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是容亭還是織煙惹你生氣了?”話語聲中,門外走進一對夫婦。
兩人手里都提著不少食材,但女人已經(jīng)將男人手里的東西都接過,笑著對廳中幾人點點頭,轉(zhuǎn)去廚房。
男人走近顧老爺子:“他倆還小,不懂事,你就別和他們計較這么多。”
“還???”顧老爺子又哼,他拍拍身旁的齊恪,“阿恪不比容亭大,但比容亭懂事多了!”
“老爺子,容亭……”
“你要給他們說好話,我就生氣了啊!”
顧老爺子一瞪眼,立刻沒人敢出聲。
晚飯過后,李織煙回到房間里,準備開啟新一輪直播。
今日她準備直播的是書法。
顧老爺子兒孫的確在老爺子重壓下,往往不喜歡練習書畫,不過該會的還得會。
李織煙的水平并不差,甚至非要去參加什么年輕人的比賽,鐵定能拿獎。
顧家本就有上好的筆墨紙硯,尤其現(xiàn)在老爺子來住,顧二舅更要備齊東西。
李織煙先前和二舅說過,所以二舅早已把東西放在她房間。
直播開啟后,直播間涌進了不少人。
房間內(nèi)的燈并不很明亮,有些昏黃,像古代的油燈蠟燭光。
固定好的手機鏡頭能照到的地方有限,但足以讓直播間觀眾看清陳設古色古香。
案上擺著硯臺、墨錠、筆架、鎮(zhèn)紙等文房用具。
磨墨需要花費的時間不短,李織煙一邊磨,一邊與觀眾們聊著天,介紹著筆墨紙硯的故事。
好歹從小耳濡目染,專業(yè)度肯定有。
此時,客房外。
顧容亭敲門而進。
書桌旁,齊恪剛收好手機,卻把桌面上的手帕忘了。
純絲綿的材質(zhì),一角繡著一朵蘭花,另一角繡著一個“煙”字。
齊恪才想起手帕。
他剛想將它藏到身后。
顧容亭已將手帕抄在手里。
他側(cè)身避開齊恪欲搶回手帕的手,仔細打量著手帕上的刺繡。
無需多時,他已作出判斷。
“是阿煙的作品,怎會在你手里?”
齊恪縮回手,表情已回復淡然。
“是她給我的?!?p> “哦……”顧容亭正將手帕還給齊恪,猛地炸了毛,“等等!她?!阿煙給你的?!你們以前不認識吧?她怎么會給手帕你?你們之前認識?不對,阿煙明明不認識你!”
齊恪藏好手帕:“我只和她有過一面之緣,她應該不記得我了?!?p> “一面之緣?”顧容亭拉著齊恪坐下,一副要聽故事的樣子。
“三年前的一天,我去帕XX學院找人。天空忽然下起雨,我匆忙找地方躲雨,正好遇到也在躲雨的她。雨有點急,伴隨著降溫,她借了手帕給我,然后就和來接她的人一起走了。”
“我那時不知道她是你表妹。我甚至以為,我永遠都不會再和她見面?!?p> 他只將那份悸動藏在心里,直到今天。
一個同學發(fā)來直播間鏈接。
他再度看到驚鴻一瞥后再無法忘懷的女子。
而且,此人正好是他好友表妹。
顧容亭眉心輕蹙:“也就是說,你真的對我妹有非分之想?”
他就說!
為什么齊恪來到古鎮(zhèn),竟然就要他帶著去見李織煙。
就算好奇,在李織煙晚上肯定要回顧家住的前提下,齊恪也無需如此急切。
“我承認對她有好感?!?p> “那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什么?”
“不急!阿恪,我問你,你之前不知道阿煙在我家,你來古鎮(zhèn)究竟是不是準備和我搶爺爺?!你究竟給我家老爺子灌了什么迷魂藥呢,以前就沒見過他這樣夸人。”
“迷魂藥?”齊恪略一沉吟,“我學刻印章前拿著老爺子墨寶臨摹練書法,算迷魂湯嗎?今天我給老爺子看了一些以前作品的照片,老爺子就很高興了?!?p> 顧容亭:……
得!
