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都已經(jīng)出了院子，哪里還有回頭不去的道理。
穆風(fēng)道：“大夫人要是歇息了，我們就等，等她起來！”
云朵朵偷看了穆風(fēng)一眼，低下頭啞言，穆風(fēng)的語氣不是很好，她不敢再問。
澄園里外果然安安靜靜的，靜得聽得清飛蟲飛過的聲音，院里五顏六色的鳳仙花開得正歡，正午的太陽曬得它們?nèi)~子失了水分，軟啪啪的垂著。
云景來澄園的消息不脛而走，許曼寧莫名的焦躁不安，天氣本就炎熱，再加上這一樁心事，天氣正熱，人的火氣也旺。
劉嬤嬤煮了一些甜湯端來，給她遞來一碗潤潤肺，降降火。她走過來輕聲問道：“姨娘發(fā)什么愁？是因為大小姐出院子的事嗎？”
許曼寧斜斜靠在藤椅上，把手里的牡丹雙面繡團(tuán)扇搖得快，她呼呼吐著氣，卻怎么也吐不盡這一肚子憋屈氣，她沒有去接端來的甜湯，說道：“她去了澄園？親眼所見？”
劉嬤嬤將碗擱在桌上，轉(zhuǎn)身去拿架子上的蒲扇，走到許曼寧身旁替她輕輕打著，說道：“我也是聽外頭的小丫鬟說的。”
許曼寧心慌不安：“她不會對老爺說些什么吧？萬一……萬一說些什么對我不利……我該怎么辦？”
劉嬤嬤趕緊勸道：“姨娘不要慌，千萬不能這個時候先亂了陣腳，她畢竟是老爺大夫人的親生女兒，就算犯了個天大的錯誤，過不了幾天就原諒了！”
許曼寧內(nèi)心里還是想整治云景一番的，她兩的梁子從小就結(jié)下了，眼看著這事讓云景痛不欲生，又有機(jī)會趁機(jī)抓住云從龍的心，說不定季佳媛一病不起，說不定……
想到這，她的心越來越大，索求越來越多，甚至打起了當(dāng)家作主的主意，要是季佳媛真有什么三長兩短，她仗著生了兒子云俊豪，當(dāng)家主母的位置不是不能想。
想歸想，她又有點膽怯了。
眼界最寬的還屬劉嬤嬤，云家出事后，云老夫人的身體就不見好，這不，一直就沒有出過院門，吃食也變了，多以青菜白粥為主，吃得極少，有時候怎么端進(jìn)去的怎么端出來，半點沒動。
她看出許曼寧的小心思，提議道：“現(xiàn)在老夫人和大夫人都病倒了，大小姐自然是不能管家的，您說，這幅挑子還不遲早落在您肩上，現(xiàn)在你要做的是賢惠，讓旁人對你無從挑剔！如今老夫人病了，您要是主動去侍疾，還愁不得另眼相看？”
許曼寧垂眸思量，云老夫人以前待她不好，可也不算壞，但心里一股傲氣使她脫口拒絕：“為何是我去？那老太婆脾氣什么樣你是不知道？脾氣古怪得很，我可拿不準(zhǔn)她的心思，而且她一向不待見我，我才不去自討沒趣?！?p> 這許曼寧就是一個悶頭葫蘆不開竅，劉嬤嬤急道：“哎喲我的姨娘喲，您這么想就錯了，現(xiàn)在全家上下，除了您，還有誰能去服侍老夫人啊，您不去，老夫人永遠(yuǎn)不會待見您，您去了，還有機(jī)會改觀啊?！?p> 道理人人都懂，只是一想到以前的種種，許曼寧邁不出這一步，說道：“我就是不想去嘛！”
劉嬤嬤拉了一把藤椅坐到她旁邊，拉著她的手勸說道：“姨娘細(xì)想一下，俊豪公子是云家唯一男丁，卻不是正房所出，萬一澄園日后再生了兒子，俊豪公子還是一樣不得好，您不為自己想，您得為孩子的前程謀劃呀，老夫人以前極疼愛大小姐，出了這事以后也生分了不少，想來是慪氣了，這種時候，最需要人在跟前聊解心事！”
許曼寧陷入沉思。
劉嬤嬤見她想得入神，心里得意，看來這把耳邊風(fēng)吹得不錯，她繼續(xù)道：“云家底子是厚，將來俊豪公子自然是會分得一份家產(chǎn)，分多分少就看老爺?shù)男那榱?，畢竟只是個庶出。”
一聽這話，許曼寧秀氣的眉毛挑了挑，露出一抹厲色，道：“你可別在我這說什么嫡出庶出的，這話我不愛聽?！?p> 她坐直了身子，擱下手里的團(tuán)扇，指了指甜湯。劉嬤嬤趕緊為她端來，這時候已經(jīng)不冰了，捧在手里有些溫溫的。
酷暑炎熱，一碗甜湯入口，瞬間心情就甜蜜起來，人也不覺得那么躁熱了，劉嬤嬤趁她心情好，又添了一碗，說道：“怎么樣？好喝嗎？”
許曼寧點點頭：“想想，有十幾年沒吃這個味道了，還是老味道！”
劉嬤嬤道：“我教你做如何？學(xué)會了好做一份讓老夫人常常？”
果然是讓她去討好老夫人，許曼寧心有不屑，卻還是點點頭同意了，卻也抱怨道：“就算不虧待，也不見得厚待到哪里去，她是一個嫡庶規(guī)矩拿捏得死死的人，能給一些好臉色就不錯了?！?p> 說著說著，她像泄氣的皮球，又懶懶向后靠到了藤椅上，閉目小憩。
劉嬤嬤安慰道：“凡事不要著急，眼前您和老爺這事已經(jīng)是個好的開端，一切不可操之過急呀！”
“我怎么能不急！”許曼寧從藤椅上彈了起來，大倒苦水：“你們總覺得云家書香門第，家財厚實，那是因為老太爺在的時候積攢下來的，老太爺有三個兒子，都不在西甌城，又都還沒有成家，你想想，他們一旦成家了，將來分家，還有多少能分到老爺這一房？”
劉嬤嬤低聲道：“分家總是難免的，平均分是最好的，當(dāng)然，我一個外人，對云家的家事就不多作置喙了?！?p> 許曼寧慢悠悠地說道：“我也是當(dāng)你一家人，才什么話都跟你說的。這兩個叔叔，家里的生意，書院，酒廠，什么都不幫，在外頭逍遙快活，沒錢了就回家拿，照這樣下去，再厚的家底也要被吃光，到時候還不知道變成什么光景？倒不如現(xiàn)在催促他們成家，早早分家各過各的！”
劉嬤嬤聽許曼寧這么認(rèn)可自己，膽子也大了起來，對云家上上下下做了盤點，繼續(xù)說道：“老太爺在的時候，米糧生意已經(jīng)遍布大半個百越國，后來遇到了大旱收成不好，不得不關(guān)了些規(guī)模小的門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