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沒有回應(yīng),片刻,他又接著說:“只可惜,你沒能將他調(diào)教好?!?p> “你什么意思?”
他雙眼充斥怒氣:“我是要你讓他為我所用,不是要你讓他為了你跟我作對!”
“我告訴你,別以為現(xiàn)在有他撐腰,你就可以毫無忌諱,要知道我是你的義父,我才是會一輩子站在你這邊的人?!?p> 聽到這話,我不禁冷冷一笑:“呵…義父可真是說笑了…”
說什么站在我這邊,不過是想要更好的控制我,將我送給寒王,不過是想要借我控制他,如今發(fā)現(xiàn)他原來不受控制,便著急了……
片刻,林宣轉(zhuǎn)過身去,躁動的情緒漸漸緩和:“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你若不能將寒王拉攏,大不了換一個人,我也不是沒有別的人選!”
我突然愣住,半天沒聽懂他這話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
他冷笑:“聽不懂?”他緩緩湊近我,眼神冷漠:“要知道,皇帝的兒子可不只有他沈慕寒一個人!”
我撐著強硬的語氣問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他冷哼:“你以為你攀上他就能高枕無憂?說到底我養(yǎng)育你十幾年,有辦法把你送給他,也有辦法把你送給別人?!?p> “你如今還想利用我做什么?”
林宣一聲笑意夾雜著輕蔑:“做什么?”他轉(zhuǎn)身看著我,那眼神像極了兒時訓(xùn)練我時夾雜的冷淡:“你沒必要裝傻,我知道我養(yǎng)的女兒很聰明?!?p> 天冷寒我身,他句句寒我心,好似這十幾年來的父女之情在他眼里從來算不得什么。他太可怕了,可怕得讓人不敢靠近,可怕到我每每想要掙脫他的控制,他總能有辦法將我捆綁在這里。想來不管他將我送給誰,被他選中的人都擺脫不了他的控制……
他走后,我來到關(guān)押白發(fā)男子的地宮,只見白發(fā)男子衣冠楚楚,一副無所事事的模樣,似乎這地宮根本就沒將他困住,反而他覺得很自在。
很快,他也注意到動靜,瞟了我一眼后一臉淡定:“喲,這不是前幾日見到的少樓主嗎?”他稍許油膩的笑容透著一絲輕蔑:“今日細(xì)瞧,倒真是國色天香,實乃尤物?!?p> 我語氣十分透著冷漠:“頂著這一張臉,你就是為了錢嗎?”
男子叼起不知何處拾來的稻草,俯視我道:“那你們呢?抓我,不也是為了錢嗎?”
這人看起來就像個地痞流氓,與那夢女多日前的一番對話,想來他們定然是有什么親密的關(guān)系,可進來多日未曾透露只字片言,看起來那夢女在他心中還是更勝一籌。既如此,銀錢定然是收買不了他的心。
于是,我大膽憑著內(nèi)心的猜測問他:“小夢是你的妻子吧?”
男子叼在嘴邊的稻草忽然掉落,眼神中總算透出一絲認(rèn)真,不屑地挑了挑眉:“調(diào)查我?”
我沖他笑了笑:“需要調(diào)查嗎?”我順勢詢問:“什么人讓你扮成這個樣子的?”
“我憑什么告訴你?”男子稍微透出硬氣,比起那日在郊外見他時判若兩人。
我再次說出自己的猜測:“自己的妻子喜歡上一個太監(jiān),你難道不會覺得窩囊?”
果然,他不出所料的一臉震驚:“你說什么?什么太監(jiān)?”
從那日他們的對話,我大概可以料想到他們?nèi)酥g的關(guān)系,既然這個人要假扮安詠,說明他們之間有些密切的聯(lián)系,夢女能夠說出喜歡那個人的話,說明她并不知道那個人是太監(jiān)。于是我大膽猜測,安詠就在他們身后操控這一切,而他的目標(biāo)便是有目珠。
我沖他冷笑:“你所假扮的這個人,是一個太監(jiān),你不知道嗎?”
他雙眼透著不可思議,那毫不知情的模樣,似乎印證了我的猜測,也基本可以確定,他們身后的人就是安詠,而這個人,為了錢假扮安詠,也讓夢女對他徹底失望,轉(zhuǎn)而去喜歡年過半百的安詠。
也不知他如今是否是良心發(fā)現(xiàn),被抓來這么多天未曾透露安詠及他那妻子夢女,但從他如今得知安詠是太監(jiān)的表情來看,他應(yīng)該是希望夢女幸福的。
趁著他發(fā)蒙的瞬間,我趁機問道:“他每月給你多少錢?”
他心驚未定,話也說不利索:“三…三兩黃金……”
三兩黃金對于一個平民百姓來說也算天大的數(shù)字,這個安詠倒是下了血本,可他隱居十幾年不曾露面,如今冒著被找出來的風(fēng)險,弄一出聲東擊西的戲碼,卻單單只是為了有目珠,這中間之事倒是令人摸不著頭腦。
“我不妨告訴你,你所假扮的這個人與皇宮里有關(guān)系,說不定能牽扯出后宮一段陳年往事,小夢繼續(xù)跟著他會吃苦的?!蔽翼槃菁又匾痪洌骸爸覆欢ㄟ€有生命危險呢?!?p> 果然,他被我的話嚇住。
想來他一個流氓混混,也定當(dāng)知道東樓的本事,他知道我不會撒謊,又心疼他那妻子,說起來倒也不那么薄涼。
他抓住牢門一臉急躁:“你會救她?”
我想也沒想便回復(fù)道:“會?!?p> 他緩緩低頭,急躁的情緒漸漸收回,蹲坐在地上……
這個人名叫張義,四十好幾,是一個粗野凡夫,家中世代為農(nóng),孑然一身,父母歸土,實屬孤家寡人。十年前,無意間救下鄰村一年近古稀的老婦,悉心照料之。老婦有一相依為命的孫女丌如夢,年十四,生得如花似玉,張義傾心之。
后數(shù)月,老婦一命歸西,將可憐的孫女托付張義,自此結(jié)親,舉案齊眉。
張義的眼角稍顯濕潤,顫聲道:“我娶她的時候都三十好幾了,可仍舊是一窮二白,甚至不能三餐溫飽,苦不堪言?!?p> 他與她年紀(jì)相差甚遠(yuǎn),得不到旁人的祝福,以至于新婚簡陋,除鳥聲清脆再無人祝賀。
“婚后,我與她夫唱婦隨,雖沒有旁人祝賀,卻也算恩愛有加。”
張義之言,他本平庸凡夫,得小夢不棄,唯愿許她一世安好無憂。
婚后次年,兩人擁有一個孩子,錢財困難便接踵而至,于是,出去賺錢便成了張義唯一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