。挺好。

　　蘇洛從小便學會壓抑自己的天性，她的情感在她的身體里面泛濫成災(zāi)，卻無處宣泄。她沒有經(jīng)歷過同齡女孩的撒嬌，反叛。她也曾在午夜夢回落淚，卻太過克制。

　　與顧琛在一起的幾年，自知虧欠。心底的愧疚讓她每次在面對顧琛時總會莫名的燃起一種卑微感。所以，當她每次勸說顧琛離開時，實屬真心。

　　她也曾借著酒意詢問顧琛，為何不結(jié)婚生子？顧琛笑笑不答。

　　她的手搭在顧琛的肩上：“你喜歡我？”

　　“喜歡。但是我也明白你不適合我。曾經(jīng)一度，我認為你是要陪我一起走下去的人?？墒?，漸漸發(fā)現(xiàn)，我們都不是能陪彼此共度余生的人?！边@是顧琛唯一一次將真心話道出，他以為蘇洛醉了，不會再記得。

　　這夜的蘇洛，將原本要說出的話咽了回去。她本想說：“顧琛，我把自己給你。”

　　從此以后，蘇洛明白，顧琛的情，理性大于感性。他明白蘇洛要的是什么，他更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他用五年的時間，陪著蘇洛進行了一場瘋狂的求存。最后，一敗涂地。他累了。明白放棄才能獲生，繼續(xù)只會讓他們兩個在這一灘死水里面淹死。

　　所以，他沒說我走了，再會。因為他們彼此都知道，這不是離別，是訣別。

　　蘇洛坐在秋千上，樹上的花瓣在她的四周落下，幾縷陽光穿過樹枝，跳躍到蘇洛的身上。傅微瀾從一堆文件中抬頭，恍若看見蘇洛從光中走來，歲月靜謐，安好常在。

　　他喚來沈姨：“讓廚房弄點水果給太太送去。”

　　早上的陽春面，蘇洛只吃了三分之一?？梢姡⒉粣鄢悦?。

　　沈姨端著水果，讓他人搬來了小圓桌放在蘇洛面前：“太太，先生擔心你餓。不過，先生讓你別多吃，怕你一會吃不下午飯?！?p>　　蘇洛的目光從書上移植到水果盤中：“謝謝沈姨?！?p>　　那盤水果在不知不覺中全都進了蘇洛的腹中。傅微瀾在不遠處看著，眉宇微蹙。他發(fā)現(xiàn)，蘇洛似乎對于正餐都不太感興趣，反而對水果興趣甚濃。每次削好的水果，不管多少，她都能如數(shù)吃完。

　　他看了看她的腰身，那裙子他沒記錯應(yīng)該是最小號，結(jié)果穿在蘇洛身上，腰身都還有寬余。這樣下去，他的妻子那天走在路上，說不定就被會一陣風卷走的。

　　或許是看累了，蘇洛伸手捻起一葉花瓣，微微抬頭，用手里的花瓣遮住右眼，左眼微閉，嘴角笑容恣意。她靠在秋千的繩索上，輕輕地蕩著。伸出左手擋住刺眼的陽光，穿過指縫看著一藍如洗的天空，她的人生仿佛在此刻綻放出了絢麗的色彩。

　　傅微瀾將文件收好，看了一眼蘇洛的俏皮，笑容繾綣纏綿。抬腳走進廚房，喚退廚師：“午飯，我來做?！?p>　　沈姨跟廚師看著系著圍裙在廚房忙碌的傅微瀾，大家心照不宣，他們先生對太太寵愛的緊呢！

　　臻園的廚師，手藝是極好的，源于傅微瀾對食物味道的挑剔。而這頓飯，傅微瀾要親自下廚的原因在于，蘇洛上次說他做的飯菜還不錯。待會看在他辛勞親自下廚的份上，怎么也該多吃一碗飯吧？

　　三菜一湯的家常便飯。蘇洛夾起一塊牛柳：“你做的？”

　　“味道不好？”

　　“黑胡椒是不是放多了點？”蘇洛吃完牛柳，喝著湯。

　　傅微瀾夾起一塊放進嘴里：“我吃著正好?！?p>　　“有嗎？”蘇洛將頭埋在碗中，盡量不讓傅微瀾察覺到自己眼中的笑意。

　　傅微瀾放下碗筷，起身坐到蘇洛的身邊：“洛洛，有沒有人告訴你，愚弄傅先生代價是很嚴重的？”

