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一半幾乎被禮品占據(jù)，茶葉、酒水、中草藥、野生堅果、土雞蛋、臘肉等等，雜七雜八地混放在一起。
甚至有兩壇用烈酒腌制的魚塊，揭蓋后，滿屋彌漫著一股怪味兒。
林婳忙打開窗戶通風(fēng)。
她把東西大致分了個類，土特產(chǎn)搬到廚房，做飯時可能用的上。
不適合自己吃且保質(zhì)期較長的，收進儲物柜。
剩下的全是做成即食液體的高檔滋補品，一溜擺在眼前。
林婳不禁尋思：我這么瘦，身體又虛，多補點營養(yǎng)總是沒錯的！
于是乎，她每樣嘗了一瓶，口感甜絲絲的，味道大同小異。
接下來數(shù)十天，但凡想起來，就隨手抓幾瓶，當飲料喝。
沒多久，盒子都見底兒了。
林婳驚奇地發(fā)現(xiàn)，自己從內(nèi)到外的精神和氣色，變得出奇得好。
仿佛有使不完的勁兒，皮膚白到發(fā)光。
最不可思議的是，胸竟然長大了！
或許是過于激動，她興沖沖地跑去逛街，專挑性感的衣服試穿。
自行搭配了一套深v領(lǐng)淺紫色針織衫、超短皮褲、黑色絲襪、高跟鞋。
在店員的建議下，又去理發(fā)店燙了一頭大波浪。
裝備完畢，自然得先到住院部晃一圈，讓之前那個背后說閑話的護士好好看看。
結(jié)果，還沒走到護士站，在走廊被江樹逮個正著，拎小雞似的把她提溜進辦公室。
“誰教你這樣穿的??！差點沒認出來！”
江樹擠眉弄眼地打量著，把自己穿的白大褂脫了，給林婳套上，嚴嚴實實地從脖子扣到小腿。
這時，門外有人喊道：“秦墨！快點！”
“哦！好！”
江樹回了聲，對林婳解釋：“科室召開學(xué)術(shù)研討會，估計要拖時間，晚上不用等我一塊吃飯，回去把衣服換了??！”
匆匆說完，便走了。
林婳悶悶地繞開精神科病房，由另一個通道出了住院部，沿著街道散步。
天氣有點熱，她脫下白大褂，束成一長條，挽在胳膊肘間。
突然，一顆碩大的籃球迎面飛來。
幸虧她反應(yīng)即時，避開了。
季揚從側(cè)邊跑來，撿起球，抬頭的一瞬，兩眼冒金光，盯著她的衣服瞧。
林婳不由得罵道：“要死??！”
季揚圍著她轉(zhuǎn)圈道：“喲！嘖嘖嘖……受什么刺激了？打扮得如此……風(fēng)塵氣！”
“關(guān)你屁事！”
林婳懶得搭理季揚，快步朝商場的方向走，打算再逛逛，買一套適合自己穿的。
“喂！跟我講講嘛！吊人胃口討厭！”
“是不是江樹說你了？我就知道！啊哈哈！”
“穿這么暴露到處招搖，他當然不高興了！”
“哎？你要是私下穿給他一個人看，保準不會說什么，知道吧？”
“你聽見我說的沒有！”
季揚隨行，吵吵嚷嚷的。
林婳嫌他聒噪，停步問道：“那你說，我該買什么樣的衣服？”
“給錢！我?guī)湍闳ベI?！奔緭P攤開手心。
“一百夠嗎？”林婳從包里夾出一張票子。
“差不多，等著?。 ?p> 季揚跑進商場旁邊開小店的巷子。
林婳站在巷口無聊，買了兩杯奶茶拎在手上。
約摸十分鐘后，季揚提著個黑色塑料袋出來，遞給她說：“討價還價了半天，剛好一百塊拿下！回家再拆啊！”
“辛苦啦?！绷謰O分他一杯奶茶。
季揚開心地接過去，咕嚕喝了兩口說：“我約了人打球，先走啦！拜拜！”
他似乎很興奮，一蹦三跳，幾下便不見了人影。
林婳步行回江樹的住處，天色已晚。
冰箱里有番茄和雞蛋。
她給自己煮了一碗面，慢吞吞吃完，沖了個澡，準備躺沙發(fā)上看電視時，才想起季揚幫忙買的衣服。
拆開包裝袋，一件娃娃領(lǐng)襯衫和一條百褶裙掉出來。
像動漫里的道具服。
上衣短了些，露出半截腰，裙子也不長，剛剛遮住臀部。
