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師的一聲“孫蘭！出來！”，引得班上議論紛紛。
“聽說畢蕓的家長大鬧校長室！老班肯定為這個事?！?p> “臥槽！也好意思鬧，我們又沒動她一根毫毛，只是言語教訓了幾句而已！”
“這種人就是沒吃到虧，太猖狂了！”
“一家人不清白，助紂為虐！”
……
大伙越說越帶勁兒，直到班主任和孫蘭出現(xiàn)在教室門口。
他們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注視著臺上的兩人。
崔老師還是頭一次半低著頭，避開學生們探究的目光，小聲吩咐孫蘭發(fā)言。
“嗯……剛才去校長室，畢蕓的父母上躥下跳地吵的很兇，我不想崔老師為難，也怕事情鬧大，就給他們賠禮道了歉，這事就算到此為止了。那天，你們幫我去出氣，我真的特別感動！學校已經(jīng)把公寓的住宿費退給我了，以后就住集體宿舍，不……不會再有人欺負我……”
孫蘭說著說著，泣不成聲，班主任拍了拍她的肩，說:“可以了，回座位吧。”
崔老師目送孫蘭抽抽搭搭地走到位置上坐好，淡淡地笑了笑，語氣沒有半分責怪，說:“我年輕那會，和你們一樣，覺得自己能拯救世界！看到不順眼的事，就想管一管！后來，才發(fā)覺自己的力量多么渺??！不但什么也改變不了，還得罪了很多人！于是呢，隨著時光的沖刷，身上的那些棱角慢慢地被磨平，變得圓滑世故，因為只有如此，才能適應這個世界！”
可能話題聊得有點沉重，老師停頓了一會，繼續(xù)說:“我今天講的話，或許你們幾年之后就會懂，現(xiàn)在聽不明白也沒關(guān)系！你們盛開在最燦爛的花季，朝氣蓬勃、有血有肉是這個年齡段該有的鮮活模樣，也是青春最值得懷念的樣子！”
話音剛落，臺下爆發(fā)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崔老師搖搖頭，抬手看了看腕表，變臉比翻書還快，瞬間嚴肅下來，說:“一早上耽誤了不少時間！言歸正傳！開始晨讀吧！”
眾人拖拖拉拉地拿出各自的語文或英語課本，神情麻木，朗誦聲里多多少少帶著些無可奈何的哀怨。
等班主任一走，幾個活躍份子又湊到一塊，暗搓搓地商議，如何找機會再整治畢蕓一頓。
當天下午，體育課，男生和女生分開聚在操場正中的主席臺邊，一個個懶洋洋地東拉西扯。
天空灰蒙蒙的，伴隨著陣陣陰風。
向菊和孫蘭挽著手，從跑道右側(cè)漫步過來，交給林婳一件衛(wèi)衣，向菊說:“剛才溜達到校門口，碰到你媽，托我們給你帶衣服。”
林婳道了聲謝謝，直接將衛(wèi)衣往身上一套。
錢思思只穿了件襯衣，此時的她，抱著雙臂，看向林婳的眼神里，夾雜著幾絲羨慕和幽怨，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后，轉(zhuǎn)身朝公寓的方向奔去。
林婳望著她的背影，感覺天和地不真實地晃動了幾秒。
周圍的喧囂聲受到驚擾，都停了下來。
不一會，錢思思換了身毛衣，從遠處趕來，邊跑邊喊，聲音在空曠的操場上方回響:“特大新聞！特大新聞！川城發(fā)地震啦！”
林婳恍神間，上前捏住錢思思的胳膊，說:“哪里發(fā)地震了?你再說一遍！”
“自己看吶！”錢思思把手機屏幕放到她眼皮下。
林婳不敢置信地盯著那一則消息推送，手伸進里衣口袋里，摸到了醫(yī)生送的手機。
她驚恐地雙眼微瞪，四處徘徊了片刻，確定體育老師還沒來，迅速躲進主席臺后方，掏出手機，給醫(yī)生打電話。
可是，電話打不通，短信也發(f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