　　他的雙手從蘇洛的肩上滑至腰間。蘇洛感覺到，先是一陣酥麻感。當他的手停在腰間時，輕微的撓癢，讓蘇洛一個勁地讓旁邊躲。在這之前，倒是蘇洛邪念了。

　　就算他對蘇洛再有貪戀，也斷不會在這里。先不說此時還有沈姨他們在。就算沒有，他與她的第一次，也不應(yīng)該在這里。

　　蘇洛被傅微瀾撓的不行，一個勁的求饒：“我錯了。我錯了。”

　　“錯了？”

　　蘇洛笑出了淚，不停地點頭。

　　傅微瀾扯出兩張紙巾，擦干蘇洛眼角的淚水：“好好吃飯?！?p>　　蘇洛捂著飽飽的肚子：“我吃飽了?！?p>　　傅微瀾看著她面前未動的米飯：“哎。我辛苦做了一個小時，不曾想某人不領(lǐng)情。”

　　“我吃。”蘇洛立馬拿起了筷子，往嘴里扒著飯。

　　如果不外出，蘇洛是有睡午覺的習慣。吃完飯不久，本打算坐在院中消消食。奈何，陽光暖人，睡意襲人。不到半刻鐘，她便躺在藤椅上睡著了。就連旁邊講著電話的傅微瀾也不曾擾亂她的夢境。

　　傅微瀾拿出毛毯蓋在她的身上，彎腰在她額頭輕輕一吻。

　　多年前，傅微瀾曾在國外旅游，不經(jīng)意間在人潮擁擠的街頭，有一位老爺爺牽著一位老婆婆闖入他的鏡頭。笑容和善，老爺爺看著老婆婆的眼中，是藏不住的愛意。

　　他舉著相機，視線一直沒有從兩位老者的身上收回。在家，有他父親與母親的恩愛相守。他的生命中不缺乏愛，可那天他還是被兩位遲暮老人所感動。

　　他將蘇洛搭在外面的手放進毛毯里，伸手理了理散亂在額頭的發(fā)。只有他與蘇洛兩人的歲月靜好，平淡也是盛大。

　　李佳佳的助理將衣服送過來時，蘇洛還未醒。他讓沈姨將衣服先放進了衣帽間。

　　蘇洛醒來已是徬晚時分。這一覺，足足從烈日當空睡到了日落西山。她看著還在審閱文件的傅微瀾：“你怎么不叫醒我？”睡了這么久，這大晚上的還怎么睡？

　　傅微瀾取下眼鏡，揉揉眉間：“看你睡得香，就沒叫。”

　　“喝水嗎？”她起身，將毛毯疊好。走過去，拿起傅微瀾面前的空杯子。

　　傅微瀾起身，伸了伸雙臂：“我去煮咖啡。”

　　蘇洛止了步。想這男人是故意的，本已經(jīng)睡了一下午，正愁晚上難以入睡。還要然后她喝咖啡，他這是打算不讓她睡覺的節(jié)奏？

　　傅微瀾將咖啡端給她：“喝完了我們?nèi)ピ囈路！?p>　　“什么時候送來的？”唉，終究還是沒有地擋住咖啡的香味。

　　“你睡著的時候?！?p>　　那是五套裙子，有連衣裙，也是套裙。全都是出自李佳佳之手，今年的巴黎走秀款。

　　她看著，連衣裙飄逸透著仙氣，套裙氣質(zhì)端莊，不管是那種，穿在蘇洛身上，都是極合適的。

　　傅微瀾從身后擁著她，在她耳畔緩緩低語：“洛洛，我送你裙子，你是不是也該有所回饋？”

　　這話。上午才說是賠，這會都改成送了。果然是無商不奸啊。

　　蘇洛伸手便要去脫衣服。傅微瀾笑容更甚：“小乖，這樣的禮尚往來，我表示很滿意。”

　　蘇洛解腰帶的手停了下來。抬腳，笑容滿面的踩在了傅微瀾的腳上：“錯了。這才是我的回禮。”

　　傅微瀾笑聲肆意，從臻園的主臥飄到了窗外，混著小溪的水流聲，游蕩在花香四溢的的園中，染喜了天空中的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