而且，白色布料比較透，穿了跟沒穿一樣。
好像……被坑了……
林婳心中暗罵：就不該相信季揚那個不靠譜的，浪費錢！
正想把衣服脫了，突然響起鎖齒轉(zhuǎn)動的聲音。
江樹一只腳踏進門，探頭問：“老婆？睡了沒？”
林婳僵在原地，下意識地抱臂，遮擋胸部，表情尷尬。
江樹換鞋的空隙，轉(zhuǎn)眼瞅見了，一時也是呆若木雞。
停頓了不到兩秒，好笑地走過去，扯她手臂道：“穿的什么？我看看?！?p> 林婳的臉頰刷的紅了。
“你今天很反常，兩次三番地……勾引我?！?p> 說著，把她抱到床上。
“老婆，你是不是想好了？”江樹輕撫著她的發(fā)絲問。
林婳不曉得如何回答，眼珠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江樹當她默認，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說：“我去洗個澡?！?p> 林婳本來繃著弦，緊張得不得了。
可是江樹在浴室洗了個把小時還沒出來。
她白天踩著十厘米的恨天高走了老遠的路，此時又累又困，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江樹喚她：“醒醒？老婆，醒醒！”
江樹的臉懸在上方，神態(tài)焦急。
“怎么了？”林婳問。
“快起來！換衣服?！?p> 江樹轉(zhuǎn)身，隨手從衣柜里拿了一套長衣長褲扔在床邊。
“老婆，你的胸……一大一小，偏大的那一個，里面好像長了東西。”
他低下頭，一邊說，一邊動手幫她穿衣服。
林婳有點懵，第一反應(yīng)是：“你摸我胸啦？”
“別像個二百五似的?！?p> 江樹撇過臉，抹了把眼淚，嘆聲道：“樓上剛好住著一個乳甲外科的醫(yī)生，我們?nèi)フ宜纯础！?p> 林婳下床，穿好衣褲，瞄了眼掛鐘，說：“十二點了，這么晚找別人，不適合吧？”
“沒關(guān)系，就是不知道他在不在?！?p> 江樹帶她出門，爬了兩層樓梯，找到一家住戶。
咚咚！咚咚！
一個年輕男的開門，似是認識江樹，疲憊地瞇著眼睛問：“有事嗎？”
“方明哲，我女朋友的胸里面有硬塊，你能不能幫忙看看？”江樹急切道。
“進來吧?！?p> 方明哲從抽屜里拿出一支彩筆，懶洋洋地對林婳說：“上衣扣子解開。”
林婳當然不愿意，退到江樹身后，抓著胸前的衣領(lǐng)，滿臉戒備。
“乖，方醫(yī)生天天在一線做手術(shù)，臨床經(jīng)驗豐富，我相信他的判斷，聽話！”江樹勸道，并試圖掰開她的手。
“他是男的！”林婳掙扎道。
方明哲垮著臉，在一旁等待，有些不耐煩地問：“到底看不看？我的時間很寶貴，每天多少人排隊等著呢?！?p> “不好意思啊，她還小，不懂?！苯瓨淝敢獾鼗氐?，扶著林婳的肩膀說：“老婆，跟你的命相比，你覺得我會在乎這點事嗎？”
林婳看見淚珠在江樹的眼眶里打轉(zhuǎn)，心想：有那么嚴重嗎？
她難為情地解了兩顆扣子。
方明哲兩眼望天，手指靈巧地繞圈按壓，最終定在左胸上方，用筆畫了一個圓形。
“里面確實有東西?！彼陆Y(jié)論道。
林婳看著那個雞蛋大小的圓，默默扣好扣子。
“那……以你的經(jīng)驗，能不能判斷是什么？”
江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還好，去拍個片子就知道了。”
方明哲披了件毛衫，把鑰匙裝進兜里，走在前頭。
江樹牽著林婳連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