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老爺是歐陽家上一代唯一繼承人,但自己底下兒女眾多,其中最為出名的就屬大少爺歐陽景和二女兒歐陽芙,當(dāng)然這位私生子歐陽佐也挺出名的,但卻是因為其惡劣的行徑而出名。
歐陽佐的事情也成為了杭州城的一個最大的“茶余飯后談資”,說他命好投了個好胎的比比皆是,但大多數(shù)人都是在嘲笑其不成器,哪怕是飛上枝頭,從勾欄瓦舍出來的混混,也成不了鳳凰。
前些年歐陽老爺應(yīng)邀前來京都之時,宋邶也曾經(jīng)代表宋家和他見過一面,當(dāng)時他就一直在說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在宋邶看來,他應(yīng)當(dāng)是很喜歡這個私生子的。
“公子,怎么樣了?”周知許喊他。
由于歐陽老爺?shù)哪槹椎貌幌駱?,甚至都有些看不清楚,宋邶只得掀開歐陽老爺?shù)念^發(fā),在他的后頸上有一個胎記是一只蝴蝶,宋邶記得很清楚,當(dāng)年他第一次見到還稍稍有些驚訝,歐陽老爺和他聊過幾句之后還調(diào)侃說他自己都覺得這個胎記像個女孩子家長的。
“這人確實是歐陽老爺沒錯,”宋邶回到了周知許身邊站著,眼見四周還沒有人把目光放在他們身上,宋邶輕聲說道,“看起來并不像是中毒,但臉色為什么這么白,也沒有涂什么東西在臉上,具體死因可能要等仵作驗尸。”
“老爺!”舫主像是悲痛欲絕,恨不得馬上從這邊跳到對面的船上,周圍的人大部分都在夸贊其忠仆。
歐陽佐先是盯著歐陽老爺?shù)氖w看了許久,然后大笑著拎起舫主,大罵道:“裝什么裝?誰不知道老頭子現(xiàn)在死了,你和你的主子就是順理成章的繼承人,你現(xiàn)在心里都要樂開花了,裝什么忠仆!”
“歐陽佐!舫主雖說是大少爺一脈的,但他跟了老爺這么多年,你憑什么這么說他!”一個下人看不下去歐陽佐的專橫跋扈,他因為歐陽老爺對歐陽佐的偏愛,導(dǎo)致他們這些被歐陽佐欺凌的人都不敢有一絲不滿表露出來,可如今老爺死了,歐陽景就是名正言順的嫡長子繼承人,誰還會在乎這么個惹人嫌的私生子。
霎時間,幾乎是所有人都開始指責(zé)歐陽佐,包括那些“看客”,歐陽佐本身就不是一個有什么魄力的人,一直以來也就是靠著自己老子這些年打拼出來的基業(yè)和威嚴(yán)作威作福,他又何嘗承受過這種千夫所指的痛苦。
這個罪名還是……
“說不定就是你平日里對老爺半分尊重都沒有,這一次找老爺要錢,老爺沒給你你就痛下殺手!”舫主像是氣糊涂了,說了一大堆讓所有人都對歐陽佐投去鄙夷目光的歐陽家秘辛。
周知許和宋邶對視一眼,無奈之下正要開口阻止,歐陽佐卻趁著所有人不注意直接上去就是一腳踹在了舫主身上,舫主直接就倒在船邊,差一點兒就掉下去了。
宋邶正要生前,見狀踏出去的腳都收了回來,周知許偏頭,小聲問:“怎么不阻止?萬一出事兒怎么辦?”
“那要看出什么事兒,有些事兒,不依靠著這些事情,我們興許還問不出來,先看看再說?!彼乌雌饋砭谷挥行芤?,就仿佛眼前這一出鬧劇真的是戲劇一樣。
歐陽佐不顧眾人的阻攔,像只瘋狗一樣,發(fā)瘋的撲到了舫主神傷,便打他還不停罵道:“我告訴你,我和我娘受了這么多年的罪,老頭子欠我們的,現(xiàn)在他死了,你們都想把我趕出去,我告訴你們不可能,我得不到,你們也別想好過!”
“瘋了瘋了!歐陽佐瘋了。”被自己夫人打的那個男子忍不住指著歐陽佐罵。
宋邶眼神一瞥,就在眾人看這場戲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有一艘小船悄然的到了旁邊。
“住手!歐陽佐!”來人是一個眉清目秀、面若冠玉的男子,穿著金色的華服,看起來十分的威儀。
宋邶說:“他就是歐陽景?!?p> 也就是他來杭州城的最終目的,牽扯到私鹽的歐陽景。
一見歐陽景來了,歐陽佐居然破天荒的停下了對舫主的毆打,不過他那副欠揍的表情還是掛在臉上,并且略微帶了點兒挑釁。
周知許不敢相信:“他一個不受待見、脾氣不好、長得還丑的私生子是在對嫡長子挑釁嗎?”幾步路的船上還放著他父親的尸體。
宋邶白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只是面色比剛才更加陰沉。
正因為宋邶周身的氣息愈加陰沉,終于是吸引到了歐陽景的目光,他年前才在京都見過宋邶,很久之前他就已經(jīng)代替歐陽老爺前去京都了。
“宋大人。”歐陽景當(dāng)作沒有看見自己父親的尸體,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向宋邶行禮,他一抬頭就看見了在宋邶身旁的周知許,他微微愣了一下,迅速回過神兒來。
“怎么?歐陽少爺還見過我身旁的這位姑娘?”宋邶沒有給歐陽景機(jī)會,當(dāng)場就問了。
歐陽景有些短短的驚慌,隨后立馬解釋道:“并非如此,只是這位姑娘與我多年前去拜訪老友時有一面之緣的一位姑娘頗為神似,因為太久沒有見過,所以見到的時候微微有些失神,是在下失禮,請宋大人見諒?!?p> “誒!”歐陽佐徑直走到宋邶面前,那副趾高氣昂的神情在歐陽景來了之后更為讓人厭惡,他甚至是在周知許驚恐的眼神中對著宋邶頤氣指使,說,“你是官兒,那就正好去看看那老頭子是怎么死的,要是被別人害死的你就要查清楚了,免得有些人白白得了好。”
對他的暗示宋邶并沒有回應(yīng),歐陽景在一旁看著,看起來十分冷靜,甚至是在片刻之后還挪開了自己的位子。
“喂,本少爺跟你說話呢?你誰呀!這么大架子,連本少爺……”
宋邶一把擒住歐陽佐的手臂,用力向反方向一扯,歐陽佐痛到簡直扭曲。
宋邶一手抓著他,一邊在眾人震驚的恐懼中自我介紹道:“在下,北鎮(zhèn)撫司,錦衣衛(wèi)鎮(zhèn)撫使宋邶?!痹捯魟偮渚鸵荒_把人踹進(jìn)了西湖里。
周知許“嘖嘖”兩聲恍然大悟道:“我終于知道為什么剛才歐陽大少爺要閃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