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對你來說很不公平,可是只要你跟我爹爹說,說這個孩子是你的,你可以坐上駙馬爺?shù)奈恢?,一切都不會變,我也可以保住這個孩子,我還可以為你爭取,將來……將來你和青青的孩子,我一定讓他有一個大好前程,好不好?”她從來沒有這樣卑微過,卑微地去求一個人,她只是想保住她的孩子。
李傾曜冷笑:“公主覺得我是在乎駙馬爺這個位置嗎?”他俯下身,從來沒有這么近看她過,以前的永寧公主天真無邪,遇到什么事都能一笑而過,時常都樂觀地面對一切,如今,他看到的只有卑微。
“我跟公主在一起,從來都是心之所向,沒有摻雜絲毫對權(quán)利的欲望,可你如今告訴我,你跟別人有了孩子,卻還要讓我承認這個孩子是我的,公主,末將何德何能?”
沈慕云抓著他衣襟的手拉緊了些:“傾曜哥哥,我知道,讓你接受這個孩子很難,可是你只需要承認,承認孩子是你的,只要明天的婚禮一過,之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求求你保住這個孩子,求求你……”
李傾曜沉默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出乎意料地答應(yīng)了:“好,明日我跟你成婚?!?p> “我答應(yīng)你?!?p> 她如釋重負,終于笑了出來:“謝謝你,我一定不會忘記你的恩情,謝謝你?!?p> 她不知道,這所謂的答應(yīng),原來是在迎接更大一場痛苦。
次日,永寧公主的婚姻如約舉行,只是這被天下人認為最幸福的駙馬爺卻沒有來,等到吉時過半,連朝中所有的臣子都已經(jīng)到齊,這場婚禮如約而至,人卻沒有如約而來。
七道圣旨送往李府,李曙派下幾波人去找李傾曜都沒能找到他的身影。
這時她終于明白了,原來昨日所謂的答應(yīng),不過是為了在今日更好地羞辱她,滿朝賓客到齊,朝臣議論紛紛,這個受盡天底下優(yōu)待的永寧公主,一夕之間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她一個沒穩(wěn),頭上的鳳冠掉落,散落下寸寸青絲,聽老人說,這是個不好的兆頭。
天色昏暗,似乎都沒能看好這段姻緣,這朝堂的人群中,個個也都是異樣的眼光。
她知道,李傾曜不會來了,他在報復(fù)自己,可想想這一切的確是她咎由自取。
李家三朝元老,就算李傾曜這番舉動,可理虧在沈慕云,沈微沒有理由動他,李傾曜就是抓住了這一點,在天下人面前要給她難堪,仿佛一切都是注定的,她無憂無慮了十幾年,終究要為此付出代價。
不知不覺眼淚滴落,她走到沈微跟前,緩緩道:“爹爹,撤宴吧?!?p> “云兒,你在胡說什么?”沈微一臉怒容:“你放心,這個李傾曜,孤一定不會放過他!”
她沉默了,周圍的閑言碎語更多,可多的是指責(zé)李傾曜的人,向來膽小的她,卻在這個時候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反正瞞也瞞不住,總是要面對一切的。
當著所有人的面她突然跪下,向沈微行了一個大禮,在所有不明所以的人的目光下,她望著沈微說道:“父皇,兒臣有罪……兒臣腹中的孩子,并非李傾曜骨血。”
這一句話無疑是讓所有人沸騰,要知道,朝臣根本還不知永寧公主有孕,她這舉動,分明就是一心求死。
“云兒,你胡說什么?!”沈微有怒,有慌,有害怕,開口間盡是咆哮。
“兒臣有罪,請父皇撤銷婚宴,今日婚事做罷,兒臣但憑處置!”她從來沒有這樣一刻堅定,眼淚流出來,她絲毫沒有了感覺。
周圍再度一片沸騰,她是多么驕傲高貴的永寧公主,是這從古至今破天荒第一個以皇城命名的公主,她得到了皇室中最難得到的父愛,受盡了天底下人的優(yōu)待,如今在別人眼中,她好似一個另類。
“你……你在胡說什么??。 鄙蛭獾桨l(fā)抖,自從沈慕寒失蹤,他的身體一直就不太好,這一次更是當場昏了過去,嚇壞了他身旁的謝婉。
“爹爹!”
“陛下?陛下!”謝婉不得已,只得一聲令下:“來人,將永寧公主送回云華宮,誰也不準放她出來?!?p> “母后,讓我在爹爹身邊照顧他,我求求你了母后?!彼呀?jīng)什么都忘了,看到沈微的樣子,她才知道,自己一心求死,并不是給自己帶來解脫,而是讓她的家人為難。
“將永寧公主帶回云華宮!”謝婉再一句,兩個侍衛(wèi)都遵圣旨將這個全天下認為最幸福的公主送回了她的云華宮。
以前,云華宮都是十分熱鬧的,她最害怕晚上聽到任何的聲響,所以她宮中的宮女丫鬟都是輪班,就算她不在,云華宮也熱熱鬧鬧的,可當謝婉的一句令下,她無疑是被軟禁,云華宮中再也不像往常那樣熱鬧,甚至冷清到只有她一個人。
她沒有辦法出去,只是心里擔(dān)心著她的父親,那個被她氣到暈倒的父親,不過次日,云華宮的大門還是被打開,沈微一副病容,靠著謝婉的攙扶才慢慢走到她身邊。
“爹爹,爹爹你沒事了?”十幾個時辰的擔(dān)憂終于落下,只是沈微和謝婉的表情一直冷著,讓人害怕。
昨日陰沉的天氣,原來是在醞釀今日的大雨,他們一句話沒說,她卻已經(jīng)猜到了他們來的目的,只怪這世事無常,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你告訴我,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李傾曜的?”沈微想聽沈慕云親口說得答案,可他哪里有不心疼自己女兒的,只是她向全天下承認,無疑是把自己推上了死路。
她愣了許久,還是干脆地跪下,望著他,就算一句話不說,沈微也明白了這個答案。
“云兒,母后知道你向來任性,可也不是這么不知分寸的人,你告訴你爹爹,那個男人是誰?是不是他欺負了你?”謝婉一臉關(guān)心地問道。
沈微期待的目光,似乎是想要孩子的父親來承受這一切的罪責(zé)。
她輕淺呼吸間,淡淡說道:“是女兒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