他知道為什么老爺子這樣喜歡齊恪了。
這辦法,學不來!
“和織煙有關的事呢?”齊恪臉上僅得的淺淡笑意亦被收起。
“她結(jié)過婚。”
齊恪的手抖了抖。
顧容亭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發(fā)現(xiàn)他很快冷靜下來。
“結(jié)過?”齊恪反問,“是誰?是傷害過她?還是……”
“阿煙這次會來古鎮(zhèn)長住,大概和他有關吧?!?p> 顧容亭將李織煙和陶元川間的事說了一遍。
齊恪眸光輕垂:“織煙很喜歡陶元川?”
“肯定有好感。他們青梅竹馬,織煙和陶元川一起玩的時間比和我這個表哥一起玩的時間還多?!?p> “青梅竹馬啊……”
顧容亭拍拍好友肩膀:“別這樣,你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p> 齊恪眉梢輕揚:“我沒有放棄打算?!?p> 李織煙房間里。
“今日的直播就到這里,已經(jīng)十點多了,大家也早些休息,不要熬的太晚哦?!?p> 她再和網(wǎng)友們聊了幾句,便關了直播。
當她正準備拿起筆,準備再為接下來計劃要完成的一副繡品作畫時,放在一旁的手機輕輕震動。
竟是陶元川發(fā)來消息。
“還好嗎?”
李織煙猶豫了一下,回道:“挺好,二舅一家一向疼我?!?p> 這兒還有專屬她的房間。
“安排給你的團隊大概明天中午就到,有什么事你盡管吩咐他們?!?p> “好?!?p> 陶元川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問齊恪的事。
今天他一直盯著李織煙的直播,當然知道齊恪出現(xiàn)。
他希望李織煙能和齊恪在一起,又有些擔心自己問太多反而會造成負面影響。
能成為顧容亭好友的人,人品應當沒問題。
他不問,李織煙卻有所察覺。
“你還有別的事?”
她忽然發(fā)問,陶元川下意識就回:“對。”
看著屏幕顯示的字眼,陶元川懵了一下,連忙繼續(xù)打字:“不過暫時不能告訴你。明天中午你就知道了。算是一個小驚喜吧?!?p> “那我等著?!?p> 陶元川再沒有發(fā)消息過來,李織煙便收起手機,專心作畫。
她還沒有困,提前結(jié)束直播只為私下完成這幅畫。
等到她畫出合心意的畫,再將畫改成刺繡圖,最后還要繡出來……
時間不會等她。
零點已過。
她房間與齊恪所住客房斜對著。
齊恪倚在窗邊,看著李織煙房內(nèi)透出的光。
已經(jīng)下播這么久,李織煙竟還沒休息。
好幾回,她都差點忍不住地要走過去詢問李織煙,是為了什么遲遲不睡?
每次舉步,將出房門,他又停下。
說到底,他和李織煙今日才相識,就連話都沒多說幾句。
他又能以什么身份靠近李織煙?
于他,李織煙是讓他念念不忘三年的人。
于李織煙,他比陌生人好不到哪里去。
一旁桌上還放著一塊印石,還有雕刻工具。
顧容亭從他房間離開后,他數(shù)次想專心刻印,卻總靜不下。
就在他下定決心,一定要走過去時,他看到顧容亭出現(xiàn)在李織煙房門。
旋即,門開。
李織煙探出頭來,和顧容亭說了些什么。
距離有些遠,齊恪聽不到。
他只知顧容亭很快離開,甚至不曾進入房內(nèi)。
燈光又亮了半響,終于暗淡,多半是李織煙已經(jīng)睡下。
齊恪也熄了燈,躺在床上,輾轉(zhuǎn)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