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別這樣,算了算了,都是我的錯,公子,求求你了!”
“不行,我不該縱容你,放手,都給我!”
“不要……”
宋樗還沒進門就聽見兩人的爭執(zhí),他還沒聽清兩人說什么就一時心急沖了進去,大喊道:“公子,你別被……呃!”
他生生的剎住了腳,在床邊,周知許蹲在地上,死死的拽著一個包裹,宋邶正從她手里把包裹搶過來,兩人一個嚴肅,一個撒潑耍賴。
“這是,這是干什么呢?”宋樗的聲音都有些哆嗦了。
宋邶趁此機會立馬把包裹搶過來,扔給了宋樗,說:“拿出去處理了?!?p> “不行不行,宋樗,你敢我就跟你拼了!”周知許一把推開宋邶沖到宋樗面前,豈料宋樗一個閃身就把包裹丟到了門外,一個小二路過,踩了一腳。
“啊啊啊!”
小二站在三人面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客棧老板見著這場景也很糾結(jié)。
在僵持了一會兒之后,周知許漠然的收拾了自己的東西,然后出了門,直到晚上也沒有回來。
宋邶并沒有攔她,她跟在自己身邊不合適,本來今天他是準備送她離開,但是又說不出口,他在搶周知許的吃食的時候就在想,若是周知許可以聽話一點,他也就可以放心把她藏在身邊,不用送她走。
可是,周知許畢竟是在金檀周家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即便是什么也不記得了,也不會讓人欺負的了。
“公子,周知許還沒回來,不會出事兒吧?”宋樗語氣中有些焦急。
宋邶沒有回答,他想,雖然曙天沒有現(xiàn)身,但是青藤司的眼線遍布天下,周知許走到哪里都應(yīng)該是有人護著的,曙天也未必就真的走了。
“宋樗,你去查查趙蕊除了跟鄒林有關(guān)系之外,還有沒有跟別的鹽商有聯(lián)系,記住不能打草驚蛇?!彼乌f完就出去了,他和柏峙今天晚上還要夜探鄒府。
杭州的鹽業(yè)改成了井鹽,報給朝廷的借口是因為抗倭戰(zhàn)事吃緊,所以海鹽供給不足,朝廷因此多撥了一倍的銀子給歐陽家采購金檀的井鹽。
但據(jù)柏峙循著京都的私鹽暗查,杭州的海鹽量并未減少,可歐陽家卻一直在騙取朝廷的銀兩采購井鹽,那那么多的海鹽去了哪里?
要么是金檀周家和歐陽家合伙運送私鹽,要么就是歐陽家一家獨占,畢竟這海鹽的利潤要是賣到瓦剌這些地方,那不是一般的收益。
“不過這么龐大的私鹽的運輸,這些鹽商肯定有些人參與其中?!卑刂乓性趬?,和宋邶一起等著一個合適的機會翻墻入府。
宋邶想起他第一次見到鄒林時的情景,他很緊張,他那個時候還以為鄒林是因為比翼鳥的死會牽連到他才顯得慌亂,但現(xiàn)在看來,他會不會知道自己是從京都來的,才覺得慌亂。
京都來的?
為什么他會覺得自己從京都來,就一定是來干什么的呢?
“有沒有問題,今天進去看看就知道了!”宋邶說完就直接翻了進去,柏峙緊隨其后。
兩人畢竟是受過訓(xùn)練的,很快就找到了書房,不過在經(jīng)過后院時聽見了很激烈的爭吵,是鄒林和鄒夫人的聲音。
“你是不是還想著趙蕊那個賤人!”
“胡說八道,我現(xiàn)在不想跟你說話,好好養(yǎng)胎,要是我孩子出事,我就把你掃地出門!”
“……你混蛋,趙蕊死的好,她們都該死!”
“瘋婆娘!”鄒林摔門而出,直直沖著書房去了。
宋邶和柏峙對視一眼,早知道就不聽墻角了,有這個時間不如早點兒去搜書房。
柏峙敲了敲宋邶的手臂,那口型像是在問:“現(xiàn)在怎么辦?”
宋邶無聲答道:“等等,要是不走,就撤。”
兩人只好等在陰暗角落,注視著書房的一舉一動。
等了很久,外面都傳來了更夫打更的聲音,可書房的燈卻沒有滅,宋邶的目光在黑夜隱沒,但柏峙看得見其中的冷漠和殺伐之氣。
他不禁想起上一個案子,他能根據(jù)一個很不起眼的抗倭將士就把事情聯(lián)系到叛國諜網(wǎng)上,甚至是還跟薛浸衣的計劃重合,不惜對付自己的二叔。
這個人是個君子,但卻不是個迂腐之人,他如此心思縝密,真的會一點兒也不知道私鹽的事情嗎?他在自己查到鄒林之前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如果有,他現(xiàn)在還裝著什么也不知道和自己蹲守鄒林,又有什么目的?
說實話,他玩兒不過眼前這個“君子”。
“不好了,來人??!走水了,快來救火!”突然之間就有丫鬟四處呼喊著,“夫人,還在房里,來人,快來人!”
“是后院起火了?!卑刂耪f。
這真是老天爺都在幫他們,果不其然,鄒林也聽見了丫鬟的呼救聲,他慌亂的從書房中沖出來,剛沖出去兩步又回來鎖上了門,這才放心的離開。
見他離開,宋邶上前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鎖撬開了,他說:“你在門口守著。”
柏峙想說什么,但這個時候有人放風(fēng)是最好的選擇,若是他們被人發(fā)現(xiàn)必定打草驚蛇。
“放心,我們說好的,線索共享?!彼乌f完就進了書房,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暗格。
他直接沖著掛著字畫的墻上去,取下字畫后,一處不大不小的裂縫出現(xiàn)在墻上,宋邶眉頭狠狠一抽,這還真的是個愚蠢的聰明人。
他拉開暗格里面是一張紙,上面用朱砂畫著一副亂七八糟的畫,但宋邶卻一眼認出了畫的內(nèi)容,是羽衣在城樓上唱的那一出《琵琶行》。
他大概記了一下圖,然后就放回去,現(xiàn)在不能拿走,這畫上面有無數(shù)的折痕,并且畫也泛黃了,這就證明了鄒林一定時常拿出來看,他要是拿走了,沒準明天一早就露餡。
“你找到了嗎?”柏峙的聲音傳來,“快點,火要滅了?!?p> 宋邶又搜了其他地方,一無所獲,他連鄒家的印章都找出來了,就是沒有找到關(guān)于鹽的東西,別說私鹽,就是鄒府正常的鹽運賬本也是一本都沒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