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中已經(jīng)有許多猜測,可我還是故意問他:“你想說什么?難道是替你的母后開脫嗎?”
他冷哼:“我有什么必要替母后開脫?”他的嘴角逐漸上揚(yáng),露出一抹冷笑:“你以為當(dāng)年的事真的那樣簡單嗎?害死楚臨蓉的人真的是我母后嗎?”
我被他這七彎八拐的話搞得有些煩躁,直言:“你到底想說什么?盡管說便是,不要這樣拐彎抹角的?!?p> “我想說什么你還不心知肚明?以你這么聰明,難道真的覺得當(dāng)年蓉妃死因如何我父皇全然不知?他可不是個(gè)傻子,那你說這中間之事到底如何,猜也猜得到了吧?”
沈慕言這一番話給人提供的信息太大,這中間包含的意思,難不成沈微還能害了他心愛的楚臨蓉不成?可說到底沈微也是沈慕寒的父親,他不至于冤枉了他,可這一番話著實(shí)讓人不敢相信。
可明明心知肚明,我仍然裝作一副全然不懂的模樣:“你同我說這些究竟想要告訴我什么?”
他笑了笑,意味深長地說:“小景,我一直都知道你很聰明,我不比沈慕寒認(rèn)識你晚?!?p> “當(dāng)年的馬錢子,是我母后拿過去的,可這件事,父皇卻是一清二楚!”
聽他說到這話,我心中咯噔一下,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池塘對面那個(gè)笑容慈祥的中年男人,是當(dāng)今的天子,是沈慕寒的父親,他將這在皇室最難得到的父愛都給了楚臨蓉的一雙兒女,如今竟然有人說,原來他才是破碎幸福與圓滿的兇手嗎?
“你真的以為安詠是為了我母后才躲躲藏藏十幾年嗎?”他呼聲而立,緩緩湊近了我:“他不愿意說,是因?yàn)閮词指揪筒皇俏夷负?,而是他沈慕寒一直奉在心中的父皇。他想要拉攏我母后,又怕落得個(gè)卑鄙小人的名聲,將這一切的罪責(zé)都推給了我母后,以至于安詠躲躲藏藏,我母后也是至今都不知道自己被安了個(gè)這樣的罪名!”他壓低了嗓音,難掩心中的怒氣,仿佛呼吸都來的困難,讓人感覺十分可怕。
我故作鎮(zhèn)定,問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咧嘴一副冷笑:“你以為當(dāng)年被父皇滅口的醫(yī)官長溫林當(dāng)真未留下只字片語的線索嗎?”
我還不明所以,他的冷笑逐漸退卻,一字一句都特別清晰:“他有個(gè)兒子,萬幸當(dāng)年逃過了。”
他說的這一切,與沈慕寒曾同我說的不謀而合,沈慕寒一直都以為是謝婉害死了他的母妃,若是如今聽到這個(gè)消息,他又會(huì)怎樣呢?
可沈慕言明知道沈慕寒難以接受這個(gè)事實(shí),卻單獨(dú)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了我,想來也是帶著什么目的的。于是,我試探性地問道:“你為什么要告訴我?”
他眼神冷淡,理順了情緒,看著我時(shí)還尚存一絲情意:“做一場交易嗎?”
“什么交易?”
他再一次湊近了我,抓緊了我的右手,我想要掙脫奈何力道不如他,被他緊緊握在手心。
“你同他和離,跟我在一起,我便將這件事一直瞞下去。”他的嗓音低沉,像是帶著幾分哀求。
不過他這要求十分可笑,用盡了力氣甩開他的手,冷冷回他:“那你就告訴他吧?!?p> 顯然,我的回答讓沈慕言有一絲半點(diǎn)的震驚,可片刻便消了。
“難道你愿意為了自己,而讓他痛苦嗎?還是說你本不那樣愛他?”
對于這樣的問題,我也懶得回應(yīng),只是我討厭被人威脅,感受過那種身邊沒有一個(gè)可以信任的人的痛苦,所以比起那樣的痛苦,我更愿意陪他面對痛苦。
“我知道他失去了我會(huì)更痛苦,所以我寧愿陪他度過痛苦,也不愿意讓他在痛苦的同時(shí),身邊還找不到一個(gè)可以信任的人?!闭f著,我就準(zhǔn)備離開,可我還沒走出亭子,沈慕言便又說道:“你真的以為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會(huì)去質(zhì)問父皇嗎?而父皇會(huì)為了拉攏我母后殺了楚臨蓉,又會(huì)不會(huì)為了掩蓋罪行而殺了九弟呢?”
聽到這兒,我停住了腳步,也不是害怕,只是這樣的痛苦好像來得更為痛苦,一時(shí)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也不知道該想些什么。
他緩緩站了起來,走近我身后:“是不是在你心中,沈慕寒如今便是最重要的?那你真的愿意讓父皇殺了他?還是說你帶著他逃離這里,永遠(yuǎn)都過著逃亡的生活,提心吊膽一輩子?”
他不說我倒絲毫沒有在意,他一說我便想到那兒去,心中的擔(dān)心一下子就上來,害怕與恐懼,盡數(shù)圍繞著我。
我轉(zhuǎn)身看著他,四目相對間,我心中有了憎恨:“難道你真的要這樣磨滅我對你最后一點(diǎn)愧疚嗎?”
他眼中像飽含著深情,想要撫摸我的臉頰,我下意識將他欲送上來的手推開,他卻隨之說道:“這幾個(gè)月來,我每每想要忘記你,卻反而愛你更深,我甚至做夢都夢見你,我沒有辦法?!彼志o抓著我的手不放:“若是只有這一個(gè)辦法能將你留在我身邊,不管你是不是愛我,能夠日日看見你,同你走完這一輩子,我便心滿意足了。”
我掙扎著,卻沒有辦法掙脫:“你放開我!”
而這時(shí),沈慕寒突然闖了進(jìn)來,長劍指著沈慕言,冷冷道:“放開她!”
沈慕言這時(shí)才緩緩松開了手,這兄弟二人之間,又是一次眼神的交流,沈慕言逐漸成為了最初的沈慕寒,像是為誰努力而改變。
雖然我知道沈慕寒不會(huì)傷害沈慕言,可對面便是沈微,想著方才的對話,我接過沈慕寒手中的長劍:“阿九,放下。”
他也聽我的話,長劍緩緩放下。
“只是為了一個(gè)女人,九弟也不至于將你我十余年來的感情都忘記了吧?”沈慕言看起來并不是懼怕沈慕寒手中的劍,只是突然提到這十幾年來的感情,當(dāng)真是多余。
“五哥此言說得極是,正所謂朋友妻不可欺,五哥既作為兄長,又怎么整日都惦記著自己弟弟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