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該選誰呢?”姬延喃道。
姬根打了個哈欠道:“你這個君王當真有些沒當明白,聽完史官說完,首先楚國就排除了,楚王熊槐此人優(yōu)柔寡斷、易聽奸諂之言,張儀此人,吾還真想見一見呢!”
或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姬根反而比六國諸侯更能敏銳地察覺到張儀連橫的計謀之妙處。
“那齊國呢?齊國是目前諸侯當中最強大的國度了吧?”姬延虛心向王弟請教道。
“齊國,的確是強,不過齊王田辟疆不如其父?!奔Ц吽妓鬟呎f道:“田辟疆現(xiàn)在已經(jīng)老了,就看他的繼承者如何了,倘若真有能力投齊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p> 姬根腦海中回蕩著齊國的名臣鄒忌、孫臏、田嬰、匡章……可惜不能為大周所用,否則大周何辜至此也。
“秦國呢?”姬延再次問道:“秦國占我周朝祖地,現(xiàn)在又有巴、蜀為糧倉,孤倒覺得天命歸秦?!?p> “秦國?”姬根嗤笑道:“秦惠王倒是個人物,可是這秦王蕩卻是個莽夫,真是虎父犬子啊,不出十年,秦國必在諸侯的合縱之下滅亡。”
“為何王弟會覺得如此呢?秦國最近傳來的都是捷報,王弟怕是酒喝多了……”
姬根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姬延,語重心長道:“你只看到秦國最近的捷報,可是你卻沒好好想想秦國最近在干嘛?攻義渠,伐韓國,攝魏國、戰(zhàn)趙國,伺楚國,望燕國……若不是宋、魯、齊國與其相隔甚遠,我估計這秦王蕩想要十方作戰(zhàn),古人云:好戰(zhàn)必亡,秦王蕩自取滅亡之道,可憐張公‘連橫’之妙法?!?p> “如此么?”姬延腦海中逐漸看到,諸侯迫于秦國的強勢而不得不合縱作戰(zhàn),最終諸侯兩敗俱傷,而東周獨領(lǐng)風騷,收攏諸侯殘兵,他姬延重現(xiàn)祖宗光輝,綿延周朝國祚萬萬年……
“想什么呢?笑這么開心?!奔Цv呢,忽見姬延大笑起來,有些摸不著頭腦,秦國滅亡有那么好笑么?大周依舊只是待宰的羔羊而已,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有什么值得好笑的嗎?
“沒什么,想到開心的事情了?!奔а訁s不打算說出來,他覺得自己說出來之后,姬根又會嘲笑他。
“我再與你說說趙國吧,趙國我現(xiàn)在有些看不懂了!”姬根提到趙國倒是毫無表情,但姬延卻氣的牙癢癢的。
“趙國匪類,更不可能一統(tǒng)諸侯。”姬延道。
“以前無法,然而如今卻有些撲朔迷離了?!奔Ц掳?,道:“趙王雍所興‘胡服騎射’,我在我的獵苑實驗過,確有可取之處,如此一來,趙國的騎兵或許能在六國當中釋放鋒芒?!?p> “趙國民眾不事耕種,又能養(yǎng)就多少騎兵?”姬延繼續(xù)不屑道。
“這是誰說的?荒謬至極,趙國并非不事耕種,而是大多數(shù)地域不適耕種罷了,而且騎兵如何利用卻是前所未有的,就怕趙國有兵家大才,無師自通這騎兵之法,讓騎兵顯露鋒芒?!奔Ц鶇s很敏銳地察覺道騎兵的妙處。
“吾聞匈奴等狄戎之族擅長騎射,再加上吾中原的兵甲,未嘗不能與步兵一戰(zhàn)?!奔Ц^續(xù)說道,總之在這件事上他有些矛盾。
“其實我更加不能理解的是趙王將公子章立為參事一職,趙國不斷創(chuàng)新官職,中尉、田部吏……不知道這參事又有何能力,讓趙王將此職位交給自己的九歲的兒子,王兄可曾聽聞這公子章有何能力?”姬根向姬延詢問道。
“吾亦不知?!奔а訐u搖頭。
“這么說來,齊國便是我大周的第一選擇了?”姬延問道。
“當然,這田氏人才頗多,不管是君王還是臣子,都極富才華,稷下學院,更是收攏諸侯封地的人才,若那田地可依,依附齊國又能怎樣?不過,現(xiàn)在吾等尚需蟄伏,須知,站隊是下策。”姬根道。
“齊國倘若不行呢?”
“趙國唄!”
姬根、姬延的談話,出得你口,入得我耳,除去天地,再無人聽見。
而他們提到的公子章此時卻是頗為苦惱,苦于沒有賺錢的門路。
“鹽、鐵、酒這些技術(shù)應該是收歸國家管控的吧?”趙章喃喃道,對于粗鹽的提煉、鋼的煉制、酒的釀造,他其實是有一些腹稿的,不過他卻害怕這些東西都屬于國家掌控的,這樣一來,他就沒辦法以此謀利了。
“輿者,去司寇府。”趙章對著駕車的輿者道。
“唯?!陛浾呋卮鹜贲w章,對著馬匹吆喝幾聲,趙章感覺到車子開始轉(zhuǎn)向,向著另一個方向而去。
車子緩慢行走,力求穩(wěn)定,最終停在司寇府門前。
趙章下車,緩緩向司寇府走去。
司寇府守衛(wèi),自然也是眼力極為出眾的,看見車架極為奢華,便上前道:“公子且稍等,吾已派人前去通稟有客來訪,不知公子是誰,好讓吾等告知主人準備禮儀迎接公子?!?p> “朕乃太子,快去通稟?!壁w章原本要直接踏入司寇府,卻被攔住,這才想起拜府的禮儀,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其實,合理的做法是今日遞上拜帖,待黃昏主人家傳來準許拜訪的允諾,第二天帶上禮物再去,不過趙章以前無法無天,不拘于禮儀,也就沒覺得有多冒犯,此時突然想起來,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公子且先到車上等著。”那侍衛(wèi)似乎頗懂人情世故,對著趙章說道。
“也好,也好!”趙章尷尬不見,回到車上等著。
輿者抬頭看了趙章一眼,從腰間解下酒壺喝了一口,一股暖流下肚,輿者精神上來,觀察著馬匹,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司寇讓公子您進去?!笔绦l(wèi)出來,對著趙章道。
趙章聽完,急忙穿好鞋子,向著司寇府而去,在路上他充滿忐忑,要知道以前自己可是經(jīng)常惹這位司寇生氣,今日有求于他,不知道他會不會給面子。
就這樣,跟著侍者的帶領(lǐng),趙章終于在司寇府見到了周祒。
周祒大開著門,身邊侍立著倆童子,見到自己來也不迎接,自顧自地在那寫寫畫畫。