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瘦西湖畔的妙玉坊乃青樓名妓匯集之所,艷名名揚江南,一直是各地才子商賈聚集之地。
正值暮春天氣,妙玉坊各家院子中傳出一片絲竹樂響和嬉笑之聲,猜拳飲酒,好不自在,當真是一片笙歌醉里歸。
這一日,妙玉坊忽然闖進十幾名大漢,他們迅速分布于各個院子,同時有五六人齊聲喝道:“各位生意上的朋友,坊里的姑娘們,來耍樂子的朋友,大伙兒聽著:我們來此尋找一個人,跟旁人并不相干,請大家好好配合,否則可別怪我們刀劍不長眼!”一陣吆喝之后,大堂立即安靜了片刻,跟著各處院子中喧聲四起,女子驚呼聲,男子叫囔聲,亂成一團。
此時,揚春院中十余名大商賈分布于三桌正在觥籌交錯,,每人身邊都有一名青樓女子坐陪,一聽到外間響起呼聲,人人臉色大變,齊聲問道:“什么事?”
“是誰?”
“是誰露了馬腳?”
突然間大門上響起啪啪啪的打門聲,房中正在招呼的龜奴嚇得沒了主意,不知是否該去開門。
砰的一聲,大門踹開,涌進五六名大漢。
這些大漢一身黑衣裝束,黑布纏頭,手中拿著明晃晃的刀槍棍劍。眾商賈一見,便認出是他們是揚州一霸,黑衣幫的幫眾。
揚州城自古繁華,自前朝開鑿運河以來,揚州位居運河之中,為江浙漕運必經(jīng)之地,各地商賈匯集揚州,財富可見一般,故有殷商甲天下之稱。
隨著商人匯集,各種倒賣,走私,偷稅逃稅窮出不層,衍生出地下眾多勢力。
黑衣幫,幫主來歷不明,成員眾多,控制著揚州城近一半的地下勢力,儼然成為揚州一霸,他們經(jīng)常在管轄內(nèi)收取保護費,揚州商戶苦不堪言。
揚州商販紛紛上報官府,官府也曾派出大量官兵,衙役分布在各處維持秩序,只是這伙人總是能提前得到消息般,在官兵到來時,坐鳥獸散。
這些人極為兇悍,他們一般三五成群結(jié)隊而行,若遇單兩官兵便刀劍相持,若遇成隊官兵便一哄而散。若是得知是誰上報官府,便于殘酷報復(fù)于人。長期如此,到官府上報的人越來越少,官府苦無證據(jù),后來直接睜只眼閉只眼,不加干預(yù)。
眾商賈知道黑衣幫向來只是收取保護費,并不搶劫行商,平時與平民百姓之間相處較融洽,偶與小販做買賣也公平交易,并不仗勢欺人,而今日忽然這般兇悍霸道的闖進妙玉坊來無不驚慌,詫異。
黑衣幫眾中有一個四十余歲的中年人說道:“各位朋友,打擾模怪,在下賠禮?!闭f著抱拳自左至右,又自右至左的拱了拱手,跟著朗聲道:“青龍會的陳老三,陳兄,在不在這里?”說著眼光向眾商賈臉上逐一掃去。
眾商賈遇上他的眼光,皆是神色惶恐,連連搖頭,心下卻也坦然:“原來是江湖幫派仇殺,跟旁人可不相干?!?p> 那黑衣中年人提高聲音叫道:“陳老三,今兒下午,你在城中小酒館中胡說八道,說什么揚州黑衣幫的人沒種,欺軟怕硬,只會收些不入流的保護費,做些見不得人的生意。你吃飽喝足后揚言倘若黑衣幫不服,盡可到妙玉坊來找你便是。我們這可不是來了嗎?陳老三,你可是青龍會的三幫主,怎地現(xiàn)在做了縮頭烏龜啦?”
其余幾名黑衣幫眾跟著叫囔:“青龍會的三幫主,怎么做了縮頭烏龜?香蕉奶奶的,你們青龍會不過如此?”
黑衣中年人伸手止住道:“這是陳老三一個人胡說八道,可別牽扯上青龍會眾人。咱們黑衣幫與青龍會在揚州同吃一口鍋,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如今陳老三既然撂下話,總要有個交待?!?p> 等了好一會,始終不聽得那青龍會的陳老三搭腔。
黑衣中年人喝到:“去,到各處房間瞧瞧,既然那姓陳的想當縮頭烏龜,我們便把他請出來,這人臉上有個大刀疤。好認得很?!焙谝卤娙宿Z然答應(yīng),便一間間屋子搜查起來。
忽然東邊廂房中有個蒼桑的聲音說道:“是誰在這里大呼小叫,打擾老子尋快活?”
黑衣眾人紛紛喝道:“陳老三在這里!”
“陳老三,快滾出來!”
“他么的,好大膽子,敢瞧不起黑衣幫!”
……
東廂房那人哈哈大笑,說道:“老子不姓陳,只是你們這幫家伙大罵青龍會,老子可聽著不太舒服。老子雖然不是青龍會的,卻知道青龍會的朋友們個個是英雄好漢。你們這些不入流的小混混,跟他們比,簡直提鞋都不配。”
黑衣眾人氣得哇哇大叫,兩名漢子手腕一翻,手執(zhí)刀劍便向來聲廂房撲了進去。
卻聽得“哎喲”,“啊”兩聲慘叫,便見兩人一個接一個的倒飛了出來,摔在地下,一名大漢撞到門柱上直接暈了過去。
慘叫聲吸引來眾多黑衣人,又有幾名黑衣漢子先后躍進房間,但聽得慘叫連聲,進去的幾人一個個都給摔了出來,黑衣眾人站在門外喝罵不休,卻已無人再敢進房。
黑衣中年人上前幾步,向房內(nèi)望去,隱約中見一名五旬老者盤坐在床上,臉上并無刀疤,果然不是陳老三。
黑衣中年人拱手問道:“閣下真是好身手,在下黑狼,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房內(nèi)老者罵道:“滾,老子叫什么還輪不到你來過問,叫你爹爹進來談話?”
站在商賈身旁的青樓女子聞言不禁捂嘴失笑,一名黑衣漢子上前一步,抽著明亮亮的刀,指著青樓女子兇神惡煞地罵道:“他么的臭婊子,再笑下試試?”嚇得眾多女子不敢出聲。
一記破空聲響起,一道黑影直射漢子,“小心暗器!”旁邊眾人連忙提醒道。
“啪”的一聲,暗器正中黑衣漢子臉頰,暗器落地,在場眾人一看,竟是一只破鞋,而黑衣漢子臉上橫印著一個紅紅的鞋印。。
黑衣漢子頓時大怒,撿起破鞋,厲聲喝問道:“是誰,是誰偷襲老子!”
“自然是你爺爺我!”不知何時,房中老者已起身來到門邊,只是右腳少了一只鞋。
“混蛋,我殺了你!”
說完,黑衣漢子拿破鞋用力扔過去,同時手中大刀直劈過去。只見老者側(cè)身一閃,躲到大刀伸手一掌拍在黑衣漢子背上,“啊”的一聲,黑衣漢子直接飛出兩丈遠,落地后,一口鮮血吐出,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