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和香堇到的時候,德親王和親王妃正站在臺階下迎接賓客。今天的正賓是太后身邊的穆夫人,她代表太后前來觀禮,太子妃沈舜華、獻王妃許莞平也都到了。行禮在正堂,女賓也都在正堂,姹紫嫣紅的擠了一屋子。
這次是周太后做的主,要給青瑤郡主辦個隆重的及笄禮,所以徳親王妃也從蜀地趕過來了。
海棠很快就看見了孫夫人:“義母,您已經(jīng)來了,我還怕人多找不到您呢!”
“今天大半個京城的貴女都來了,你也來認認人?!睂O夫人拉著海棠的手小聲說:“左邊第一位穿紅衣服的是太子妃,她旁邊那位是獻王妃,皇子里面成了親的就這兩位。順著幾位是蘇妃的侄女蘇曼貞,康定侯的庶女趙嘉怡,嫡小姐趙嘉敏倒是個穩(wěn)重的,就沒看到坐在哪......”
孫夫人說一個,海棠就輕輕點點頭。她學(xué)醫(yī)十二年,望聞問切的第一個“望”,不但讓她學(xué)會看病證,還練出看人認人的眼光。這樣看過一遍,她基本就能記住對方。
“柱子旁邊的兩位是二公主和三公主,她們對面的,左邊是戶部尚書嫡女裴芷蘅,她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倒是值得結(jié)交。右邊的是姬貴妃的侄女姬晴嵐,”孫夫人掩著嘴輕輕說:
“本來要許給獻王做王妃的,可是太后選了許太師的孫女許莞平,現(xiàn)在不知姬貴妃要把她給太子、獻王做側(cè)妃,亦或是端王、康王做正妃,那就不知道了。神仙打架,我們看看就好!”
聽到端王二字,海棠的心猛跳了幾下。她這才意識到,端王和其他宗室一樣,會有三妻四妾……頓時她就神游了起來,孫夫人說什么也聽不進去了。
“徳親王進來了,大概要行禮了?!睂O夫人說。
只見徳親王、親王妃走進正堂,后面還跟著年輕一輩的端王、獻王、康王、榠世子、趙小侯爺?shù)鹊龋€有與徳親王相親的慶親王、安親王等長輩。他們本來在東側(cè)的東房里,要行禮了才過來觀禮。
女賓里頓時有人小聲議論起這些英俊的王爺、世子來。程香堇和萬雪霏站在門旁邊,獻王進門時,看見她對她笑了笑,她一時云里霧里,找不著北,又看見一身暗紋白袍的榠世子,猶如救她那日一般神武,又神魂顛倒了半天。
程香堇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今天一定要去表白表白。
今天的有司是太后身邊的祝女官,她正托著一個蒙著紅布的盤子站在徳親王妃旁邊。
贊者是長公主謝燕婉。
瑤郡主正穿著玄色滾紅邊的童子衣,行初加禮,禮畢回去更衣,換了青色襦裙出來行二加禮,再回去更衣,換了大袖禮服,戴了華貴艷麗的頭冠,行三加禮。
只聽長公主吟到:“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瑤郡主三拜后禮成。
男賓們退場回到東房。端王經(jīng)過時,微笑著對海棠和孫夫人點點頭,海棠嘴角的笑容還沒有隱去,榠世子也看了過來。
走在他旁邊的一位公子,驚奇的發(fā)現(xiàn)這位冰山兄似乎面帶微笑!他順著謝元榠的目光看去,看見了正垂下眼簾的海棠。他吸了吸鼻子。
站在海棠身后的香堇,卻咬牙切齒!
等他們走過,孫夫人小聲說:“一個是青瑤郡主的哥哥榠世子,一個是康定侯府的哲世子趙小侯爺。以前你義兄也是和他們一起在宮里進學(xué)的,現(xiàn)在都長大了。”
“彥晞哥哥是下月里回來嗎?”海棠問。
孫夫人笑著點點頭:“出去兩年了,回來到大理寺任職,今年年底剛好讓他和顧二姑娘完婚。義母也沒什么求的,只求他們快快生兒育女,給我抱著玩兒?!?p> 海棠也抿著嘴笑:“如您所愿!”
三禮之后,女賓們各自入席,相熟的各自坐在一起,說說笑笑等著開席。海棠說:“義母,我到內(nèi)堂去看看瑤郡主?!睂O夫人點頭同意,海棠就帶著霜兒往內(nèi)堂去了。
經(jīng)過抄手游廊,只見榠世子正站在游廊上。海棠過去見了禮:“世子大喜?!?p> 世子不形于色,淡淡的說:“是我妹妹大喜?!?p> “是?!焙L挠中χA烁?,“本來我賀您大喜,還預(yù)備了禮物,既如此,那就全送給青瑤郡主好了。”說完轉(zhuǎn)身往游廊另一頭走去。
世子欲言又止,著急了半天只擠出一句:“你、你、你………好狠心!”
海棠頭也沒回,只笑道:“回頭您找郡主拿吧!”
世子這才放心下來。想馬上過去看看是什么禮物,又怕沖撞了內(nèi)堂女賓。臉色正不停變換,忽聽旁邊一女聲喚他:“見過榠世子!”
榠世子低頭一看,不認識。他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程香堇還未曾當(dāng)面謝過榠世子的救命之恩。”程香堇微笑著,又行了個正式的揖禮。抬頭看世子時,她揚起眉毛,飛起她的狐貍眼,眼波流轉(zhuǎn),媚態(tài)天成。
世子聽到個“程”字,想起來這是程二小姐,是程海棠的庶妹,臉色緩和了些:“區(qū)區(qū)小事,舉手之勞。程二姑娘請自便。”
說完,便抬腳走出了游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